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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寒香听风辨位,就以手中抓的大汉,直对另一人撞去,但听那人“啊唷”一声,直往洞外摔去。
壁上惨呼之声一起,四外的暗器即已停顿,恢复了一片寂然,就在此时,忽听“砰”的一响,搜魂手巴天义的闷哼之声,似是被人在背后击了一掌。
谷寒香瞿然一惊,忖道:“这一掌伤得不轻,除阴手一魔外,旁人无此功力。”
心念未息,忽见麦小明的宝剑光华由地面疾掠而过,刚刚被自己打下地去的那人惨叫了半声,看样子已被他杀了。
蓦地,蓬然一声暴震,排空劲气,撞得岩壁砰发响。
原来阴手一魔悄然到了峡谷,搜魂手巴天义首当其冲,闪避不及,被他在肩上狠狠地击了一掌,几乎将肩骨击碎,这还是他日间与谷寒香对掌时受了重伤,否则巴天义的性命势必不保。
只听阴手一魔的声音,道:“谷寒香,你已陷身绝地,依我良言相劝,不如提早放下兵刃,倘若妄自逞强,只要我一声令下,立时有数十种绝毒的暗器,和十个特制的喷筒,同时打出,任你武功绝世,也难在此时此地,逃过这密如蝗雨的暗器袭击,只要你中了一针一箭,沾了点滴毒水,立时将横尸峡内。”
谷寒香暗暗忖道:“他这话虽是吓唬之言,此时此地,倒也是实情,只不知因何缘故,迟迟不肯下手。”
心念一转,暗中移动身躯,拣了一个暗器难以射到的角度立定。
幽黯的峡谷内,沉寂如死,阴手一魔再没有开口,瞧那情形,想是等待谷寒香的回话。
谷寒香倚壁站立,暗暗忖道:“许久未曾听得钟一豪的动静,他克敌勇猛,有进无退,恁久不见响动,看样子必是潜入峡内去了。”
心念一转,遂以内家练气成丝的绝顶功夫,斜对右方岩壁,缓缓地说道:“阴手一魔,你将几件暗器夸张得那般厉害,何不下令施放出来,让谷寒香见识见识。”
她朱唇启动,不见声响,对面的岩壁之上,却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她的话语逐字逐句,清晰的讲了出来。
只听阴手一魔轻声一叹,道:“我若非爱惜你的武功和人才,日间便将你置于死地了。”
他微微一顿,继道:“老夫生平之中,极少对人生出好感,但是当日一见胡柏龄后,竟生出一股怜才之念,想不到他不识好歹,竟与老夫以死相拚,是老夫门下突出叛徒,致令老夫与胡柏龄两败俱伤,差一点同归于尽。”
说到此处,沉声一叹,接道:“岂料造化弄人,今日见你之后,老夫又生出爱惜之念,因而一再容让,不忍施展毒手。”
谷寒香暗忖道:“这般僵持,终非了局,怎生想个法儿,将这老魔引到空旷之处,决一死战。”
思忖中,忽觉一阵微风,由身侧轻轻掠到,心下虽知是霍元伽等人之一,但却拿不准是哪一个,当下将手一伸,突地朝前抓去。
原来由她身前经过的是拘魄索宋天铎,宋天铎已将软索执在手内,此时觉出她出手抓来,不敢以软索还击,仅只旋身一让,左手疾推而出。
谷寒香原是出手相试,宋天铎身形一旋,她已觉出是谁,未待他左掌推到,已将抓出的手缩了回来。
瞬眼间,罗浮一叟也往峡壁深处闪去,只剩下谷寒香,麦小明,和身负重伤的搜魂手巴天义三人,尚留在峡口附近。
忽听搜魂手巴天义“嗯”了一声,接着发出身躯倒地的声响。
陡听麦小明惶声叫道:“师嫂,王八羔子施放迷药!”药字出口,人已跃出了二十丈外。
谷寒香听说“迷药”二字,也不禁焦急起来,当下闭住气息,身形连晃,悄然回至原处,手贴岩壁,以“壁虎游墙术”缓缓向上升起。
升至那洞穴边缘,凝神一听,了无声息,于是娇驱微拧,探身钻入了洞内,抽出腰间的淬毒匕首,飘身朝洞内闯去。
谷寒香离开“迷踪谷”时,已听苗素兰讲过这黑风峡中的形势,这岩壁上的许多洞穴,俱是天然生成,不过有的业经人工开凿,与内洞相通。
左手持定匕首,身形连晃,眨眼间深入了二十余丈。突然间,甬道前端,传来轻微的步履声响。
谷寒香寻思道:“听这落足之声,来人必是阴手一魔的手下。”
思忖中停下脚步,背贴岩壁站定。
来人果是轻车熟路,转眼工夫,业已奔至谷寒香身前,谷寒香听声辨位,右手疾起,倏地一指点了出去。
那人奔行颇急,忽感腰眼之上一麻,一口浊气尚未吐出,顿时全身无力,直往地面瘫倒,手中提了一柄厚背单刀,脱手向地面落下。
他单刀脱手,谷寒香立即警觉,匆促之下,来不及出手抢接,只将匕首疾伸,猛地挑了过去,欲待将那单刀挑起空中,再伸手接住。
岂料,谷寒香匕首刚刚伸出,一声冷冰冰的轻哼,蓦地起自身侧,接着一阵微风拂身而过,直往内洞飘去。谷寒香匕首挑空,身形末及闪动,四顾寂然,那柄行将落地的单刀,业已被人半途中截走。
