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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这么说,照办就是!
我装好小袋以后低头一看,自己正好穿着夹克,方便!就把小袋系在拉链扣子上。
第二个问题,我从前去坟地,一般都要带点水果点心什么的,毕竟大晚上去打扰好没礼貌,咱们难道不该对非人类表达下尊重吗?
陈伯说:“那你尊重过我吗!”
我连忙安慰他说,那是因为他不是外人;客套是对外人才使用的嘛。
陈伯不和我争论,说水果点心什么的就不用了,太麻烦;那就带一小瓶酒吧,但不是我和他喝的那种冥酒,只要用家常的白酒就好。
毕竟要去的地方和目标是我家的客户,我不想节外生枝,就再一次向陈伯确认:只许看、不动手。
陈伯说:“当然,只是到现场看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我抬腿就朝门外走,陈伯伸手拽着小袋子跟上。
但是就在我开了门跨出去一步的时候,陈伯突然痛苦地闷哼,一下子把手松开。
我在惯性中向前踉跄了几步,陈伯却象一根扯长后放掉的橡皮筯、嗖地就缩了回去。
“陈伯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
陈伯在地下打了个滚,慢慢地爬起来,呲牙咧嘴地说:“哎,是你爸布下的法阵,他不让我离开。”
明白了,大概是父亲在暗中布置下了能困住陈伯的法阵。
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象表面上那么和谐啊!那我可得小心了,虽然不知道老爸困住陈伯的用意,但我却知道一家之主的威风,要是我逞能把陈伯带出去,那他不得把我揍到半死!
我就说:“陈伯啊,不是我不帮你,老爸的话我不敢不听啊!那你看,这东西是不是先还给你,咱们还是先老老实实地做宅男吧。”
说完扬了扬手里的小布袋。
平时能在屋里进进出出的陈伯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活动范围竟然被悄悄限制在我家的屋子范围之内。
见我在打退堂鼓,他就说:“不行,今晚我们必须出去一趟。”
必须?别开玩笑了!
我心说,要是老爸回来,他最多沉着脸对陈伯说几硬话罢了;但我就难说了,好几年没吃到“竹板炒肉”,就算现在成大人了,老爸也不会给我面子的。
我就和陈伯商量:要不然我们罢手吧,很明显,现在他连门都出不了,石马村行动只好取消。我不介意就在家里目送他最后的离开。
见我的态度这么坚决,陈伯怔了一下。
他冷淡地望了我一眼,问我:“到底去不去?”
但是没等我回答,他突然抬手在自己有腰部用力一扯。
竟然就像撕纸一样扯下一片来!当然没有血了,但是我知道一定痛到极点,因为陈伯虽然没有叫出声,但他痛得咬牙抽搐的样子不像作假。
我看着难受极了。
陈伯不要这样、太虐心,我这个人心软,最见不得这种近乎疯狂的自残。
陈伯喘息着说,不能活就还是个死,那还在乎什么呢!
于是又从自己身上扯下一片来,示威地朝我展示一下,然后扬手一抛。
接下来,他用两手分别抠住自己的头,就要用力扳。
再不有所表示的话,他真会把自己从上到下撕成两半!
停、停停……
我不迭地摆手说:“我投降我投降!”
不管这是真疯狂,还是陈伯使的障眼法,我就是不想再围观下去了。
一想到从前就是他辛苦把我养大,现在为了脱身而不惜孤注一掷,这种办法我可想不出来、也做不出来。
“我答应你。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伯父了。”
我很认真地告诉他。
陈伯有些伤感,他幽幽地说:“好吧,连你也不理解我么……我真没有坏心或恶意。”
我说我知道,但是我坚决不接受这种方式;我相信老爸,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老陈’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品性。
陈伯注意到,我头一次使用了‘老陈’这个字眼,他被深深地刺激到了,很受伤的样子。
他说:“好吧,大恩不言谢。”
我却说:“没有恩,扯平了。”
这是第一次,我是他看着长大的,却在用对手一样的口吻和他对话。
又对峙了半天,陈伯突然长叹一声:“唉——好好,你赢了;我,我最终还是舍不掉这段情……这样吧,石马村明天暂时去不了,等你爸回来我再和他谈;今晚……这么的,你还是得帮我个忙。”
说着就叫我再到地窖去找一下,某个地方有只小木偶,带上它。
我点头,默默照办了。
掌心里的木偶小小的、有点丑又很旧,看起来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玩具。
我虽然不会掉以轻心,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陈伯一次、但愿不是最后一次。
……
一个小小的身影马上就从黑暗分离出来,在我的面前变幻出眉眼,这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陈伯。
小人儿紧紧拽着我的衣角,准备一起行动。
短胳膊短腿的他很安静,当然也许是不会说话;我慢慢往前走,他也一样。
呃……怎么有种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感觉!
