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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干笑一声,道:“还是老话,大和尚胜得了成某,成某人拍腿就走,否则就请大和尚交出宝物,打发姓成的走路。”
忽听那金阳道长道:“庞施主,尊意如何?”
庞士冲呵呵笑道:“东西在谁手上,老夫找谁的晦气,你们要打只管打,老夫袖手旁观便了。”
金阳道长目中神光一闪,向天觉大师单掌一礼,道:“这位成施主就交给贫道吧。”
天觉大师合什道:“如此有劳了。”
金阳道长神情肃穆,既无骄矜之色,亦无天觉大师那种冲谦恬淡的气概,但见他缓步向前,道:“尊驾但请动手,胜得了贫道,老禅师自会将‘寒犀刀’奉赠。”
毒火成全勉强把一腔怒火按捺下去,冷冷说道:“武当派以剑法名世,道长何不拔剑?”
金阳道长肃然道:“尊驾乃是绿林道上,第一位暗器高手,贫道不敢托大,须用剑时,自会及时拔剑。”
毒火成全暗暗忖道:“武当四阳,唯独这金阳的深浅,不为世人所知,既敢代替天觉出头,武功造诣,必有过人之处。”
转念之下,欺身上步,一掌“天魔叩紫府”,缓缓拍去。
金阳道长长眉略一耸动,脚下凝步如桩,绵掌迎势拍出,正迎在奇火成全推过来的强猛掌力之上。
一股绵绵的阴柔之力,和那强劲的罡力一接,两人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须发袍带,波浪飘拂不已。
但听毒火成全笑声道:“原来武当派内,尚还隐着高人!”左手一挥,罩定金阳道长胸前五大死穴,右臂一舒,倏地一指点了过去。
这一指藏在左掌之后发出,令人防不胜防,指风锐啸一声,业已攻到金阳道长胸上。
只见金阳道长沉声一哼,袍袖一拂,迅快绝伦的闪退三尺,让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身形未住,倏地左手反扣敌腕,右手食指微伸,霍地向毒火成全左颊点去。
毒火成全看他举手之间,指尖已快触上自己的腕脉,瞿然之下,急忙撤招收势,斜斜飘出数尺。
二人乍分又合,转眼工夫,各各以迅捷手法抢攻了八九招之多,攻拒之间,险象环生,瞧得观战群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金阳道长手法玄奥,武当绝学层出不穷,出招收势,绵密异常,兼以功力精湛,掌指上的威力,蕴含不吐,端的炉火纯青,达到了内家拳术的极致,毒火成全虽以暗器驰名天下,除了功力深厚外,手法竟也是博杂奇奥,兼而有之。
两人一轮疾攻之后,倏地同时缓慢下来,毒火成全稍稍后退,与金阳道长对峙了俄顷,突然双手齐施,虚实混杂,欺攻过去。
金阳道长凝立如山,直待他攻近身前,始才双掌同挥,反击过去,一面淡然说道:“成施主若不使出看家绝艺,今夜之战又是枉费心力了。”
毒火成全连攻七招,未能得手,忽然暴退两丈,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尝尝毒火焚身的味道!”
话声中,双手齐扬,两袖之中,飞出两道长达五尺的蓝焰。
这护庄河外,是一片颇为宽广的平地,双方观战的人,环列于南北二面,那天池庞士冲高踞在眺台顶上,谷寒香则率领酆秋和“三眼雕”章恩,隐身在二三十丈外的矮树丛后。
但见那两道蓝焰离袖而出,直奔金阳道长的身后,磷光闪耀,映得金阳道长须眉皆碧,毫发毕呈。
成全这暗器固然奇特,他无的放矢,舍金阳道长而射向地上,更是令人惊疑不已。
金阳道长知道成全遍身都是毒辣的火器,任其施展,委实太过危险,当下双袖拂动击出两股强疾的劲风,直对成全劈去,同时不退反进,晃身迫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响,毒火成全袖内射出的两道蓝焰,倏地凌空互撞,熊熊燃烧起来,化成一片碧绿火光,方圆盈丈,威势骇人。
同时间,毒火成全双掌一竖,迎着金阳道长击来的劲风猛地推去,双袖一张,又是两股蓝焰射出。
这两股蓝焰离袖即撞在一起,眨眼之下,火势大张,随同他双掌所发的内家真力,疾涌过去。
金阳道长也未料到,他对火药暗器运用得如此巧妙,眼看前后是火,急忙双足一顿,闪电般的往一侧跃去。
忽听毒火成全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大笑之声,道:“你们看看我的白磷箭,与往日有何不同!”说话之间,双手齐扬,洒出一片银芒,直对金阳道长头顶罩落,金阳道长见满空火焰熊熊,一片耀眼生花的银芒又至,立时提起一口真气,欲从火焰与银芒缝隙间闪将出去。
忽听嗤嗤之声,响自当空,那片似雨银芒霍地纵横交错,凌空一阵乱撞,紧接着折而向下,纷纷疾坠。
金阳道长看那银芒下落之势,几乎封闭了自己的一切退路,惊怒交加之下,施展出白己本来不愿轻用的绝世神功,双掌齐扬,望空托去。
正中毒火成全下怀,狂笑一声,道:“螳臂挡车!”
