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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十姑巧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以后又如何了呢?”
万斯同顿了顿,窘笑道:“就是要离开,也须待面见姑娘之后,才不失光明磊落!”
龙十姑往起一站道:“这才不失侠客的本色,万兄,能够认识你,令我感到很荣幸!”
她抬起头略作思索后,遂平视着斯同道:“我昨夜曾告诉过你,今晨带你去见一人,现在你可愿跟我一块儿去?”
斯同皱了一下眉说:“是谁?”
龙十姑微微一笑道:“你见了以后再说。”
说着就率先下楼,万斯同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她走下楼来,心中甚疑。
小铃子和小带子也跟了下来,问:“郡主去哪里?”
十姑笑了笑说:“你们自去,我同万相公去西院里谈谈。”
万斯同一听“西院”二字,不禁大吃了一惊,心说西院不是住着那个瞎老太婆和那个中年傻姑子么?她此刻带我去那边,又是为了什么?
龙十姑前行着,一面回头向他说道:“西院里住着两个亲人,我想她们会乐意见你。”
万斯同因那夜曾经偷看过那瞎婆婆的诸多奇处,闻言心中甚感不安,不知龙十姑用意何在,不过,他也用不着害怕,因为他和那个瞎婆婆师徒陌生得很。
不一会儿来到了西院,但见院中古树参天,那夜万斯同是晚上来的,并未十分看清楚,此时看来,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大树把阳光都遮住了,两扇木门,已为雨水长年侵蚀得破烂不堪,门上铁闩都锈得不成话了。
龙十始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唤了声;“大姑请开开门。”
过了一会儿,门就开了,这门大概也有好几个月没动过了,开起来甚为费力。
开门的正是那个傻大姑,她乍然看见十姑和万斯同同来,不禁呆了一呆,面上麻木得丝毫没有表情。
十姑含笑指了一下万斯同,对她道:“这是万少侠,我带他来见一见外婆。”
遂又指了一下那傻大姑向斯同道:“这是我一个长辈,她因故出家,却是带发修行,法号‘若愚’。”
斯同抱了一下拳道:“久仰!”
这位若愚大师,似嫌十姑揭露了她的底细,十分不悦,怒目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竟一句话也不说,就转身往里面行去。
万斯同虽讨了个没趣,却因早知道这人的怪癖,倒未在意,龙十姑笑着对斯同道:
“你不要奇怪,我这大姑生来性情如此,并非对你才是如此。”
万斯同笑而不答,龙十姑关上了门,就和万斯同踏着满地的落叶,直向内室行去。
谁知方抵室口,忽见那若愚女尼去而复转,冰冷地挡在门口道:“你外婆说,这时候不接见客人,叫你们回去。”
十姑怔了一下,遂摇头道:“不行,我们一定要见她。”
傻大姑还在摇头,龙十姑即走过去,附在她身上,小声说了几句。
若愚女尼像是大吃一惊,她目光在万斯同的身上转着,显得很是惊慌地说道:
“啊……啊……那么,你等一等,我再去说。”
说着,就又转身进去了,万斯同不禁大为惊异地问道:“姑娘,你与她说些什么?”
十姑这时面现桃红,羞涩地瞟了他一眼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又低头,显得极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万斯同不由心中一愣,暗忖不妙,看这情形.她是带我来,当面给我相亲的吧!
如此想着,只觉得头脑轰的一声,顿时就像泥塑似地呆立住了。
这时那若愚又自室内匆匆走出,她向二人招了招手道:“进来。”
十姑看了斯同一眼,嫣然一笑道:“别怕,我外婆最疼人,人也最好。”
斯同因不愿被蒙在鼓里,当下皱眉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十姑红着脸道:“进去再说如何?”
说着轻轻推了他一下,万斯同糊里糊涂地就跟着她进去了,他鼻子里闻到燃香的味道,耳中听到极为轻细的木鱼“笃!笃!”之声。
十姑揭起了一层布帘子,回望着万斯同,道:“请进来。”
万斯同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就见那个瞎老婆婆还是同那天晚上一样,手上拿着小木鱼,一面细细地以竹签敲着,口中却跟着点儿背诵着经文。
等到十姑和若愚也都进来之后,她才放下了木鱼,面部转向万斯同的站立处,口中用闽语问了两句。
若愚忙道:“你叫什么名字?”
万斯同暗笑,这可是像上堂案一样,当下不太乐意地说道:“后辈姓万,名斯同。”
老太太点了点头,龙十姑这时害羞地在一边道:“外婆,你曾经告诉过我,把选中的人,要带来见你,现在你老人家看了可曾合意?”