在夜色掩护下我们一起往西边走,脚步声出奇的整齐划一,有种习惯性的默契,这种感觉很奇怪。
大概走出三百来米,木偶小人突然开口说话:“这是在你三岁生日那天给你做的玩具。”
是陈伯的声音,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我问:“你在小人里面?”
陈伯轻叹一声:“不是,再走远些我就没办法传话了……”
“嗯,我知道了。是不是很想拿儿时玩具来打动我、挽回关系?”
陈伯沉默了一下,闷闷地说:“是有点。不过,让你和他在一起,配合会更默契些。”
“原来你还在利用我!不是说好了、不挖人祖坟的吗?”
我出离的愤怒,忍不住吼道。
“不,你真想多了。我只对蛇骨感兴趣,请你一定把它带回来!”
第17章 防盗门的梗
在黑暗中嗵嗵嗵地行走,又朝前跨出去几步,这时木偶小人的动作明显就发生了变化。
曾经和陈伯相同的眉眼消失了,回复到它本来的模样:脸是做工粗拙的一张平面,在上面是用小刀简单刻出来、左右不对称的眼睛和三角形的鼻子,以及咧开来分不清是哭还是笑的嘴巴,还有蘸点黑墨水汁胡乱涂抹出来的一对眉毛,以及用红墨水在两颊涂成的红晕。
——这才是真正的儿时玩具,褪掉障眼法回归本来,虽然丑陋、但令我感到亲切。
另外,陈伯虽然还能控制着小木偶自行走动,但它的动作已经变得机械僵硬,同样回到它本来的形态了。
看来,这就和手机通信一样,信号越来越弱、我们正在渐渐远离“服务区”。
关于要去的地方,老爸曾经和我聊过,他认为从墓地的变迁同样可以看出活人的生活质量变化。
历史的灾荒之年人的生死就在一眨间,有的人走在路上时倒地身亡,要么成为同样饥饿的野狗口中美食、要么就在原地化成一堆白骨;那时的亡灵很少有墓地收容或得到庇护,孤魂野鬼随处飘荡、怨鬼凶鬼横行乡里。
甚至在死去之前,人们互相就会把家人与别人交换来作为食物,所以才有这样的故事:某人在饥饿时吃了别人的父亲,几年后走在路上,人家突然来在他面前跪地叫了声:“爹!”然后号啕大哭着烧纸祭拜……
而生活富足的今天,人们只要有了足够的经济基础,不论是出于孝心、对死者生前遗憾和心愿的补偿心理,或者只为面子,都会跟风似地来为先人修坟立碑。
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便是在夜幕下,那个目标墓地也并不难找到;相反,经过上次立碑整修,那里已经变得像个小小的村落,一个家族所有离世的成员就都住在那里。
沿公路向西走了大约一公里多半,然后沿山坡上的小路往上走,又走了三四百米,我就到了。
天上本来有半轮月亮,但这时被云层遮住大部分,时隐时现;眼前的坟头树影忽明忽暗,实话说还是有点阴森的感觉。
但我家不是制碑的么,平时接触的多就是这些地方,所以我早就司空见惯了。
这些坟包远远近近,要么密集要么分散,果然像是一只只的馒头;现在又多了些人居建筑风格的石碑,说是亡灵的村落,真的很恰如其分。
有人说,人的一生中,最平等的时候体现在,都只能在墓碑上留下一个逐渐少人问津的名字。
这句话有点道理、但并不见得所的人都能有块墓碑来留下名字。
我站下来犹豫了一分钟,这才带着小木偶进入这个家族墓地。
这里的山势地形像一柄荷叶,墓地边缘长着的树已然成林、又像荷花一样把莲蓬状的墓区包在花心,个个坟包又像莲子一样分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走到林地边缘的时候,月光突然放出光华,投射下来的树影如同长臂、在幽风里不停晃动着,不时伸过来勾肩搭臂。
我想大概是自己的不邀而来,才惊动了这里的主人;就有种被许多双眼睛注视、许多人围观的感觉。
小木偶在这样的环境中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活力,动作比之前要灵动一些。
它竟然开始摇头晃脑东张西望,似乎在好奇观望、又像是在对谁打招呼。
我想了想,尽管来之前陈伯满不在乎地说用不着准备什么,但这样贸然闯入一群非人类的地盘,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
于是就停下脚步,按照老爸教我的手法比了个行礼的势子,逆时针慢慢地转了一圈;然后这才抬起左脚虚跨出去但又不马上落到实地、悬停几秒,这个意思其实是先打招呼提醒一下:请让一让。这样一来,在行走中万一不小心踩到了谁的脚尖,到时才有话好说。
但是还没等我做完这一套动作,小木偶突然像疯了一样、撒脚丫子就往墓地东北方向跑。
这个时候我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所以就心无旁骛地继续表达我对主人们的敬意。
完了之后这才也向那边走。
那种后背被注目的别扭感减轻了一些,大概是我的沟通起了作用。
有酒蛇渊源那位老人,他的墓正是在东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