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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斯同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你去吧。”
知雨似乎还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他走之后,万斯同的心,可就更不得安静了。
他心里未尝不觉得歉疚,只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狠下心来。
他想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住下去,自己要赶快搬,只是因为还在病中,一时却急不得。
由是不禁令他想到了心蕊,这姑娘千里迢迢,找到了这里,其心之痴,可想而知,难得她在长长的一年时间里独处深山,空虚寂寞,自可想知,这期间竟能谨守诺言,苦苦盼望,非但不怪罪自己,竟不远千里来此地,其心之痴,爱心之诚,真是难能可贵,而自己却避不见她,若非是有难言之隐,其心何异于禽兽。
这么思前想后,内心竟是无法得以安宁!
他本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他对一件事情决定之后,那是绝少变异的,尤其是他认为一件事必需要这么做,他更不会避疑。
禅房内,自他病后,老方丈命令小和尚,不得打扰,严禁出人,所以显得很脏很乱,衣服被褥随处乱放,扫目其中,竟是凌乱不堪,万斯同看过的书,也是随处乱抛,满处都是。
午夜,这所波心寺,静悄悄的没有一些声音,连僧人们的晚禅也早就停止了。
整个大殿,一片漆黑,除了在正门两檐的两盏风灯还时明时灭地亮着,这附近是再也找不出一些灯光了,这时候一条纤细的人影,倏地自波心寺的石桥上拔了起来,直向寺墙上落去。
她的身形,竟是快得出奇,像是在轻功提纵术上,有着特殊的造诣。
这波心寺内,并非是随便可任人出人之地,少林门下,毕竟是有异一般。
这条人影,方自向墙头上一落,立刻就为守夜的和尚发觉了。
一人喝问道:“何人夜访?”
这是一个中年着黑衣的僧人,背系戒刀,足踏芒鞋,这和尚法号静玄,是本寺十八弟子之一,平日自负武功了得,为人不免有些骄狂。
这时叱问了声,却见夜行人竟是伏墙不动,更不禁怒从中来。
他不便再出声喝问,为恐惊醒了早已人睡的僧人.只见他大袖倏地向两下一分,身形已如同一只巨鹰似地蓦地腾起。
可是当他芒鞋足尖,踏上了瓦墙之后,但见长空月明.风吹衣摇,哪有任何人的踪影?
这和尚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暗道了一声怪哉.可是他确实再也没发现什么,也就只好算了。
夜行人以超人的轻功绝技,瞒过了静玄和尚耳目,一路兔起鹊落地直向偏殿行去,这条路,这间禅房,在白天她已由小和尚的口中打探清楚了,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室内是那么的静,她用长剑启开了门,悄悄地进去,差不多天快亮了,她才静悄悄地出来,她用手擦了一下流出的泪.径自踏瓦而去。
黎明,万斯同和往日一样地起来了。
可是,他顿时为眼前的奇迹,惊愕住了。
因为他目光到处,这一切竟是大异于昔日,首先他看见长列的书,整齐地排列在书桌上,不再是随地乱抛,其次被褥也井然地折叠在一边,那些散放在到处的衣衫,也都叠放在一边,茶具杯盘,也都洗得净洁光亮.整整齐齐地排在一块儿。
万斯同“哦”了一声,他随手去拿脱下的衣裳,可是那件衣裳,竟不翼而飞。
这一切,都不得不令他大惊失色,他取下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走出室门。
知雨小和尚正在扫院子,见他弯腰叫了声:“早啊!”万斯同对他招了招手,小和尚连忙走了过来,问道:“相公,有什么事?”
万斯同微笑道:“我房中,是你为我清理的么?”
知雨翻了一下眼皮,又摇头说道:“没有,老师父不叫我们进去,说相公在养病!”
万斯同闻言不禁怔了一会儿,遂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去吧。”
知雨小和尚又一笑道:“相公也该吃早饭了,我去给你端去。”
说着就走了,万斯同待他走后,越想越怪,遂又走回室内,仔细地察看了一遍,并没有见到任何字迹,能显示出来人的身份。
他看了一遍,心中更是诧异,只是有一点可证明,来人并无任何恶意,而且对自己很爱护,心中甚是感激,不由联想到了心蕊。
可是这一假定,立刻又为他否定了。
因为心蕊的性情,他是十分了解的,她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女孩子,但她绝不会这么细心,如果是她,她必定会把自己唤醒,一倾别后幽情的,绝不会隐忍那么热烈的感情,而不惊动自己。
如果说是郭潜吧,更不可能,因为他没有必要那么偷偷摸摸地来。
这些假设,真真令他感到费解了,所幸不久老方丈来访,他也就不再细想这个问题。
智通老方丈还是照往常一样问了问他的病情,又闲谈了些别的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奇怪的事情,一连延续了三天,一任万斯同提高了警觉,可是来人都能从容出入。
这人总是把他的脏衣服洗后送来,为他把零乱的杂物放置得整整齐齐,甚至于他脱下的鞋,也都为他把上面的灰尘拍打干净,细心体贴可谓之莫此为甚,但是这人是谁,至今还是一个谜!
