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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柏龄笑道:“难道我还用诈不成,再不出手,我可要抢先机了。”
张敬安突然放声大笑道:“师兄这等苦苦相逼,小弟如再推辞,未免有伤师父威名,我恭敬不如从命,师兄留神了。”双肩一晃欺身而上,左拳“直叩天门”当头击下。
胡柏龄左手疾起“天王托塔”,反向张敬安脉门扣去。
张敬安下落拳势忽然一偏,拳臂出肘,右脚同时向前踏进一步,猛向胡柏龄“期门穴”
上点去。
这一招看似平淡,实在寓防于攻,去势迅快至极。
胡柏龄右手横里点出,袭向张敬安肘间“曲池穴”,口中却大声笑道:“师弟武功果然精进了不少啊!”
张敬安道:“好说,好说,师兄夸奖了。”右脚一旋,身子疾转了大半周,让开胡柏龄点袭之势,右掌左腿一齐击出,脚踢小腹“丹田穴”,拳击前胸要害。
胡柏龄大喝一声,双手一并而出,由“童子拜佛”化作“野火烧天”,双掌一上一下,上封拳势,下击张敬安膝间关节要害。
张敬安疾退两步,突然一振双臂,身子凌空而起,双掌连环下击,胡柏龄却疑神而立,挥掌接架,两人同时以极快的变化相搏,张敬安脚落实地,两人已过手了四招,只看得场中群豪目不暇接。
胡柏龄接完张敬安连环掌势,突然大喝一声,欺身击进,左拳右掌着着逼进,拳如巨斧开山,掌似落英缤纷,倏忽之间,打出六拳一十二掌,把张敬安迫退了七八尺远。
搜魂手巴天义看的一皱眉头,低声对拘魄索宋天铎道:“盟主武功似较寒碧崖比武之时,精进甚多,拳风掌劲,也似强劲不少,难道这短短半载之功,能有这大进展不成。”他们怎知那日寒碧崖争夺盟主之战,胡柏龄替谷寒香捡得那重伤孩子疗治伤势,耗去真气甚多,他和霍元伽动手之时,真力尚未恢复,是以那场力搏,显得与霍元伽不相上下。
张敬安被胡柏龄奇奥迅快的招术,迫得连连倒退,还手无力,心中才明白,自己十余年的苦练,仍是难敌师兄神勇。
但觉胡柏龄拳势掌力,愈是强猛,接架渐感吃力,心中暗暗忖道:“再这样打下去,不出百招,我若不为他奇快的掌势所伤,亦必被他雄浑的内力震伤,那时再想施展毒手,只怕为时已晚。”
心念转动,杀机陡生,双眉轩动,目中凶光暴射,大声喝道:“师兄这等等苦苦相逼,小弟为了师门声誉,不得不施下毒手了。”
胡柏龄拳掌一紧,呼呼风生,把张敬安全身笼罩在掌势拳风之下,口中朗朗笑道:“师弟不必惜念同门之情,有何绝技,但请施展,再不施展只怕没有机会了。”
张敬安冷笑一声,右掌突然一变,疾快绝伦的反击过来,眨眼之间,连攻七掌。
这七掌有如飞瀑急泻,一气呵成,登时把胡柏龄猛烈的攻势阻住,抢回先机,不容胡柏龄反击,左手突然高高举起。
厅中群豪看两人搏斗之势,越来越是惊险,无不屏息凝神而观。
只见张敬安高高举起的左掌,变成一片血红之色。
胡柏龄突然向后疾退三步,双掌合十静立不动,须发竖立,满脸庄严,虎目圆睁,神光如电,凝注在张敬安的脸上。
张敬安脸上闪掠过一抹狞笑,缓步走向前来。
胡柏龄圆睁的双目忽然一闭,似是对血红的手掌,不愿多瞧。
群豪眼看张敬安一步步的缓缓逼近胡柏龄身前,既不见胡柏龄后退,亦无出手施袭的样子,不禁大感惊愕。
只听张敬安冷笑一声,左掌呼的一声猛劈而下。
但见一片血影,挟着腥风幻化出两尺见方大小,把胡柏龄完全笼罩在“血手印”掌风之下,迅快的在胡柏龄头顶上盘旋两周,但却并未立即落下。
四周观战群豪,只道张敬安忽然间怀念起故旧之情,不忍施下毒手,是以停掌不落。
其实张敬安正以全力运集“血手印”毒功,那掌势盘空旋转,每一旋转,威力就增强甚多,准备运足全力,再一掌劈下。他心中明白这一掌不只是关系着这场搏斗的胜败,而且也是他性命所系,这一击如不能把胡柏龄震毙掌下,或者重伤当场,胡柏龄必将以强猛无伦的反击之势还击过来。
胡柏龄外形之上,虽还能保持着镇静,但心中却是紧张无比,酆秋的“血手印”满含奇毒,别说被掌势印上,就是掌风挟带的毒气,已足以置人死地,哪里敢丝毫大意,凝神运气,全身坚如钢铁,暗运“天星指”神功,蓄势戒备,借机出手。
只觉张敬安掌势旋舞之间,阵阵腥臭之气,随掌而出,扑鼻欲呕,赶忙行功闭住真气。
张敬安掌势在胡柏龄头上绕了两周之后,突然拍下。
胡柏龄大喝一声,纵身击起,右手一伸,疾向张敬安拍下的掌势上面迎去。
两条人影乍合即分,张敬安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住,胡柏龄也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四目相注,谁也不发一言,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张敬安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师兄武功过人,小弟不是敌手,咱们异日有缘再见之时,小弟当再领教师兄的武功。”
胡柏龄冷笑一声,道:“怎么?师弟还想走吗?”
