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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寒香已将要举步出舱,听得那喝叫之言,也陡然回过身去。
这些人全都愣在了当地。
皇甫天长举手拂拭去脸上的汗水,两道炯炯眼神投注在谷寒香的脸上道:“你可是当真的想留在江南吗?”
谷寒香点点头道:“自然是当真了!”
皇甫天长道:“想留江南不难,但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谷寒香圆大的眼睛眨了两眨,道:“什么事?”
谭九成本已奔入舱门的身子,突然回步而行,站在舱门处,两道目光,炯炯的盯注在皇甫天长的脸上。
绿波中突然跃飞一尾鲤鱼,惹的麦小明见猎心喜,运足腕力,把手中长剑当作鱼叉投了过去。
剑势出手,啸风破空,银剑穿鱼,水花飞溅。
钟一豪微微一皱眉头,道:“你不要长剑了么?”
那鲤鱼垂死挣扎,在水中打了一个回旋,带着长剑沉入了潭底。
麦小明回顾了钟一豪一眼,道:“我去取剑啦。”纵身一跃,飞入碧波。
钟一豪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道:“唉!顽皮的孩子。”
船舱中的皇甫天长,似是为麦小明掷剑取鱼一事,驱醒了他迷乱的神智,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挥手说道:“你走吧,天黑之前,必需离开这里。”
谷寒香柔声说道:“你叫我回来,就只要说这两句话吗?”
皇甫天长肃然说道:“我不愿看到你和你随行之人,埋身‘垂杨村’中。”
谷寒香:“你这般夜郎自大,看人不起,怎知我一定会走,又怎能断言我们必死呢?”
皇甫天长道:“不听良言相劝,那你就不妨试试。”
谷寒香道:“护我南来的人手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身负绝技的高手。”
皇甫天长冷冷笑道:“强宾难压主,何况我这‘垂杨村’机关布设,有如天罗地网,江南道高手云集,纵然再让你增加人手一倍,也只有束手就缚。”
谷寒香缓缓转过身子,道:“如我天黑前仍不离开,那就不肯走了,不论你要用什么恶毒的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皇甫天长接道:“听在下相劝,公主还是离开的好。”
谷寒香道:“不用你管了,走不走是我的事。”
谭九成冷肃的脸色,逐渐的缠和下来,转过身子,长啸一声,飞跃下舟疾奔而去。
谷寒香低声喝道:“二庄主。”
只听麦小明咯咯大笑,道:“这家伙轻功不错,走的没了影子啦,公主要不要叫他回来?”
谷寒香慢步走出舱门,只见麦小明全身是水,站在船边,右手提剑,左手拿着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满脸笑容,露出一副整齐雪白的牙齿,不禁微微一笑,道:“你还会水中工夫?”
麦小明道:“水旱两路,哪一样我都不错。”
皇甫天长大步冲出舱门,抬头望望天色,道:“时光不早了,距离入夜,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回顾了两个青衣童子一眼,接道:“你立即送公主回到待客精舍。”说完纵身一跃,飞下画舟,人影在垂柳中闪了两闪,消失不见!
第二十回 险阻重重 万花官主
谭九成接过令牌,把日月双牌一合,分交那四个待命的坛主,和颜说道:“事情紧急,就请四位即刻上路。”
四位接令而去。
谭九成望了皇甫天长一眼,似有话说,但却未便开口。
他二人相处多年,一举一动之间,已能传达彼此心意,谭九成对他一瞧,皇甫天长已知他心意,转脸对钟一豪等说道:“愚兄弟虽知钟兄等心系公主安危,但在下兄弟对此也是坐寝难安,所以才传出日月双令牌,务必要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此去天台,前途遥远,是以还望钟兄等在‘垂杨村’委屈一宵,稍事休息,明日咱们兼程赶往,不知诸位尊意如何?”
钟一豪见他说的十分至诚,同时又亲眼看到他兄弟传令日月双牌那等焦急之情,一时之间,倒也无法推辞,只得答应下来。
皇甫天长见群豪应允,心中似甚快慰,转向江南群豪道:“我与谭贤弟明日随钟兄等,同赴浙东,‘垂杨村’一切事务,就委请焦氏三杰代我兄弟做主,并利用‘驿马飞递’的方法,随时将有关各事,飞报于我。”
焦氏三杰一齐躬身受命。
次日清晨,朝曦初绽之时,皇甫天长选出八名高手,协同钟一豪等,浩浩荡荡的向浙东飞驰而去。
这江南双豪的日月双令牌,在江南武林道上,实具有神奇的权力,昨日才传下令谕,今日沿途之上便已奉令行事。果真是每隔三十里,便备有长程的健马,停在道旁等候换用。
每隔六十里,也必定有人在路旁搭起临时的帐篷,烧沏茶水,等候群豪打尖之用。
一路之上,每经一处站驿,都有人向江南双豪当面陈报,但红花公主的行踪,却如石沉大海,全无半点音讯。
群豪由北南下,日夜兼程,横穿浙江而过,不消多日,已抵天台山。
这天台山,上承仙霞岭,西联雁荡、括苍,北接四明、金华,山势延绵千里,形势极是雄伟。
群豪一齐缓勒丝缰,慢慢查看入山形势。
万映霞因心中挂念谷寒香,恨不得插翅入山,急得对麦小明道:“咱们已到天台,你快看看入山之路,好领咱们去‘万花宫’。”
麦小明摇摇头,迟迟地应道:“这山太大了,‘万花宫’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钟一豪突然一阵大笑,道:“咱们那套刀剑合搏,久未施展,此番深入‘万花宫’,也该咱们露一露了。”
麦小明茫茫地摇了摇头。
苗素兰突然低沉的叫了一声:“麦小明。”一面将两道似电的目光,盯注在他脸上。
麦小明只觉得一怔,便应声上前。
苗素兰无比慈爱,柔声说道:“麦小明,我问你,你对公主是不是真心敬爱?”