万斯同心中是愈想愈怪,因为这人的行为太离奇了,他似乎并不希望见到自己,只是义务地为自己尽力。
瓶中的花,早已凋谢了,可是现在每日却会换上新鲜的,黎明,当斯同才一坐起的时候,他必定会闻到那种清芬的气息!
这时候,他并且会发现到,有新鲜的水果,用竹篮子盛装着置于几上。
三天来,诸如此类的事情,都在继续着,这日清晨老方丈智通来探,言谈中,道及门下弟子有谓,曾见夜行人出入本寺,嘱斯同诸事小心,因那夜行人行踪诡异,来意不明。
他去之后,万斯同整整呆想了一天。
今夜,万斯同决心要察看一下来人是谁,上榻之后,他把灯光拨小了,其光如豆。
他又在枕下置好了长剑、暗器,虽然来人是那么友善,可是在不明来人身份之前,他仍认为小心些好。
他手上摊开了本《洗日录》,静下心来,细细地看着,时间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倚着床睡着了,那本《洗日录》也摊在了床上。
就在这时,那个如幽灵似地影子,忽然出现了,她望着倚床而睡的万斯同看了一会儿,目光之中.满是爱怜同情!
随后,她就像往常一样地开始弯下腰.非常细心巧熟地整理着东西。
她手中捧着一大棒山茶花,轻轻地插换于花瓶之中,那萤火似的灯光.照着她修长的身材,蛾眉杏目,只是在她那浓淡适宜的右眉心中,有一料朱砂红痣,看来益发的秀俏!
这姑娘用一块青色的绸子,紧紧地扎着头上的青丝.剑穗斜着由颈项搭下来。
在略事整理之后,她就像往日一样,静静地在面对斯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然后她用那双美妙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斯同,似如此,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当西殿传来轻微的更声,她才慢慢自位子上站起来。
“我要走了!”她说得是那么的小声。
然后她悄悄行到了斯同床前,把那本散开的书合起来,放好在书案上,然后伸手,想去搬动他的身子,可是她怕把他惊醒,她犹豫了一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着挥掌,残灯应掌而灭。
她拉了一袭绸被,向他身上盖去。
可是这个时候,斯同忽然惊醒了,他猛然一欠身子叱问道:“谁?”
他并且很疾快地已经拉住了这人的手,大声地道:“你是谁?”
这人用力一挣,抽出了被握的手,蓦地夺门而出,万斯同双手一按床,也跟着跃起了身子,可是当他病弱的身子,扑抵门前时,那人早已飞上了殿瓦之上,一路纵跃如飞而去。
万斯同自忖着自己久病之身,那发软的腿,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来人的。
他只是发怔地望着,虽然来人是谁,他还是没弄清楚,可是他却可以断定来人是个女的,因为来人身材纤柔,而且方才那只被自己所握的手,滑嫩异常,自然她是一个女的了。
想到此,他真有说不出的惊异,因为自己自从出道江湖以来,从未结交过什么红粉知己,尤其是此女如此对自己,分明种情已深,如果她不是花心蕊,那才是真正令人费解了!
就在他出神凝思的当儿,后殿同时有了些惊动。
原来智通老方丈,自接报有夜行人出入本寺的消息之后,他已在暗中留了意。
今夜,他坐禅方毕,正想亲自巡视一番,也正是他有这个意念的时候,他看见一条疾快的影子,如飞鹰搏兔似地,正自后殿上疾快地上了经楼横檐。
老方丈乃少林门下七十二高僧之一,自掌波心寺以来,因职高位尊,差不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他管,武功也就搁下了。
可是这么说,并不是他不擅武功,在内功方面,他仍有极深的造诣!
此刻眼见于此,不禁大怒,当下一提僧衣,已穿窗而出。
露冷瓦滑,智通老和尚蓦地落足,差一点踉跄倒下身子,可是就在这一跄之际,他已挥掌打出了一掌菩提子,挟着一股疾劲之风,直向这夜行人全身罩过去。
老方丈同时口中叱道:“大胆贼子,你屡次三番探我波心寺,究竟意欲何为?今夜却要还本方丈一个公道来,你慢走一步,朋友!”
这老和尚倒真是动了肝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是他身子决不停留,已用“燕子飞云纵”的功夫.倏起倏落地,已扑到了来人身后。
他猛地一挥双拳,喝了声“打!”向着夜行人后心就打。
夜行人似乎是急于逃奔,显得十分急躁,方才老方丈那一掌菩提子,也似有一二粒伤了她,她足下滑动着,已踩碎了好几块瓦。
老方丈双掌递到,忽觉眼前冷光一闪,耳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