张敬安道:“小弟虽然不是师兄敌手,但自信还能走得了。”
胡柏龄道:“师弟已被我‘天星指’反震之力,伤了内腑,两个时辰之内,伤势就要发作,纵然不和人动手相搏,也难走过百里,何况‘迷踪谷’中重重拦截暗桩,我纵然放你走,你也走不了。”
张敬安冷冷答道:“小弟‘血手印’掌力,含蕴奇毒,师兄虽然用‘天星指’破了我的‘血手印’,只怕人也被巨毒所伤。”
胡柏龄笑道:“可惜师弟功力不足,无法把那含蕴在掌力中的奇毒,逼入小兄身体之内。”
张敬安脸色一变,道:“这么说来,师兄是存心要把小弟留在这‘迷踪谷’中了。”也不待胡柏龄答话,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胡柏龄大声喝道:“站住!”
张敬安转过头来,道:“怎么样?”
胡柏龄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迷踪谷’中二死三伤一事,师弟尚未交代,就想一走了之吗?”
张敬安暗中运气,果觉内腑已受伤,忖道:“我如此刻坚持要走,势必要伤在师兄手中,师父遥隔千里之外,不到七七会期,只怕难知凶讯,眼下必需先想出一个自保之法,再思脱身之计。”
心念一转,回道:“师兄既不念同门之谊,不知要如何发落小弟?”
胡柏龄冷冷说道:“暂屈师弟之驾,留我‘迷踪谷’中,待我查明事情经过,再按我‘迷踪谷’条律处决。”
张敬安微微一笑,道:“师兄大公无私,无怪能使天下绿林倾服。小弟愿成全师兄威名。”缓步走了过来。
胡柏龄正待回首吩咐钟一豪把张敬安押送石室,忽觉微风飒然,张敬安突以迅快无比之势,欺身攻了上来,挥手一掌,横拍过来。
这一击猝然发难,全力出手,掌势凶恶无比。
胡柏龄大喝一声,右手一招“云雾金光”硬接了张敬安的掌势,左手在胸前划了半个圆圈,一拳击出。
两人掌势接实,张敬安被胡柏龄强猛的反弹之力,震退了两步,脚步尚未站稳,胡柏龄左手打出的拳风又到,张敬安只觉胸前受重力一击,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胡柏龄疑目望了张敬安一眼,说道:“把他抬入石牢之中。”
立时有四名健卒,应声奔了过来,抬起张敬安,急急而去。
大殿上一片沉寂,百余人肃然静立鸦雀无声。
胡柏龄缓步走到霍元伽身旁,低声问道:“霍兄伤势如何?”
霍元伽骄狂之气,一扫而空,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答道:“服下盟主灵丹,伤势已大见好转……”
他微微一顿,叹道:“属下今日才明白那次寒碧崖争霸之战,是盟主有意相让!”
胡柏龄叹道:“霍兄请好好养息伤势,日后借重之处正多。”
霍元伽朗声接道:“盟主心地仁厚,属下今日方知,日后如有需得我霍元伽卖命之处,属下万死不辞,如若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他心感胡柏龄救命之恩,已是心口倾服,争夺盟主之心,忽然消去。
胡柏龄慰然一笑,高声说道:“人生于世,不过百年时光,不谈因果报应,死亡转眼间事,多少善良人家,被我们闹得妻离子散。
为非作歹,举手杀人,也许能逞一时豪快,但当午夜梦回,神志清醒之时,扪心自问,我们得到了什么?咱们绿林中出身之人,常为人所不耻,难道当真是生具恶性吗?”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此中之情,想诸位心中都很明白,以兄弟为例,数年前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害人间之事,当真是积恶如山,两手血腥。”
厅中群豪,似都听得十分入神,齐齐把目光投注在胡柏龄身上。
胡柏龄微微一叹,说道:“积恶愈多,一旦悔悟时,痛苦愈深,求恕之心,也特别强烈……”他当着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绿林盗匪,大谈其改过向善之心,居然说的个个侧耳静听。
这当儿,忽见一人急步奔入大厅之中,冲到胡柏龄身前,急声说道:“盟主……”
群豪转目相望,见来人正是与胡柏龄同离“迷踪谷”的余亦乐,只见他满脸困倦之容,似是经过一段紧急的跋涉。
胡柏龄目光凝注在余亦乐脸上,点头笑道:“你一路奔行,想已很倦了,先请休息一下,有话等会儿再说。”
余亦乐道:“属下身子还撑得住!”
胡柏龄看他站着不肯退去,心知他有要事相告,微微一皱眉头,道:“你有紧要事吗?”
余亦乐举手挥拭一下头上汗水,道:“属下遇到了武当派紫阳道长。”
胡柏龄脸色一变道:“紫阳道长怎么样?”
余亦乐道:“他就要来拜会盟主,今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