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昨晚他实在太累了,只能躺在石头上动也不动地狂睡。
现在,饥饿感又回来了。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红萝卜和已经被压得好扁的面包。
伊森又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搜索,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一支适合当拐擦的松树枝。他量了一下长度,将它折断。然后他花了几分钟拉筋,想缓和肌肉里的酸痛感,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终于开始以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维持的速度往峡谷上游走,可是十分钟后,昨天的旧伤逼得他不得不慢下来,
半英里仿佛五英里那么长。
每走一步,他靠在拐杖上的重量就愈多,他紧紧抓着它,好像丢掉它就会没命,好像那才是他唯一有用可靠的一条腿。
到了下午两、三点,峡谷的形态改变了。河水的宽度愈来愈窄,窄到只剩一小条。松树林也在缩小,不但数目变少,树和树之间的距离也变远。他看到的树不是很矮就是长了瘤,应该是极冷的冬天所造成的。
他必须时常停下,休息的时间比走路的时间还长,一直处在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下。随着他愈爬愈高,氧气也变得愈稀薄,肺部的疼痛感也就愈来愈严重。
接近黄昏时,他呈大字型躺在一块满是苔藓的岩石上。旁边就是河流的源头,六英尺宽的急流飞溅冲刷着一大片彩色的石头。
他离开山洞已经过了四到五个小时,太阳也慢慢往河对岸的峡谷峭壁后方滑落。
太阳一消失,气温立刻垂直下落。
他躺在那里看着天空的颜色渐渐褪去,蜷起身子对抗即将来袭的寒气,以及他无法得到任何支援的残酷事实。
他转向侧边,将连身帽盖在脸上。
闭上眼睛。
他很冷,可是他的衣服是干的,他努力想将纷乱的思绪和强烈的情绪整理好,可是他实在好累,累到几乎要精神错乱了。然后,突然间,他感觉到热热的阳光烘烤着他的连身帽。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
他仍然在泉水旁的大石头上,只不过现在已是清晨。太阳正从他身后的峭壁探出头来。
我睡了一整夜。
他拖着身子,走到小河旁喝水。水冰得不得了,让他的头不禁痛了起来。
他吃了一根红萝卜,咬了几口面包,然后挣扎着站起来尿尿。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状况比前一天好多了,两条腿不再觉得痛得那么厉害。几乎还在忍耐范围内。
他伸手握住拐杖。
峡谷两侧峭壁的距离愈来愈小,小溪也愈来愈窄,最后终于只剩一个出水口,消失潜进地下。
没有了水流声,寂静更是巨大到难以忍受。
除了他靴子下石头的喀啦声外,什么都没有。
一只寂寞的鸟从头上飞过,叫了一声。
他自己的喘气声。
左右两边的岩壁变得更陡,上面不但没树,甚至还灌木都没有。
只剩一地的碎石头,苔藓,以及高高在上的天空。
到了中午,伊森丢掉他的拐杖,手脚并用地在非常陡峭的山壁间移动。当他在峡谷里一个弯道慢慢前进时,除了脚下滚落的岩石碰撞声外,他听到了一个新的声音。他靠在一个像车子一样大的石头上,想在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中,听听看那到底是什么。
有了。
人工的。
持续性的。
低分贝的嗡鸣声。
好奇心让他想一探究竟,伊森很快爬过转弯处。他每走一步,嗡鸣声也跟着变大,让他对会发现什么好生期待。
当他终于看到它时,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接下来一、两英里的峡谷一样非常的陡,峭壁最顶端是许多锯齿状的螺旋和分叉。无情残酷的地形让它看起来仿佛不属于地球。
在五十英尺远的上坡,伊森看到了嗡鸣声的来源。一片二十英尺高、六十英尺宽的通电围墙竖立在两恻峡谷的交接处,上头添加了一圈又一圈的锋利铁片。围墙上的告示牌写着:
高压电。有致死的危险。
以及
速返松林镇。越过这一点,你必死无疑。
伊森在围墙前五英尺停步,仔细观察检视。围墙是由长宽约四英寸的正方形连结而成的,近距离听到的嗡鸣更具威胁性,仿佛散发着:我是来真的,不要跟我开玩笑的气焰。
