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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啊!”
一字剑商和很安详地在呷着香茗。闻言连连点头道:“是的,是,太美了。”
田老妇人又回头对着赤杖姥江雪梅说道:“去年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开这么多呢!”
赤杖姥只淡淡地笑了笑说:“噢!”
由于大家的目光,全注意着她,这老婆婆的话可说得不大自在了,可是她越要掩饰她的不自然,又说:“这地方真比我们那里的庐山还美呢!我说江大姐,你说是不是?”
赤杖姥江雪梅似也有满腹心事,又嫌她多嘴,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睡莲龙十姑这时笑眯眯地搁下了杯,道:“田夫人,你是一向足迹不下庐山的,却怎会到了杭州?这倒是奇怪了!”
田夫人左右看了一眼,面红着道:“老了,再不出来跑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呢。”
龙十姑暗笑她这话说得牵强,当下并不点破,目光遂又扫向那一对中年夫妇,微笑说道:“贤伉俪也是难得一出的隐士,此番却有雅致来此一游,倒真是太难得了。”
一字剑商和从容地笑了笑道:“十姑,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莫非不知道,我们夫妇是最爱游山玩水的,既入了浙省,这杭州是非来不可的。”
他说完之后,看了他夫人一眼,又笑了笑接道:“却想不到,一些朋友都来了。”
一掌红石子奇,在一边大笑了一声说:“说到这里,老夫不得不佩服龙群主的耳目精细……”
他张大了眸于又道:“老夫是昨午方抵杭州,可是今晨即收到了龙郡主的请帖,哈!
好快的消息!”
龙十姑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这时候那另一个叫闪电手丁介的化子,冷笑了一声说:“昨天来的,已算是晚了,我叫化子今午方到,可是龙郡主的帖子,已由我们门中的三代弟子先一日就转到了”
他对着龙十姑抱了抱拳,笑道:“佩服,佩服!看来我等江湖中人,只一入浙,全逃不到十姑的眼睛,真令人惊佩不已!”
那位田老夫人也含笑点头道;“十姑,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们来了呢?”
众人目光全数集在睡莲龙十姑的身上,只见她淡然一笑,目光略微向万斯同瞟了一眼,曼声道:“各位朋友可是太抬举我了,其实智者千虑,必有一疏,就拿这位小侠来说吧……”
她说着,玉手轻轻向着万斯同指了一下,遂又笑接道:“我就大大失礼了!”
万斯同和众人都不禁怔了一下,龙十姑笑吟吟地道:“这位小侠客来到敝地,小妹却是事先毫不知情,甚至于人家到了这小瀛州,找上门来,我还不知道呢!”
田老夫人口中“哦”了一声,各人目光都向万斯同望去。。”
他们各人脸上都显示出十分惊异的神色来,田老夫人微微点头,道:“这位小侠客大名如何称呼,恕老身方才没有听清楚。”
万斯同很不情愿地笑了笑,说道:“在下万斯同,无名小辈,各位是不会知道的。”
田老夫人仰头想了想,又点头道:“近来江湖上,出了一些少年英雄,我们是不会一一知道的。”
万斯同目注龙十姑抱拳道:“在下本系一平凡书生,郡主何故抬爱至此,当着如许高人之面,岂不是令我惭愧?”
睡莲龙十姑微微饮了一口香茗,巧笑倩然地道:“万兄你不必客气,实在来说,能受我邀宴之人,绝无泛泛之辈,这一点,我确信还不至看错了人?”
她这几句话,自然又引起各人一阵笑声,纷纷客套起来。
万斯同本以为,他们这一群人,必定是互相间都有很厚的友谊及深切的了解,可是此刻看起来,却并不是这种情形。
他们之间,反而看起来都显得格格不人,尤其很沉闷,似乎含有一种极为隐秘的气氛,可是他们偏偏都要伪装成很熟的样子。
而所说之言,也全是一些无关痛痒、虚无缥缈的话,这真令他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瘦西湖的胖掌柜的,走了出来,向睡莲龙十姑弯腰请示道:“酒菜俱已备好,请莲姑及各位贵客入席。”
龙十姑站起身来,微微笑道:“我已命家人送来自酿的碧莲露,你们的酒可以撤下去。”
胖掌柜的忙弯身道:“是!是!”
此刻已有白衣侍者,把环绕在四周约百十盏各式灯笼,都点了起来,一时之间,五彩缤纷。
这小瀛洲本是美景无限,已经事先准备布置,此刻再一点缀,看起来真是美到了极点。
水面上,远远飘浮着各式的彩船,偶尔随风送来些醉人的丝竹管弦之声,也无不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在这如梦的情调之中。
睡莲龙十姑含笑向各人道:“小妹因时间仓促,匆匆备席,如不合各人口味,尚乞多多包涵,现在请各位快入席吧!”
大家倒也不客气,各自起身就座,那跟随睡莲而来的两个女侍者,把桌面上的六盏小蜡烛点着了,烛光闪闪之中,更添情趣。
每人的名字,都已工整地书写在一片小红叶之上,而这片小红叶,却插在一盏银质的架碟之上,看起来别致好看。
各人找到自己的名字,按名入座,万斯同很惊奇地也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在一片红叶上,工整地写着“万少侠”三个小字。
他心中甚是佩服主人的细心,落座之后,睡莲龙十姑盈盈含笑道:“招待不周,请各位多多包涵!”