万斯同不由听得一愣,这才知道果然所料不差,一时只急得汗如雨下。
那位瞎老太太朝着万斯同这边又点了点头,十姑就对着斯同道:“我外婆叫你过去呢。”
斯同只是觉得一身不得劲儿,他实在不能装下去了,他冷冷地道:“龙姑娘,我们做一个朋友尚可,我可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他苦笑了笑,对着龙十姑行了一礼,道:“恕不礼貌,我要走了。”
说着转身大步向外就走,竟连那瞎子婆婆师徒理也不理,他这种突然的举动,不禁令十姑大吃一惊。
只见她玉面绯红,樱口微张,身形向后面摇了一下,她口中说道:“你先……别走。”
正要举步追上,忽觉手臂上一紧,再看却为外婆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瞎婆婆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呵呵的笑声,十姑一面挣扎着道:“外婆婆你放开我,他……他要走啦!”
瞎婆婆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十姑忙向若愚道。“她说些什么?”
若愚结结巴巴道:“你外婆说,那个男的很好,她很高兴他能作你的丈夫。”
十姑不禁秀目中盈着热泪,伤心地道:“有什么用……我要人家,人家不要我。”
说着她就猛然挣开了外婆的手,直向房外追去,同时伤心悲愤地唤道:“万斯同,万斯同,你先别走!”
却见万斯同昂然立在一株大树之下,他正色道:“姑娘有何吩咐?”
十姑追到他跟前,听他这么问,一时倒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痴痴地望着他一语不发。
斯同笑了笑道:“姑娘不要生气,实在是我自愧武功平凡,与姑娘不配!”
龙十姑倏地蛾眉一挑,珠泪滚落,道:“你何必这么说,干脆就说我不配就是了。”
她冷笑了一声,落着泪说:“我生平从未受过如此的侮辱,你这么当面欺我,我要你还一个公道。”
万斯同想不到她竟会如此,这都是自己耍个性耍坏了,可是他也不是“低首下气”
专门向女人赔小心的人,当下好不为难。
他皱着眉,想苦笑,可是这也不是笑的时候,想生气,更不是该生气的时候,一时可真是不知怎么才好。
“你……怎么不说话?”十姑微慍地望着他嗔道。
“我说些什么呀?”斯同苦笑了一下。
十姑说:“你不是要走吗?”
万斯同道:“我是要走,只不过和姑娘说一声再见罢了。”
龙十姑冷笑了一声道:“用不着,你去吧。”
斯同脸红了一下,就对龙十姑深鞠了一躬道:“既如此,我就走了。”
说着真的转过了身子,大步地走了。
龙十姑忽地纵身由他头顶掠了过去,正好又落在了他的面前,只见她蛾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万斯同就知不妙了。
他慌不迭向后退了一步,龙十姑厉声叱道:“站住!”
万斯同怔道:“姑娘这是为何?”
龙十姑含泪道:“你以为这么容易走么?”
万斯同也不禁有气,就冷然道:“怎么不能走?”
“就是不许你走。”龙十姑双手又腰,蛾眉上挑,摆出一副耍赖的样子。
万斯同剑眉一挑,可是他多少有一些内愧的感觉,对于这位深爱自己的姑娘,他即使有气也不便发作,可是他却打定主意,决不向她让步。
他正色道:“姑娘,你是深明大义的人,我对你的一切甚为饮佩,只是有些事情,却是无法可勉强的。”
龙十姑喝声道:“我就要勉强!”
这句话不禁把万斯同又激怒了,他却没有想到,女孩子都是小心眼儿,有时候任性起来,却是一切后果都不计的,尤其是异性面前,她们非要争上一个十分面子才肯罢休。
万斯同涉世不深,哪里了解,只疑对方是仗势欺人,不禁冷笑了一声,他闪开了身子,夺路就走。
谁知才走了一步,遂觉得两肩上似有劲风扑来,万斯同情知不妙,事到如今,也绝无束手被擒的道理!
当下身子向前一伏,倏地转过身来,用“上托金轮”的招式,直去叼十姑一双腕子。
龙十姑身子滴溜溜地一阵疾转,已到了他的背后,她口中冷笑道:“你还敢动手?”
猛见她掌心向外一吐,只用了七成劲力,万斯同又感到有些吃不住了,当时被震得身体晃了一下,差一点没有跌倒。
这个架,是没法子打下去了,万斯同站定了身子之后,红着脸叹息了一声。
十姑道:“怎么,你还要打么?”
万斯同冷笑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到底要怎么样?”
龙十姑睁着一双大眸子道:“我要你留下来。”
万斯同摇了摇头,苦笑道:“恕难办到。”
十姑霍地向前一探身,往他腰眼上就点,万斯同“单翅手”向外一展,把她来式分开。
二人一时又打在一团,这一次万斯同因为面子关系,所以施展出了全身的功力,龙十姑倒也一时取胜不得,这积满了枯叶的院子里,只见二人疾劲的身影,乍起乍落,一瞬间,已对了十七八个照面。
龙十姑见久未取胜,不禁更是怒不可遏,总因为对方是自已心上人,有些太重的手法,不忍施展,如此一来,自然打了个折扣,再加上万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