此人身手之快,不可思议,谷寒香突然心下一寒,生出了一股怯意,怯惧之心未消,一阵哀哀愁绪,倏地袭上心头。
正当她愁绪隐隐,忧心忡忡之际,脑海中突然现出胡柏龄的影子,魁梧,轩昂,充满了英雄气概,与他在世时完全一样。
谷寒香每遇疑难,或是忧急恐惧这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胡柏龄来,想起了亡夫,一股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毅力,顿时油然产生出来。
但见她淬毒匕首一送,倏地插入了右手所抓的那人身上,顺势放下尸体,直往洞内闪去。
甬道中漆黑异常,谷寒香顺着岩壁,左转右折,约莫进入一两百丈深,忽然盛到地势空旷,好似进入了一间石室,同时隐约之间,感觉得身前不远处,有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谷寒香银牙一咬,暗将全身功力,往右掌上凝聚,准备猝然出手,以从未用过的“三元九灵玄功”,猛地一掌击去。
蓦地,碧焰一闪,只见阴手一魔手提一个灯笼,冷然站在一座敞开的石门前面,阴沉诧异,望之毛发悚然。
谷寒香暗忖道:“适才那人,绝不是阴手一魔,但是此时此地,非友即敌,那人既不属于自己一面,则是黑风峡的人当无疑义。”想着右掌一扬,即待拍了出去。
阴手一魔突然怒哼一声,道:“谷寒香,你也过于恃强欺人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隐然含有责备之意。
谷寒香冷冷一笑道:“我大哥与你有何仇怨,你何以将他诱到南昌,暗算于他,江湖事恩恩怨怨,没有多少道理可讲,你有什么本领,只管施展出来,谷寒香虽死无怨。”
阴手一魔道:“你虽死而无怨,胡柏龄的杀身之仇,却教何人来报?”
嘿嘿一笑,又道:“如果你不嫌老夫年迈,与老夫一双两好,携手合作,那时老夫定必竭尽心智,助你为胡柏龄报仇,进而扫荡异己,称尊武林,也非什么难事。”
谷寒香饱经忧患之后,心机之深沉,已不在阴手一魔之下,此刻虽然怒火中烧,却强行捺下,声色不动地听他将话讲完后,始才冷冷地道:“贪慕谷寒香美色的人,并非只你一个,你是否有异他人,那要看你的武功如何了。”
说到此处,缓缓地收起淬毒匕首,双掌微提,冷然一笑,道:“你亮出绝技,我看你是否有言过其实之处。”
阴手一魔虽然老谋深算,惯于稳扎稳打,也经不住她一再出言相激,怒哼一声,道:
“倘若老夫获胜……”
谷寒香秀眉一蹙,不耐烦地道:“杀剐任便,遑论其他!”
只见阴手一魔怪笑一声,大袖一扬,陡地向石壁上拂去,刹那间“轰隆”大响,前后两道石门,应声而闭。
阴手一魔将手上提的灯笼往壁上一插,沉声道:“老夫也不敢说容让,你先出手吧。”
谷寒香闷声不响,欺身上步,陡然一掌击去。
她这一掌蓄势而发,虽然未曾施展“三元九灵玄功”,但那掌力沉重如山,卷起一片狂飚,凌厉之势,更为慑人。
阴手一魔见多识广,一看掌势,即知她力有未尽,真正的杀手,必然跟踪袭到,转念中,身形疾旋,挥臂一掌,阻遏她击来的掌势。
谷寒香面如玄冰,双手忽拿忽劈,倏忽间连攻五招,招数奇奥,内力深厚,火候老辣,全然不似出自一个年轻女子的手下。
阴手一魔心头大震,他虽看出谷寒香身负绝世武功,却未料到她出手这般锋锐,险象环生,勉强应付过五招,立即双掌疾变,争抢先机,力图主动。
激战中,谷寒香心念电转道:“看来今晚若不孤注一掷,势难有获胜之望。”心意一决,蓦地轻啸一声,足尖点地,猛然旋身一匝,右掌一挥,凌虚击去。
这一掌又轻又慢,不带丝毫风声,看那掌势,根本击不到阴手一魔身上。
阴手一魔目光如炬,谷寒香手掌才动,他这里业已瞿然一惊,脱口叫道:“好阴柔的掌法!”
语音未歇,一阵极阴至柔的绵绵暗劲,陡地涌到了胸前。
阴手一魔一惊不小,身躯电掣,霍地左移数尺,右手飚然击出一掌,左手骈食中二指,陡地疾点过去。
谷寒香耳听“嗤!”的一声,一缕尖厉刺耳的指风,疾往自己“七坎”穴上撞来。
这“七坎”穴居双乳之间,阴手一魔危急出手,倒非存心轻薄,谷寒香却是暗暗生下了恨毒之心,左足一抬,娇躯蓦地横闪三尺,皓腕一抡,接连拍出三掌。
这三掌一晃而罢,快过火花一溅,手掌距身尚有两尺之遥,阴手一魔已感左肩、右肋、小腹三处,同时有一股暗劲涌到。
阴手一魔突然大喝道:“好掌法!”塌肩滑步,双掌猛甩,但听“砰!”的一声轻响,刚柔两种掌力一撞,激起了一阵摇曳不定的呼啸之声。
谷寒香暗暗忖道:“无怪这厮自高身价,端的武功机智皆不弱,瞧这情形,自己未必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