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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蓝星愈来愈大,而且随着它的扩张,他还听到了小小的嗡鸣声。
伊森停下来休息,感觉通风管似乎在轻轻震动,震波甚至流窜过他的身体。
在黑暗中独处了好几个小时后,这个新的感官刺激对他产生极大的慰藉,宛如听见了妈妈的心跳。
一段时间后,蓝色星星改变形状,成了小小的正方形。
它愈来愈大,占据伊森全部的视线。他的五脏六腑全在期待,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然后,和它的距离拉到只剩十英尺了。
然后,五英尺。
接着,他将双臂伸出通风管的洞口,他的肩膀喀喀作响,新来的空间自由实在太棒了。大概就像他如果能喝到水那么棒吧?
他挂在通风管的尾端,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比这根管子宽两倍、并和其他管子相接的另一根通风管。
主要通风管里充满了柔和的蓝光,光源来自下方非常遥远的一颗灯泡。
他在管子的最底部看到一个抽气风扇。
要到达那些扇叶至少还要再往下爬一百英尺。
简直就像从地面望向井底。
每隔十英尺,就有更多的通气管连接到这根主要通气管,其中有好几根看起来尺寸更大。
伊森往上看,金属板离他的头顶大约只有两英尺。
该死!
他知道他下一步得要做什么,而他一点都不喜欢他接下来非做不可的事。
伊森爬进主要通风管,他采取和爬斜道时一样的策略,左脚、右脚压在相对的墙面上,制造出足够的压力挡住身体下滑。
他的赤脚在金属板上产生了不错的阻力,即使他知道要是他不小心犯了错,不管多么微小,都有可能会让他滑进转个不停的锐利扇叶里,但能脱离那个窄小的通风管,还是让他开心得不得了。
他下降的速度很慢,几乎让人难以忍受的慢,一次只移动一步,用双手压住墙面,再小心降下脚,然后再将重心压回脚底。
四十英尺后,他坐进遇到的第一根横向大通风管休息。他坐在边缘,一边瞪着下面转个不停的风户,一边吃掉他仅剩的红萝卜和面包。
之前他的脑子只想着要活下来,到了此时,他才突然想到不知道这些建设背后隐藏的是什么样的目的。
他没继续往下爬,反而回头看进这条通风管里,注意到黑暗的通道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光线射入。通道很长,长到看不到尽头。
伊森转身,四肢往下,手脚并用地爬过横向的金属板,二十英尺后他到达第一个光源。
他在边缘停住,心里既害怕又兴奋。
它不是一个灯光板。
而是一个排气孔。
他透过它往下看,看见一大片黑白相间的亚麻地板。
吹过排气孔的空气很温暖舒适,就像燥热的七月天吹过的清凉海风。
他等在那里。很久。
观察着。
没有任何事发生。
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他呼吸的声音,金属热胀冷缩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伊森抓住通风口的格子栅栏。
很轻易地就将它取下。没有螺丝、没有铁钉、没有固定的焊接。
他将格子栅栏放进通风口内部,抓住它的边缘,深呼吸,试着累积足够的勇气,然后一鼓作气爬下去。
16
伊森穿过通风口,直到他的赤脚碰到黑白相间的亚麻地板。他站在一条又长又空旷的走廊中央。头顶的日光灯持续嗡鸣,空气经过通气孔不停地嗖嗖嗖,可是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开始走,赤脚在亚麻上发出小小的啪啪声。
每隔;十英尺就有一扇上面贴着号码牌的门。其中有一扇在他前方右手边稍微开了一条小缝,一点点光从里头流泄到走廊上。
他走到门前,三十七号房,将手放在门把上。
静静听着。
没有说话的声音。没有移动的声音。没有会让他提高警觉,转身离开的声音。
他轻轻将门再推开一寸,然后往里头窥伺。
一张金属床架的单人床靠着对面的墙摆放,收拾得非常整齐。书桌上摆了好几个相框,还有一只插着郁金香的花瓶。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的大书架、马谛斯(Matisse)的画,还有一个画架。墙壁的勾子上挂着一件毛巾质料的浴袍,底下放了一双粉红毛绒兔子室内拖鞋。
他继续在安静的走廊上前进。
所有的门都没上锁。每一扇他冒险打开的门里头都是一个很简单的居住空间。不同的只是几项带有个人色彩的衣物饰品。
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之后,他到达走廊尽头的楼梯。伊森站在最上层,往下看,从这儿到最底层一共有四层。
墙壁上有个大告示牌写着:四楼。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下一个楼梯间,进到一个看起来和上层一模一样的走廊。
突然间冒出的笑声在走廊上回响。
伊森吓得退回楼梯间,并在想他应该要赶快逃。他已经在计划要回到四楼,从其中一问卧房拉出一张椅子,以便踮脚爬回通风管里。可是笑声很快没了,他等了整整一分钟,走廊又回到之前空荡的样子。
他小心地往前推进三十英尺,最后停在两扇对开的双门前面,每扇门上都镶了一个小窗户,
装潢得很摩登的自助餐厅里放了十二张桌子。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坐在其中一张,热腾腾的食物香味让伊森的胃不禁咕噜咕噜响。