一语未了,突见自己忍痛击出的数十支白磷箭,落至金阳道长头顶三尺之处,倏地全部停顿下来,既不下降,亦不见向上反弹。
忽听眺台顶上的庞士冲高声叫道:“好啊!武当派有人练成了玄门‘太清真气’,实乃百年未有之事,可喜可贺。”
语声中,那数十支白磷箭所幻的银芒业已收敛,变成了一片熊熊烈火,在金阳道长头顶三尺之上,凌空燃烧起来。
这“太清真气”,乃是玄门中至高无上的功夫,练至化境,可以随着意念,将体内的真气逼出体外,护身伤人,仿佛有形之物。
金阳道长虽然仗着神奇的“太清真气”,挡住了白磷箭,但知毒火成全的伎俩决不止此,当下双足微挫,飘身往一侧闪退。
他这里“太清真气”一收,半空中那片熊熊烈火,顿时一泻而下,连着先前那片蓝焰所化的大火,贴地燃烧,毫无熄灭的样子。
但听毒火成全厉喝道:“金阳!我且看看你的‘太清真气’究竟有几成火候!”
喝声中,双手连挥,数十团酒杯大小的银光,夹杂着三粒金光闪耀的梭形暗器,向金阳道长驰袭而去。
忽听天觉大师急喝道:“夺魂子母梭,道兄留意!”
声未落,劈啪之声,已自满空乱响,那三枚金梭突然自行爆裂,一片蓝焰,罩落下来。
金阳道长实在未曾料到,毒火成全身上的暗器如是之多,而且件件带火,霸道绝伦,急迫之下,暗运“太清真气”裹住全身,猛地斜斜闪出丈余。
玄门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四五滴毒火眼看即要沾到金阳道长身上,倏地自行震弹开去。
金阳道长立定身形,闪目一看,发觉满地火焰,竟在不觉之间,将自己围在了中央,忽见毒火成全右掌一摊,掌中现出一颗大如鹅卵,乌光闪亮的圆球,只听他狂笑连声,道:
“天觉和尚,老夫的‘兜天魔火大阵’业已布成,只要我这粒‘惊天魔火弹’出手,金阳道人就得骨化飞灰,血肉无存,识时务的快将‘寒犀刀’献出,尚可挽救金阳的一条性命。”
此时场中鸦雀无声,数十道目光,俱都凝注在毒火成全掌上的那粒“惊天魔火弹”上,神色之间,都是疑信参半,未知这小小一粒弹丸,到底有何等的威力!
所有的人,心中最难过的,还是隐身在暗处的谷寒香,她既惊于金阳道长的武功,又惊于毒火成全的暗器,芳心之内,突然感到为夫报仇之路,愈来愈是漫长了。
忽听天觉朗声道:“阿弥陀佛,老衲纵然愿将‘寒犀刀’给你,庞施主也不会答应。”
言下之意,隐然指出庞士冲的武功,远非毒火成全所能敌。
庞士冲高踞眺台顶上,哈哈一笑,道:“贼和尚,你尽管放心,庞士冲最好讲话,你将刀儿给他算了。”
他先前还讲“寒犀刀”在谁手内,他就寻谁的晦气,如今又是这等的说法,颠三倒四,简直不知所云。
金阳道长突然冷笑一声,道:“大师何必多费唇舌,区区火器,只怕还伤金阳不了。”
毒火成全狞笑道:“你是自恃几成‘太清真气’,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着手掌一合,握住那粒“惊天魔火弹”,缓缓扬起。
这两人讲话,四道精芒逼射的目光,却紧张地盯在一起,谁也不敢稍为旁瞬,只恐微一疏神,对方会猝然出手,或是趁机逸出了火圈。
金阳道长看毒火成全凝重之状,似是正将一身功力,暗中向右掌上贯注,当下亦将十年闭关,潜心练成的“太清真气”遍布身前,蓄势待敌,等他的魔火弹出手。
毒火成全原是老谋深算之人,他虽料定自己这最俱威力的火器出手,极可能将金阳道长毁在场下,但知武当派人多势众,自己未与酆秋会面之前,首先与武当派结下深仇,实为不智,而且庞士冲窥伺在侧,纵然伤得金阳,也未必能够将天觉的“寒犀刀”夺下。
情势复杂,迫得他迟迟不愿出手,然而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无奈之下,只得暗将牙关一咬,掌心真力一吐,将“惊天魔火弹”向金阳打出。只听“轰”然一声,火光一闪,照彻了方圆十丈之地。惊天一震,宛如平地一个焦雷,在场之人,全都被震得眼花耳鸣,身子一颤,似觉天摇地动一般。
谁也未想到一震之威,如此之甚,人人面上,都是惊悸未退,忘了身在烈火中心的金阳。
金阳道长此时站立在西首十多丈外,面色苍白,须发俱颤,道袍之上,千疮百孔,好几处渗出了血迹。
原来毒火成全那粒“惊天魔火弹”,系以掌上的内家真力震裂,由于勿须撞击,因而出手爆炸,时间部位,拿捏得极为准确。
这魔火弹的外壳,乃以极好的玄铁与青钢合制而成,中藏强烈的火药,外壳一碎,顿时化作百十块,夹着硫磺火焰,朝四面爆射开去,布满十丈方圆之内。
金阳道长虽然早已全神戒备,毒火成全的魔火弹才一出手,他即双足猛蹬,背贴地面快捷无匹的激射开去,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