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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的另外两个朋友也放声大笑起来,阿尔伯特将安德鲁输掉的比索还给了他。
“你没有注意到我们在作弊吗?你真的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成这样?”
“我开始有些震惊了。”安德鲁回答说。
“他开始有些震惊了!”阿尔伯特望着他的两位朋友笑道,“你友好地请我们喝了一轮,这就足够让我们谈谈了,即使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好了,你是觉得现在自己可以调查奥尔蒂斯指挥官吗?”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是。”安德鲁放下他的菲奈特—可乐说道。
“我不喜欢你把我侄女也拉进这件事里来。你的调查有相当的危险性。但是她比骡子更倔强,我也没法儿让她改变主意。”
“我不会让她冒任何危险的,我向你保证。”
“别轻易许下你无法兑现的承诺,你完全想象不出这些男人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如果他现在在这里,他倒是可以亲口对你说说,”阿尔伯特说着指了指挂在他座位上方墙上的画像,“他和你一样也是一名记者,但是他的工作却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像打一只狗那样棒打他,但他直到倒在他们的枪口下都没有屈服。”
安德鲁打量着那张照片。沃尔什看起来正气凛然,目光透过镜片直射远方。安德鲁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和自己父亲类似的神情。
“你认识他吗?”安德鲁问道。
“让这些逝者在地下安眠吧,我来告诉你在你的报道里可以写些什么。”
“我还没有开始写呢,我也不想向你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奥尔蒂斯是我报道的主线,他的命运让我的上司很震惊。”
阿尔伯特耸了耸肩膀。
“真奇怪,报纸总是对凶手比对英雄更感兴趣。大概粪便的臭味要比玫瑰的香味更好卖。他几乎和你一样谨慎,出入都有保镖陪同。你永远抓不到他的把柄,他从不独自外出。”
“这听起来真不妙。”
“但我们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怎么以彼之道?”
“我有些相当有勇气的朋友,一定愿意会会奥尔蒂斯和他的帮凶们。”
“抱歉,但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组织一场复仇活动。我只是想好好质问这个男人。”
“那随你便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在客厅里迎接你,为你泡上一杯茶,向你讲述他的一生的。而且他还会向你保证他绝不会让我侄女冒一丁点儿的风险的。”阿尔伯特看着他的牌友们讪笑道。
说完阿尔伯特从桌子上俯下身,凑近安德鲁的脸。
“好好听我说,年轻人,如果你不希望此行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的话。要想让奥尔蒂斯对你说出真相,你必须掌握特别有说服力的证据。我并不是要你诉诸武力,这并不必要。从本质上说,所有像他一样行事的人都是懦夫。当他们没有凑成一堆时,他们每个人的胆量还不如核桃大。你只需要让他害怕,他就会马上把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的。但如果你让他看出你在害怕的话,那么他就会毫无愧疚地将你杀死,将你的尸体扔去喂狗。”
“我记下你的建议了。”安德鲁准备离开这里了。
“坐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玛丽莎姑父的语调让安德鲁觉得很有趣,不过他还是希望不要平白多添一个敌人。
“幸运女神是站在你这边的。”阿尔伯特接着说。
“但在牌局上不是。”
“我说的不是我们的牌局。下周二这里会有大罢工活动发生,飞机将无法按时起飞。因此奥尔蒂斯只能开车来找他的顾客。”
听到阿尔伯特这番话,安德鲁推测玛丽莎已经将他们计划的细节都告诉了他。
“尽管那时候他身边必然还有旁人跟着,但这条路仍是堵住他的最好选择……只要你愿意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我并不是不愿意,但是我不想有任何暴力行为发生。”
“谁和你说我们要诉诸暴力了?你真是个奇怪的记者,你只想着如何用手解决问题,而我,我却一直想着如何用脑解决。”
安德鲁满腹狐疑地打量着阿尔伯特。
“我很了解8号公路,我在那儿开车很多次了,现在只要你带我走上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告诉你这条路周边的情况。这条路穿过一望无际的原野,有好几公里的路况都很糟糕……那里常年都有事故发生。玛丽莎就是在那里差点儿丧命的,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请你理解我,记者先生,这个男人的朋友已经盯上了我侄女,他们迟早要对她下手的。在离迦南几公里的地方,道路会绕过一个十字架,路的右面有一个谷仓,你可以藏在那里。我和我的朋友能让奥尔蒂斯的车胎在这里没气,这条路上满是之前车辆上扔下的垃圾,他们不会怀疑的。”
“好,然后呢?”
