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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转,微笑说道:“这少林和尚如当场被毒火烧死,势必引起少林僧侣的强烈报复行动,师弟和周兄,伤势未愈,小兄一人只怕也难抵挡……”
张敬安微笑接道:“小弟久闻少林派被誉为武林中泰山北斗,门下弟子,个个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
胡柏龄缓步走到那劲装中年大汉身侧,说道:“周兄伤势如何,如若无碍,咱们要早些赶路,如果伤势沉重,那就先到兄弟‘迷踪谷’中去,休息几日再走不迟。”
他微一沉忖,又道:“据我推想,这少林和尚身受重伤之后,势将引起其他僧侣报复之心,再晚片刻,只怕就难以走得了。”
那劲装大汉虽然身受伤势不轻,但却不愿示弱,大笑说道:“区区一点伤势,兄弟还可以支撑得住,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转过身子,当先向前奔去。
胡柏龄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健马如飞,疾追上去,追到那劲装大汉时,突然伸出右臂,一把将劲装大汉抱上马鞍,自己一点马镫,翻身而下,笑道:“周兄身受微伤,不宜奔行赶路,请用兄弟坐骑。”
那劲装大汉,回头望了胡柏龄一眼,也未说一句感激之言,纵马而行。
半宵紧赶,待天色黎明时光,已离“迷踪谷”五十余里,张敬安突然跃下马背说道:
“师兄奔走半夜,想已疲累,请骑小弟坐骑。”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小兄毫无倦意,师弟不用客气。”
张敬安犹豫了一阵,道:“小弟有几句话,未能事先相告师兄,心中极是不安……不过……不过……”他不过了半天,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胡柏龄道:“师弟有什么难言苦衷吗?”
张敬安道:“不敢再瞒师兄,家师等早已到了北岳,小弟相访之时,因受家师告诚,故而未曾相告师兄。”
胡柏龄心头一震,暗暗想道:我只料他近日内会赶来北岳,想不到却已先到,这么看将起来,只怕他阴谋早已发动……
胡柏龄沉思片刻接口说道:“酆师叔做事,一向神出鬼没,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快带小兄去见他老人家,我已十几年未见过酆师叔了。”
张敬安微微一笑,道:“家师就在左近,只是这两匹健马,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胡柏龄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张敬安的话,立时了解他话中含意,略一沉忖,举手一掌击在张敬安坐马头上。
但见那健马长颈一抬,倒地死去。
胡柏龄抬头看去,只见那劲装中年大汉,仍然端坐在马上不动,双手扶鞍,两目紧闭,晨光中望去,脸色一片苍白,不禁一皱眉头,暗道:“此人受伤甚重,再走上十里路,非从马上跌下不可。”大步走了过去,左手扶住那劲装大汉,右手一掌击中马头。
那马一声低嘶,卧毙地上。
张敬安望了那劲装大汉一眼,问道:“周兄的伤势很重吗?”
胡柏龄知他此刻已无行动之能,伸手把他背在身上,说道:“小兄背着他走吧!”
张敬安道:“有劳师兄了。”转身直向一个山脚处奔去。
胡柏龄紧随身后而行,转过了一个山脚,景物突然一变。
只见两道山壁夹峙着一条山谷,谷中满是高可及人的荒草,除了那道荒谷之外,再也没有可通之路了,不禁微微一怔,道:“师弟,难道酆师叔就在这荒草中吗?”
张敬安道:“不错。”身子一侧,直向荒草中钻去。
胡柏龄紧随身后,走入草中。这条山谷,荒草甚深,进入数尺,人已全被荒草淹没。
张敬安双手分拂荒草,走的十分缓慢,似是在暗中用心辨认路途。
深入了二三里路,张敬安才停下了脚步,高高举起双手,互击三掌。
片刻之后,遥闻击掌相应之声。
眼前荒草一阵波动,突然现出来两个劲装大汉,来人一见张敬安,齐齐抱拳一礼。
张敬安道:“师父在吗?”
左面那劲装大汉,打量了胡柏龄一眼,反问道:“这人是谁?”
张敬安笑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当今绿林盟主,胡柏龄,胡师兄!”
两个大汉微微一拱手,道:“久仰,久仰。”转身向前走去。
这两人的身份,显然没有张敬安高,但神情词色之间,对待张敬安并不如何尊重。
胡柏龄故意轻轻的咳了一声,引得那两人注意后,低声对张敬安道:“小兄就此去见酆师叔,不知是否方便?我看还是由师弟先去通报一声的好。”
张敬安还未来及答话,忽闻一个遥遥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不用啦!”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听得字字清晰。
胡柏龄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分明是酆师叔的声音,千里传音入密之法,不足为怪,但他能听到我和张师弟之言,难道十余年未见,他真已练具上乘武功中天视地听之技不成……”警觉之心暗中提高不少,高声答道:“弟子久未拜见师叔慈颜,无时不在念中,又不敢冒昧相访,惊扰了师叔的清修……”
遥闻一个清晰阴冷的笑声,传了过来,截住他未完之言,说道:“贤师侄取得绿林盟主之位,替令师和我增了不少光彩,老夫正有嘉客来访,无暇亲身出迎。”
胡柏龄高声答道:“怎敢相劳师叔大驾。”
那两个迎来的劲装大汉,听得酆秋和胡柏龄对话之后,忽然变的对胡柏龄客气起来,一前一后地分草带路。
胡柏龄、张敬安等人又走了四五丈远,到一座突立的大石前面,那个劲装大汉当先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对那大石一个长揖,说道:“当今绿林盟主胡柏龄求见师尊。”
第十三回 暗布陷阱 杀机四伏
只听那大石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带他进来吧!”
