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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荣誉感吗?
差不多。
那好吧!
泰德站起来。
碧尔雀指着荧幕墙。只有你和我知道现在山谷里出了什么事。暂时先帮我保守秘密。
是的,先生。
今晚我过得非常痛苦。泰德。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老朋友可以让我依靠,
泰德想挤出微笑,可是他做不到,只好说:我明天早上再来见你。他将威士忌酒杯放在咖啡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
伊森
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安静到伊森可以听见山洞后方壁炉里木头燃烧的劈啪声。
抓门声停了。
他再度听到爪子的敲击声。
愈来愈远。
很合理。畸人为什么会相信它们的猎物躲在门后?毕竟它们连什么是门都不知道。不晓得它可以打开进入另一个空间。大多数的畸人可能还在外——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向木门。
山洞里的人全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
门闩在座子上铿铿作响。
伊森挺直背。
大木门又被撞了一下。是上次的两倍力道。仿佛两只畸人在同一秒钟撞上它。
他用大姆指拨开安全栓,看了赫克特、凯特和其他人一眼。
有多少只畸人在外头?凯特问。
不晓得,伊森轻声回答,可能三十只。也可能一百只。
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开始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父母试着安抚他们,叫他们安静下来。
门上的撞击一直没停,
他走向木门铰链连接门框的左侧。其中一支生锈的螺丝钉从铜片中跳了出来。
凯特说:会被撞开吗?
我不知道。
另一下重击又来。这是到目前为止最用力的一次。
整块铜片从门框上跌落下来。
但门框上还有四块铜片铰链锁着。
伊森叫玛姬过来,在火把的照耀下检查门闩的座子。
下一次重击时,座子摇晃了两下,但还撑着。
伊森走回凯特身边,除了这扇门,还有别的通道可以离开这里吗?
没有。
猛烈的攻击继续进行,愈来愈多的畸人撞向木门,而且似乎愈来愈生气、愈来愈激动,每次失败后,嗥叫和呐喊声就愈大。
另一块铜片跌落下来。
然后又一块。
死神来了。伊森不禁想走到他的妻儿身边,对他们各开一枪,让他们可以干脆地死去,不用承受太多痛苦,因为一旦畸人破门而入,他们在世间的最后一刻就只剩下恐惧了。
外头的隧道变得好安静。
没有搔抓声。
没有脚步声。
山洞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很久之后,伊森走向大木门,将耳朵贴在上头。
没有。
他伸手要去拉开门闩。
凯特小声地阻止他,不要!
可是他还是蹑手蹑脚、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将它移开,然后抓住门上的把手。
玛姬,拿火把过来。
当她站到他身后时,伊森拉开木门。
仅剩的两个铰链承受整扇门的重量,拉开时嘎吱嘎吱发出好大的噪音。
火光照亮了外头的隧道。
空气里仍然充满了畸人身上的腐臭血腥味,但隧道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有些人背靠岩墙,静静啜泣。
有些人因看见的恐怖画面而无声颤抖。
有些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呆坐,犹如石像,瞪着半空中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黑洞。
还有一些人走来走去。
在壁炉里添加柴枝。
帮忙修理大木门。
整理武器。
从贮藏室搬出食物和饮用水。
安慰失去至亲的人。
伊森和他的妻儿坐在壁炉前一张坏掉的双人沙发。山洞里很暖和,赫克特坐在钢琴前弹着旋律优美的老歌,让每个人觉得自己多少还像个人。
伊森借着微弱的光线一次又一次清点人数。
每次的结果都是九十六人。
今天早晨,松林镇里还住着四百六十一个人。
他试着告诉自己可能还有其他人没死。可能他们找到了另外的避难处。藏在畸人找不到的地方。躲在屋子里或戏院里。跑进树林中。可是,在他的心里,他其实不相信还有人活着。要是他没有从那个活板门偷偷看出去,看到梅根·费雪在大街上的惨剧和其他人被残杀的实况,他还有可能说服自己相信。
不。
百分之八十的人类全死在松林镇。
泰瑞莎说:我一直觉得下一秒钟就会有人来敲门。你认为可能还有其他人抵达吗?