一个女人说:你知道那不是真的,葛雷。她用叉子指着他,上面还有一坨看似马铃薯泥的东西。
伊森继续往下走。
他经过了一间洗衣房。
一间娱乐室。
一间图书室。
一间空无一人的体育馆。
男士更衣室和女士更衣室。
有两个女人并肩在跑步机上慢跑、一个男人在做重量训练的健身房。
伊森走向另一端的楼梯,下楼,走进二楼走廊。
他走到第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从圆形的窗户偷看里面。
正中央是一张病床,旁边有大大小小的灯、摆了一大堆手术工具的推车、心跳监视器、点滴架、烧灼器和吸入器、萤光透视摄影平台等等,全都一尘不染,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寒光。
接下来三扇门上都没开窗户,只分别挂着门牌,写着:实验室A、实验室B和实验室C。
靠近走廊最尾端有一扇窗户亮着,伊森小心地溜到它旁边。
玻璃的另一边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和低沉细小的对话声。
他偷偷看进窗户。
房间里很暗,光线的来源是数量极多的荧幕。二十五个荧幕分成五排钉在墙面上,底下是一个超大的控制台,看起来复杂到足以发射火箭。
一个男人坐在离伊森约十英尺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荧幕上的画面不停变换。他戴着耳机,伊森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不过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伊森仔细观察其中一个荧幕,看着不断变换的画面……
一栋维多利亚式楼房的大门。
另一栋房子的阳台。
一条窄巷。
一间卧室。
一个空的浴缸。
一个女人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梳头发。
一个男人坐在餐桌吃麦片。
一个孩子坐在马桶上看书。
松林镇大街。
公园里的儿童游戏区。
墓园。
河流。
咖啡厅里头。
医院大厅。
波普警长把脚跷在桌子上,讲着电话。
伊森的视线受限于窗户的大小,但他隐约看到左边还有另一区的荧幕,听到另一个人敲键盘的声音。
顿时,他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把手放在门把上,开始转动。偷偷地溜进去,在那个男人偷窥别人的私生活时,扭断他的脖子,应该是个不错的舒压活动。
可是他阻止了自己。
还不行。
伊森从监视中心后退,走向楼梯,往下爬到一楼。
虽然无法判断实际的距离,但从最尾端的长度看来,显然在楼梯之后还继续延伸,和其他的建筑相接在一起。
伊森加快脚步。
每隔十英尺,他就会走过一扇没有门把、除了刷卡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去的门。
他在左手边的第三扇门停住。
从门上黑漆漆的小窗户看进去,只是一个空房间。
走到第十扇门时,他又停步,将手圈起杯状放在眼睛上方,好让他能在阴影中多看到一些细节。
突然间,一张脸猛然冲上玻璃的另一边,像他在峡谷遇到的怪物,龇牙咧嘴地嘶嘶恫吓。
伊森踉跄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墙,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他顿时慌了手脚。那怪物却仍在玻璃后高声尖叫,声音大到掩盖住大部分的声响。
从上而下的脚步声从他刚走过的楼梯上传来。
伊森加快脚步往走廊末端跑,头上的日光灯管串成了一条人工光河。
到达楼梯时,他回头望,看到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一百码外的楼梯口进入走廊。其中一个举手指着他,不知道大叫一声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跑向他。
伊森飞奔跑过楼梯。
两扇对开的电动玻璃门在他面前正要关上。
他转向,侧身从细缝中挤过去。玻璃门一秒后紧紧合上。
这房间的超大尺寸让他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它大到让他不自觉地伫足,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
他脚底下踩的不再是亚麻地板,而是冷冰冰的岩石。他站在一个差不多有十个仓库那么大的山洞入口,估计至少有一百万立方英尺吧?天花板大约有六十英尺高。在他这一辈子只看过一个地方比这儿更惊人,就是波音公司在华盛顿州艾佛瑞特的飞机制造厂。
巨大的球形灯从岩石天花板垂下,每一个负责照亮约一千平方英尺的楼板面积。
这样的灯有好几百盏。
他身后的玻璃门开始打开,他听到黑衣人的脚步声。他们已经跑了走廊一半的距离了。
伊森往洞穴里跑,往放了许多木头的超大置物架之间的通道狂奔。每座架子大约四十英尺高,三英尺宽,约有一个足球场的长度那么长。伊森估计这儿的木板就算重建整个松林镇五次都不是问题。
许多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伊森回头看见他身后两百尺处有个人正拼命朝他跑来。
伊森冲出架子之间的通道。
前方的地板上放着好几百个三十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