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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到此,心怡却蛾眉一挑道:“少啰嗦!我问你们叫什么名字?来此作甚?怎么不说?”
高瘦的白衣人只得中止前话,他脸上显示出一副极不甘愿的神色,频频苦笑不已。
那个矮身材的怪人,这时却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拉长了音调道:“莲姑请息雷霆……愚兄弟乃川西双白!”
说着他指了那高身材的一下道:“这是我拜兄草上露叶青,在下柳焦,朋友送了我一个瓦上霜的绰号,我二人一向在川西定居,对于睡莲龙十姑的大名是早已久仰了,只惜无缘结识……”
他还待往下说,心怡却摆了一下手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瓦上霜柳焦怔了一下,翻着那双黄眼珠子,只是发愕,他不知道这位睡莲龙十姑,到底意欲何为。
这时一旁的水母冷笑道:“十姑,你可犯不着与他们动手,这事情是我老婆子结的梁子,一切还是由我来化解了吧!”
说着,那张痴肥的大脸蛋子,涌起了一层愤恨之色,倒真像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那一旁的草上露叶青,闻言怪笑了一声,道:“谷老婆子,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好汉作事好汉当,我们可犯不着把十姑连累在里面!”
他说着对心怡抱了一下拳道:“十姑,这其中如有你介入,就不好办了。”
柳焦也嘻嘻一笑,弯下腰道:“十姑……愚兄弟待此间事了,当亲至西子湖,登门问安,只乞十姑万万不要干涉这件事情。”
他二人说话之时,一旁的水母却紧张地望着心怡,微微摇了摇头。
花心怡此刻也只好假到底了,她虽然对睡莲龙十姑此人并不清楚,可是由他三人彼此对话之中,已可窥出这睡莲定是一极为厉害的人物,而且很可能也是一个年岁甚轻的女人,否则他们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的。
她只是略微迟疑一会儿,已令水母心内不胜焦急,川西双白更是渴望着她,仿佛只要有她一句话,就可立时动手似的。
心怡想了一会儿,淡然一笑说道:“不行!”
川西双白面色全是一变,现出一副忍恨在心,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柳焦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十姑,这不关你的事啊!何苦插手其间呢?”
草上露叶青生恐这位拜弟,把眼前的龙十姑激怒了,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实在是一个不易招惹的人物。
当下忙代为打圆场,说道:“十姑,我兄弟对你,是一直很敬仰的,尚乞三思而行。”
水母谷巧巧冷哼道:“我老婆子十年之前,能败你二人于掌下,莫非今日就怕你们不成?笑话!”
她说着转向心怡,含笑道:“十妹,这事情最好你别管,待我给这两个小辈一个了断!”
这声“十妹”,不禁又把川西双白叫得愕了一下,因为由这种称呼里,可知二人交非泛泛。
令他们奇怪的是,这睡莲龙十姑据说是一个颇为正直,独来独往的人物,却又怎会和水母有如此深交,更知十姑素喜姿容,孤芳自赏,却又怎会和丑陋的水母,结为姐妹之交?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令二人深信不疑,心怡是那么美,艳若天仙,这是不假的,加以态度从容,对答自若,他们无论如何怀疑不到其他方面。
花心怡听了水母之言,真差一点想笑,心中暗说:“好个老太婆,你倒是装得真像,我如依你之言,看你尚有什么活路可走?”
当下,咬了咬唇,慢吞吞地道:“不行!”
她目光轻轻向着川西双白一掠道:“我一生行事,从不改变主意,我既然说过不行,就是不行!”
她加了几分勇气继续道:“本来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无从过问,可是我既在此,却怎能看你二人对付她一人?”
说到“她”时.她并且用手指了水母一下,川西双白都不禁“噤若寒蝉”,在旁一声也不敢哼了。
心怡说到此,秀眉一展,薄嗔道:“我的话说完了,二位还是识相些暂且退了,否则……”
她说着一只玉手,缓缓探入袖中,川西双白立刻面色大变。
草上露叶青首先喝道:“退。”
他身子霍地向后面狂飏而起,就像掷出的一根竹竿也似,一闪而逝。
他身侧的瓦上霜柳焦也是一个倒翻身子,上了原先那棵松树,只见他双手连连摇动道:“十姑,十姑……”
心怡尖叱道:“还不滚么?”
那矮小的柳焦,在松树上咬牙切齿地跺了一下脚,恨声叫道:“好!咱们走!只是……”
他眼睛瞟向一旁的水母道:“谷巧巧,只要你不离开洞庭,我兄弟自有会你之日。”
他说着又向心怡抱了抱拳道:“十姑手下留情,我兄弟日后也定有一番心意,再行相见。”
这几句话,说得似有无限愤恼,可是话一出口,他绝不在此丝毫停留,只见他那双矮短的双腿,用力地在树上一点,“金鲤倒穿波”,“唰”的一声,带起了一片轻微的枝叶颤动,再看他人,却早已消失无踪!