大石后面,是一面陡立的小壁,一个十三四岁,背插宝剑,面目清秀的道童,挺立在石壁面前,一见那两个劲装大汉,微微一笑,问道:“哪一位是胡盟主?”
胡柏龄双手扶着肩上的周姓大汉,欠身说道:“在下就是!”
那道童微微一笑,横向旁侧跨开两步。
此人似是最爱微笑,人又生的唇红齿白,稚气未除,笑起来十分好看。
胡柏龄心中暗暗忖道:“这孩子的举动大异常人,将来如非大豪大侠,定是阴辣无比的一代枭雄。”不觉多瞧了他两眼,说道:“小兄弟可是酆师叔的门下吗?”
那道童又是微微一笑,道:“末学后进,难成大器,还得胡师兄多多提携。”口齿伶俐,甚是讨人喜爱,胡柏龄点头一笑,未再答话,举步向前走去。
原来那道童身后的石壁上,有一个三尺大小的石洞,斜斜向下通去。
胡柏龄背着那周姓大汉,当先而行,伏身进了石洞,直向前面走去。
张敬安和那道装小童,鱼贯随在身后而行,那两个劲装大汉,却留在洞口。
这条石洞虽然曲折,但并不很长,四五丈后,忽然见到天光。
只见四面高峰耸立,环绕着一个绝谷,黄绫的布棚下,坐着四个老人。最左一人,道装白发,面如满月,正是酆秋。
其他三人都是侧背而坐,无法看清楚形貌。
胡柏龄放下背上的周姓大汉,长揖说道:“弟子十余年未拜慈颜,师叔功力已至返老还童境界。”
原来酆秋髯发皆白,但脸色却白中透红,有如童颜。
酆秋拂髯一笑,道:“很好,很好,你替令师和老夫,都增了不少光彩,很好,很好。”
短短两三句话,一连四个很好,一派老气横秋。
胡柏龄道:“师父教养恩重,师叔提携功深,弟子不过适逢其会,幸未辜负师父、师叔一番教养苦心。”
忽见左侧一个老人站起来,大步直向那身受重伤的大汉走了过去,举手一掌,拍在那大汉“命门穴”上,那大汉长长吁一口气,醒了过来。
那老人冷冷喝道:“没有用的东西,你伤在什么人的手下?”
胡柏龄转目望去,不禁暗暗一笑。
原来那老人生的丑怪无比,一张脸半边红,半边白,红的鲜艳夺目,白的毫无血色。
那周姓大汉,对那阴阳脸的老人,似甚畏惧,声音微带颤抖地答道:“弟子伤在少林派的僧侣手下。”
那怪老人冷笑一声,道:“初次上阵,就败在人手上,留你活着,为师还有何颜见人?”
说完话,举起手来,大有把那周姓大汉立毙掌下之念。
胡柏龄暗想到:“此人冷毒之名,果不虚传,对待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竟也这般惨酷。”赶快大声说道:“老前辈暂请息怒,周兄之敌乃少林寺达摩院中天望大师,少林寺天字辈中高手之一,周兄和他力拼百招,可算得虽败犹荣,何况天望大师还伤在周兄的夺魂子母梭下,负伤之重,更胜过周兄。”
那怪老人忽的拂髯一笑,道:“原来你是遇上了天望那老和尚,虽然难算虽败犹荣,但可免去一死,还不快些调息。”
那周姓大汉转脸望了胡柏龄一眼,目光中满是感激之情,缓缓闭上双目调息。
正在端坐的酆秋,忽然站了起来,目注张敬安大声喝道:“你也是伤在老和尚的手下么?”
张敬安道:“不是,弟子是伤在……”
酆秋厉声接道:“武当门下。”
张敬安嗫嚅说道:“也不是,弟子是伤在胡师兄的‘天星指’下。”
酆秋一皱眉头,回目望了胡柏龄一眼,默然不语。
胡柏龄却毫无惊慌之情,侃侃而谈,道:“师叔息怒,师弟确实伤在我‘天星指’下,不过弟子身为盟主,不能偏顾私谊,失去人心,才和师弟动手。”
酆秋微一点头,道:“此言还有几分道理。”
胡柏龄淡然一笑,又道:“师弟武功精进甚多,迫得弟子不得不施展‘天星指’功求胜,师叔定然知‘天星指’功击出之后,甚难适时收回控制,何况弟子不过四成功力,更难及时收住攻势,以致伤了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