她说着双手拍了一下,就见出来二个白衣侍者,双手捧着一个青竹细笼。
万斯同正不知这是何物,却见他身边的那个化子青蛇许小乙哑着嗓子叫道:“妙呀!
西湖醉蟹!”
睡莲龙十姑微微一笑,这时那青竹细笼,已端正地置于台中。
许小乙伸手就要去揭笼盖,却为十姑用筷子按住,她含笑道:“许四帮主只猜对了一半.确是蟹类,但并不产在西湖,各位谁知是产在何处么?”
许小乙翻了一下眼皮道:“是洞庭来的?”
十姑摇头道:“洞庭产的尚不如西湖的肉嫩呢!”
那位回老夫人呵呵笑道:“这么说是阳澄湖的大闸蟹了?”
龙十姑又摇了摇头,只是笑而不答,耳闻得笼中众蟹爬行之声甚是热闹,各人不禁为之食欲大动,目光一齐集向正中。
龙十姑目光一扫万斯同道:“万少侠可知道么?”
斯同脸色一红,尴尬笑道:“在下见闻浅陋,一时却是猜……不出。”
十姑妙目一转,又转向那一对中年儒士夫妇,含笑向燕翅镖段英道:“段大姐可知么?”
段英方自摇首,可是她丈夫一字剑商和,忽然拍手道:“哦!是了!”
众人目光齐集向他,一字剑商和眉飞色舞道:“莲姑如此神秘,却令我想起多年前,曾食过的一道佳肴,只不知对不对。”
十姑微笑问道:“商大侠不妨说来听听。”
一字剑商和笑嘻嘻道:“此蟹莫非是来自青海天池湖的一种叫做‘飞蟹’的罕食珍肴么?”
他这么一说,各人无不为之动容,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世上极为罕有的珍味,只青海天池湖一处仅有。
而奇妙的是,它的产期仅仅只有两个月,一年之中的其他十个月,俱是深伏湖底,埋身在污泥之中,待入秋之八九两月闻雷声始全数出土出水。
那就是说八九两个月内,第一场秋雨之后,闻雷声始出湖,否则它们是死也不出来的。
经过了长时间的潜伏之后,这些天地间的怪蟹,只要一出土,俱呈疯狂模样,遇鱼刺鱼,遇虾食虾,蹿高纵矮,蔚为奇观。
一般捕蟹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守候水边,他们特备钢丝蟹网,照蟹的油灯。
每逢雷雨之后,这些人就守候在天池之边,待这些飞蟹出水跳跃时,在灯光照射之下,飞网捕捉,据说每捕一只,运至内地,可售纹银五两,这实在是一个很吓人的数目,而且供不应求。
因此每到产蟹季节,有远自千里以外,来此捕蟹的,技术好的,很能发一笔小财。
因为有了以上这许多因素,所以这“飞蟹”,在一般人眼中看来,那是非王公巨贾所不敢大快朵颐的,大部分的人,真连见都没见过,仅听传闻而已。
一字剑商和道出了这飞蟹的名称之后,众人怎能不惊!十数道目光,齐向睡莲龙十姑望去,似乎期待她的认可。
龙十姑微笑颔首道:“商大侠果然见闻高人,正是来自青海的飞蟹。”
众人闻言不禁全呼起妙来,那位老人一掌红石子奇,更是馋涎欲滴地道:“十姑还是快揭起来,让大家瞻仰一下吧!老夫生平还没有见过呢!”
青蛇许小乙嘻嘻笑道:“怕笼盖一开,它们都飞去了。”
一字剑商和摇手道:“我想龙姑娘定然早以浓酒,将它们灌得烂醉,只怕连爬都难得了。”
睡莲心中一动,秋波往商和面上略微一转,暗忖:“此人未免太聪明了。”
她依然含笑道:“商大侠果然没有说错,小妹早以浓酒将它们灌醉了。”
青蛇许小乙嘻嘻笑道:“那么打开来看看吧!”
龙十姑含笑点头,玉手轻启,把笼盖揭了起来,万斯同还是生平仅见,不免很注意地去看看,看这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长相。
这种飞蟹实在长相很怪,它样子是长条,略像圆筒形状,一头尖,一头圆,颜色浓绿如翠,在它前胸两侧,生出两片多出来的软壳,大概它之所以能飞,全是由于有了这两片东西之故。
再看它前身,生着两只大钳,形状到是和常蟹无异,在它的双目旁,各生着一条尖锐的红刺,伸出来很长,看起来很鲜艳。
它们是在绿色的酒液里旋回游泳着,可是看来行动是那么的迟缓,可能早已昏醉了。
众人仅有少数二三人,昔日见过这种东西,多半都是第一次见,所以显得很是稀奇!
睡莲龙十姑笑道:“这种飞蟹,食法也和一般不同。”
一掌红石子奇呵呵一笑道:“这个我们知道,不就是一吸就出来了吗?”
龙十姑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