花心怡目视着川西双白这种轻功提纵之术,一时之间,不禁惊吓得目瞪口呆。
水母这时惊慌地回顾了一下,吐舌道:“好险!”
她回首赞扬心怡道:“姑娘,你说得很好。”
水母这么说着,已现出了一副支持不住的神态来,她一只手扶着心怡肩膊催促道:
“快走,快走!”
心怡紧随她身后,二人拚命地飞驰着,直到进入水母所设伏的松木阵中之后,才放慢了脚步。
水母长长吁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咬牙道:“好险!想不到这两个东西,竟会找上门来!哼!哼!他们绝不会如此罢休的。”
心怡眨了一下眼睛,道:“他们是谁?怎会与你结下仇?”
水母冷笑了一声,说道:“详细情形,你也不必多问,只是我怀疑他二人是真为你吓走了,还是仍旧潜伏在这附近?”
心怡含笑道:“自然是吓走了。”
水母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不!他们不会走的,你是不知,这川西双白绝非易欺之辈。”
她说到这里,面上立刻带出了恐惧和不安的表情来,时而冷笑,时而皱眉。
心怡安慰她道:“好在现在他们已走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
水线忽然喃喃道:“他们马上还会来的。”
她冷笑了一声,对心怡道:“我们回去再说!”
说着直向洞中行去,心怡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进入石洞之中。谷巧巧跌坐在石床软垫之上,待心怡走进来时,她冷冷地问道:“花心怡,你肯为我做一件事么?”
心怡怔道:“什么事?”
水母不禁怒形于色地道:“你只告诉我愿是不愿,何必多问。”
心怡连日来和她相处,多少也知道一点她的脾气,否则类似如此情形的话语,她是不能忍受的。
她觉得她实在付给这个丑老太婆的太多了,自己竟像她一个奴隶似的,毫无理由地供她驱使,供她利用,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可是,她实在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而且也很聪明,她略为考虑了一会儿,并没有说话。
水母嘿嘿怪笑道:“我知道,早晚你还是会背叛我的!既如此,方才你何必又要救我?”
心怡微微一笑,说道:“你先不要急,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你要我怎么样帮你?”
水母点了点头,又叹息了一声道:“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心怡依言坐好,水母那张胖脸上,带出了一副苦涩的表情,她说:“我很奇怪,在我一生之中,会敌无数,我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情害怕过,可是这一次……”
说到此她身子显然战抖了一下,她痴望着心怡,喃喃地道:“我似乎已经预感到,我这条命……”
心怡忙打断她的话道:“你不要乱说,如果你以为那川西双白还会转来,我们不如现在就跑。”
水母冷冷一笑说:“跑?你说得好轻松!”
心怡道:“那么,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呀?”
水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想叫我弃死逃生,不战而退,我是不甘心的!”
心怡道:“那你的意思是……”
水母愤愤道:“来!姑娘,你陪我出来。”
心怡忙跟了上来,水母扶拐仁立洞前,她冷笑一声,道:“我虽不能与他们交手,可是他们要想随便闯进来,却也是不容易。”
说着她向前踱了几步,手中木拐在地上划着方形的格子,过了一会儿,她又把那些格子,用脚涂去,又开始划些圆形的图案!
花心怡不解地在一边呆呆看着,她见水母这时双眉紧皱,不时抓一下头,忽然向心怡道:“酉时问金,金必生……”
心怡脱口道:“金必生水。”
水母立刻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咧口笑道:“对了,这么容易的阵图名字,我竟会忘记了。”
心怡不由惊道:“噢!原来你是在设置阵图啊!”
水母冷笑道:“怎么不是?”
她低下头,用手中杖指着她已经划好的线图,说道:“姑娘你看,这是乙木十株……”
又指了一下旁边的三点道:“这是伪放的生门,有戌金殿后。”
说着又划了一道线在三点之后,对于这些名堂,心怡可说并不甚通,可是她却知道这是极为厉害的阵图,昔年母亲曾在这上面用过苦功,偶尔传授自己姐妹一些,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
水母这时设好了阵图,面色甚欢,她对心怡笑道:“这阵图设好之后,就不愁那川西双白再来了。姑娘,你快为我砍下十几株小松备用。”
心怡回洞取来巨斧,又找来挖土的工具,好在附近松树甚多,尽可取用不竭。
水母在一旁看着她,并且指点她把砍下的松树—一栽下去。
她并且用脚步,—一量好了松树之间的距离,又向心怡索来一巨桶的水。
心怡见她把这些水间隔地洒在松树的顶子上,只这十几颗松树,就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