总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班恩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儿子睡着了。
你还好吗?泰瑞莎问。
还好吧?我猜。考虑到我做的决定让小镇里大多数的居民惨死,我想我还算不错。
切断高压电、打开铁网门的不是你。伊森。
对,我只是诱导它发生而已。
要不是你,凯特和哈洛早就死了。
哈洛现在大概还是死了。
你不能这样自责——
我搞砸了,亲爱的。
你把自由还给他们。
我相信在畸人撕开他们的喉咙时,他们一定记得把握机会好好品味了自由的可贵。
我了解你,伊森。不,看着我。她握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向她,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唯一理由是你相信它是对的。
我希望我们活在一个以出发点衡量行动的世界。可惜的是,现实中行动却只能以结果衡量。
听着,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想告诉你,你一定要知道,虽然现在死亡这么近,我却觉得我们比过去几年来都还要亲密,甚至从来没这么亲密过,我现在相信你了,伊森,相信你是爱我的,我对我们的关系开始改观了。
我真的爱你,泰瑞莎,你是我的全部。他亲吻她,她靠过来,将头枕在伊森肩膀上。
他环抱着她。
很快的,她睡着了。
伊森环顾四周。
集体的悲伤几乎是可以触及的形体,像水气和浓烟一样让空气变得好凝重。
他的双手愈来愈冷。他把右手插进皮大衣的口袋里,手指碰到了里头存有大卫·碧尔雀谋杀他女儿的监视器影片的记忆卡。他用姆指和食指小心捏住它,满腔怒火在胸口燃烧。
这段影片,泰德复制了好几份,但伊森告诉他不要有任何动作,先静观其变。可是那是在畸人大举入侵之前。泰德知道松林镇正在发生什么事吗?
伊森又数了一遍人头。
还是九十六人。
生命是如此脆弱。
他想到坐在温暖又安全的办公室,看着荧幕墙播放两百六十个上辈子被他绑架的人被残忍杀害的碧尔雀。
伊森被声音吵醒。
他睁开眼睛。
泰瑞莎在他身旁不安的翻身。
还是一样的火光,但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仿佛他睡了好几天。凯特不见了。他温柔地将班恩枕在他腿上的头移开,揉揉眼睛,站起身。
人们已经睡醒,四处走动。
靠近木门的地方,人声吵杂。
他挣扎地站起来,看到凯特站在两组人马中间,领头的赫克特和另一个男人正在互相叫嚣。
他走过去,望向凯特。
她说:有几个人想要出去。
大街上修鞋匠的店老板伊恩说:我太太还在外头,分成四组时,我们分散了。
那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伊森问。
我想去帮她!不然咧?
那你就去啊!
他还想要一把枪。凯特说。
一个社区农场的女员工推开五、六个人,走到伊森前瞪着他。我儿子和先生也在外头。
凯特说:你们明白我先生也在外头吧?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里,而不出去救他们?
赫克特说:只要出了这个山洞十分钟,你们必死无疑。
那也是我的选择,老兄。伊恩说。
你不能拿走枪。
伊森插话:暂停一下。这件事关系到每一个人。
他走到房间中央,以所有人听得到的音量说:围过来!我们必须讨论一下。
群众慢慢地围过来,红着眼,拖拖拉拉的。
我知道每个人昨夜都过得非常痛苦。他说。
沉默。
他感觉得到许多瞪视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责怪。
他心想不知有多少是他想像出来的,有多少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那些没来到这里的人。我也是。差一点连我们都来不及了。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在怀疑为什么我们没有停下来帮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我们那么做了,现在这个山洞就会是空的,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已经死在山谷里了。我知道这听起来很难接受。至于那个将我们推到这个悲惨处境的人……
群众激动的情绪淹没了他的话的后半段。
他停下来,放任自己哭泣,不去掩饰他声音中的颤抖。
我是这组走在最后一个的人。他说,我看到地面上其他镇民出了什么事。我知道这些怪物会做什么。我们现在只能接受残酷的事实。我们很可能就是松林镇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有人大喊:你在讲什么疯话!
一个男人站到圈圈里。他是狂欢会的义警之一,黑衣黑裤,手上仍然拿着弯刀。伊森从来没和他说过话,不过他知道他住在哪儿,也知道他在图书馆上班。他瘦长结实,头发全部剃光,下巴却留着短短的胡须。他清楚表现出渴望权力的傲慢态度。
他开口说:我告诉你该怎么办。你跪下来,双手双脚爬回去找碧尔雀,乞求他的原谅,告诉他是你自做主张让我们遭受这场浩劫,而我们则一心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太迟了,伊森说,你们都知道真相了,没办法再回到过去。要解决这件事并不容易。
镇上矮胖的屠夫推开群众,站进圈圈里。
他说: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的老婆和女儿们都死了。我有一打以上的好朋友也都死了。而你建议我们怎么办?像懦夫一样躲在这里,把他们忘了?
伊森走向他,下巴紧绷。我并没有那么说,安德鲁。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忘掉任何人。
不然呢?我们应该要怎么做?你让我们知道了真相。为了什么?为了让大多数的人送死,留下来的人躲在这里吗?我宁愿当个奴隶。我宁愿这样,只要我和家人能安全活着。
伊森在离他一英尺处停了下来,环视周围的每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