麦小明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了。”
苗素兰道:“你既真心敬爱于她,那么咱们不远千里来到天台,你就该领前引路,寻找那‘万花宫’,才好搭救于她……”
麦小明茫然的脸上,浮掠过一丝笑容,呆呆的瞧着苗素兰,似是在用心思索一件什么重大之事。
苗素兰圆睁着一双秀目,右手在胸前微微划动,口中喃喃地念着:“天台万花宫……天台万花宫……”
麦小明脸上的神情,频频变化,那滞呆的目光,渐渐地由苗素兰脸上,移向远方,口中也跟着喃喃念着:“天台万花宫……天台万花宫……”
苗素兰目注着麦小明的神情变化,突然右手高举,空划一圈,高声喝道:“天台万花宫。”
她这一声,声宏音亮,宛似石破天惊,震得群峰回响,到处响着“天台万花宫”的嗡嗡余响。
麦小明沉迷中,猛听这一喝,有如乍惊春雷,突然神采飞扬,高声应道:“天台万花宫。”
呼声未毕,一紧手中缰绳,带转马头,折向正北方向,直朝一参天蔽日的树丛中,疾驰而去。
苗素兰似早有准备,麦小明方一转身,她也紧跟着他身后,策骑追去。
只见一阵丝缰摇曳,长鞭划空,群豪也都拨转马头,紧随二人身后驰去。
树林尽头,一湾山溪,绕山流出。
这时马匹都已跑得甚是疲乏,一见溪水,一个个都想俯首吸饮。麦小明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勒缰回身,大声呼道:“这水不能喝……”说毕,两腿一夹,回手一拳,打在马臀之上,那马负痛一惊,已涉水越溪而过。
群豪知他所言,必有缘故,一齐紧勒马缰,越过山溪,紧随麦小明驰去。
群豪随着麦小明奔行了一阵,又转过几条山道,忽然眼前一亮,原来眼前山道尽处,竟是一片广坪,坪的西方,矗立着一座高有四丈的紫石石坊。
石坊横顶,凿刻了“天台仙境”四个隶体大字,一条坦平的山路,迤逦直通无尽深处,道旁松柏相间,地上绿草油油,繁花点点。
群豪看了这番景色,心中不由泛生起一种庄严肃穆,略显森森之感。
麦小明却紧倚着苗素兰,怔怔地仰望着那座矗立的石坊。
苗素兰纤手一指那石坊,道:“这就是‘万花宫’了吗?”
麦小明缓缓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群豪之中,有几个性急之人,已然策马冲过石坊,跨入那条入山大道。
麦小明突然惊叫一声。
群豪不知发现了什么可怖之事,都不禁四望搜寻,有的却把眼光投注在他身上。
就在麦小明惊叫之时,已有三人到了石坊那边,这三人一听惊叫之声,也都回身看望。
突然,树上一阵“索索”之声,一群红色小鸟,冲天飞去。
麦小明指着那群小鸟,张着嘴,只是说不出话来。
余亦乐也是久历江湖之人,一见他这般神情,低声对苗素兰说道:“适才他突然惊叫,莫非他早知树上潜有此种小鸟……”
他话一出口,又不知说的对或不对,微一沉思,接道:“难道这些小鸟有什么可怕之处不成?”
苗素兰道:“麦小明平素剽悍绝伦,他既这般害怕,想必是不会假的了。”
钟一豪、皇甫天长心中都记着谷寒香,一听二人之言,同时说道:“任那‘万花宫’是龙潭虎穴,咱们也不能半途而废。”
苗素兰点头一笑,转脸瞧着麦小明,道:“还是你带路吧。”
麦小明神情惧怯,皱着眉头,不敢前去。
苗素兰突然右手向前一指,沉声喝道:“咱们走啦!”
麦小明应声夹马,呼的一声,已然向前驰去。
山路平坦,群豪奔驰了三五里路,山径急转,山势往下一泻千里,转弯之处,竖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碑上血红红的写着:“此去仙境,凡人止步”八个红字。
麦小明喘着气,道:“我不去了。”
万映霞口角一撇,冷哼一声,道:“你为什么不去了?”
麦小明迟迟地伸出手来,指着前方远处。
但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