“一辆车只会带一个备用轮胎,如果你的车大晚上在这么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没法儿开了,你会怎么做?除了步行去最近的村庄求助,自然没有其他办法了。所以奥尔蒂斯一定会派他的手下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等。”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像他这样军阶的退役军人永远不会放弃他的傲慢和自视甚高的架子的;和他的手下一起走在泥泞的路上,就等于是自降身份。我可能会弄错,但我认识太多像他这样的人了。”
“好吧,奥尔蒂斯会一个人待在车里,那你估计他的手下要过多久能回来?”
“如果去要一刻钟,回来要一刻钟,还要加上叫醒熟睡的修车工的时间,你绝对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拷问他。”
“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在半夜出行?”
“他住的地方离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七小时的路程,如果交通堵塞的话还得再加上三小时。相信我,他一定会在晚饭后动身,一人驾车,一人负责他的安全,而你认为是奥尔蒂斯的那个人则会以掌控一切的神情坐在车子的后座上。他想在天亮之前穿过郊区,然后见面一结束就马上驾车回去。”
“这是一个很周密的计划,但还有一个细节问题:如果奥尔蒂斯的四个轮胎同时爆了,那他和他的车很可能会一头撞进墙里。”
“除非那里根本没有墙!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你藏身的谷仓,但它离道路有一段距离。”
安德鲁双手扶着前额,考虑着阿尔伯特的建议。他抬起头,看了看沃尔什的照片,好像想知道他这位永远定格在过去的同行的想法。
“好啦,斯迪曼先生,如果你想得到真相的话,你就必须要有探寻的勇气!”阿尔伯特抗议道。
“好吧,我同意,但是质问奥尔蒂斯时,只能有我和玛丽莎在场。我要你保证你和你的人不会趁机找他算账。”
“我们从这些野蛮人的手中侥幸逃脱,但我们永远不会和他们一样的,请不要侮辱刚刚帮助了你的人。”
安德鲁站起身,向阿尔伯特伸过手去。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他的手。
“玛丽莎,你觉得她怎么样?”阿尔伯特又开始了一局牌局。
“我不太明白你这问题的意思。”
“我确定你很明白我的问题。”
“她和你很像,阿尔伯特,而你不是我喜欢的女人的类型。”
回到旅馆之后,安德鲁在吧台前停下脚步。大厅里满是人,玛丽莎从吧台的一头跑到另一头,为房客们斟满调配好的鸡尾酒。当她弯下腰的时候,从她那件白衬衫的领口能够看到她胸部美丽的弧线,坐在高凳上的房客们可不会错过这精彩的一幕。安德鲁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看了看表,已经1点了,他笑了一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有一股烟草和廉价除臭剂的味道,安德鲁躺在床罩上。现在打电话给瓦莱丽显然太晚了,但他是那么想念她。
“我吵醒你了?”
“你知道的,没有必要压低声音,我已经睡着了,但是你能打电话过来我还是很高兴,我开始有些担心了。”
“今天可真是漫长的一天。”安德鲁回答说。
“事情像你想象的那样顺利吗?”
“我现在只想躺在你身边。”
“但是如果你现在正躺在我身边,你又会想去阿根廷了。”
“别这么说。”
“我想你。”
“我也是,我也想你。”
“你的工作顺利吗?”
“我不知道,明天也许……”
“明天也许什么?”
“你这周末能来这里陪我吗?”
“我也很想,但是我想我家附近的地铁不能直通布宜诺斯艾利斯,而且我周末还要值班。”
“你不想过来帮我值班吗?”
“阿根廷女人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漂亮吗?”
“我不知道,我不看她们的。”
“撒谎。”
“我想念你的微笑。”
“谁告诉你我刚刚微笑了?……好吧,我的确微笑了一下。快回来吧。”
“去睡吧,原谅我吵醒了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切都好吗,安德鲁?”
“我想,是的。”
“你知道的,只要你睡不着你就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的。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
瓦莱丽挂了电话。安德鲁走到房间的窗边。他看到玛丽莎从酒店的大门走出去。出于某个安德鲁说不清的理由,他忽然很希望玛丽莎能够回过头来,但是她却径直坐进她的甲壳虫汽车,扬长而去。
一阵电话铃声将安德鲁吵醒。他一时间完全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现在几点。
“别告诉我你一直睡到上午11点!”西蒙喊道。
“当然不是。”安德鲁揉着眼睛撒了个小谎。
“你整夜都在狂欢?如果你回答是,我马上搭下一班飞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