伊森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它的出处。一只很大的啮齿动物,大概是只土拨鼠,显然想从和围墙相邻的地面爬过去。看起来它似乎被夹在网子里微波了八个小时左右。已经呈焦炭状。几只倒霉的小鸟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餐,判断错误想吃那只动物的遗骸,结果迎接了同样的命运。
伊森抬头往上看着峡谷的峭壁。
看起来是很陡,可是仍然有可以施力的地方,尤其是右恻。对一个有强烈动机又有胆量的人来说,爬上去并非一定不可行。
伊森走向峭壁,开始往上爬。
岩壁不够硬,他的手抓到的某些地方感觉有点松软,但有不少可以抓住的地方,而且距离都很近,所以他的重量放在每个施力点的时间不会超过几秒钟。
很快的,他已经离地二十五英尺,看到通电的锋利铁片就在他鞋跟下几尺持续地嗡嗡叫,让他心里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他穿越一块大石头突出来的部分,小心地侧身移动,慢慢走向围墙的另一边。离地这么远的高度让他有些胆怯,可是他正在非法穿越小镇边界的事实更让他深感兴奋。
虽然他的脑袋里有个罗唆的声音,小声地告诉他,之后他可能要面对更大、更可怕的危险。
伊森安全回到峡谷的地面上,继续往前走。因为他专心想着即将面对的危险,通电围墙的嗡鸣声听来反而没那么明显了。同样的情况在伊拉克时也发生过。在最后结局不佳的任务情势逐渐变得紧张时,他的感官也会不由自主地锐化。他的手掌会开始冒汗,他的心跳会加速,他的听觉、嗅觉、味觉,都会变得更为敏锐。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可是当他的黑鹰直升机在法鲁加被打下来时,他在肩托式火箭弹爆炸前五秒,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围墙后头的世界很寂寞孤单,岩石全是碎的,像被雷电击过似的。
连天空都很空旷。
一片云都没有,更是强调了极端的荒凉。
有了松林镇的经历后,只剩他一个人,和其他人相隔那么远,感觉十分怪诞。可是在他的脑袋后面,一个新生的忧虑不断地困扰他。再往上爬一千尺后,就会到达峡谷高耸、强风的顶端。如果他的体力不出问题,应该在黄昏前就能完成攻顶。他可以在碎石头上再熬过另一个又长又冷的夜。可是,然后呢?很快的,他的食物就会吃完。虽然他在泉水消失前牛饮的水还在胃里哗啦啦地晃动,但这么耗费体力的攀爬,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想再喝水了。
即使他对饥饿和口渴的威胁非常担忧,但他其实更害怕越过山岭之后会遇上什么。
如果一定要猜,大概是一鉴无际的荒野吧?虽然他还记得不少从军时接受的野外求生训练,可是以他目前生理、心理都十分疲惫的状态下,他怀疑自己的生存机会有多大。想到要走过这片山地,走回文明世界,困难度之高让他内心不禁畏缩了起来。
可是,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回去松林镇吗?
他宁愿一个人在这儿冻死,也不愿再回去那个可怕的小镇。
伊森穿越峡谷里布满巨石的一区,从一块石头小心地跳到另一块。他听到下方有流水声,虽然看不到、摸不到,但他知道小河确实藏在大石头下的暗处。
左边峭壁上,有东西反射出刺眼的阳光。
伊森停下脚步,用手遮住眼睛,眯着眼看向那道光。他站在峡谷的半山腰上,只能看到那是一个正方形的金属板,钉在很上面的峭壁。它的比例非常完美,分毫不差,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制品,
他跳到另一个大石头上,速度比之前快许多,警觉性也提高了,一边前进,一边不停地往上眺望。可是还是看不清楚那个反射光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前方峡谷的状况比之前好很多,石块的尺寸变小,让他可以在其中行走。
他还在考虑是否应该爬上去看看那片金属板时,石头滚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伊森反射性地以为是山崩,大片的石块朝他滚落,几千吨的石头从峭壁上落下,就快砸死他了。刹那间,他惊恐万分。
可是声音是从他后方而不是上方发出的,伊森转身,望向他刚才走过的路,猜想大概是一个被他踩过的大石头终于失去平衡滚落下来。
虽然如此,听到一个不是他自己喘气,也不是他移动时所发出的声音,还是让他有些不安。毕竟,他已经相当习惯这片与世隔绝的峡谷中的完全寂静。
他可以看到峡谷开阔延伸出好几英里。他本来还注视着四分之一里外的通电围墙,然后慢慢地看向比较靠近他、离他大约一百码的范围。一开始时,他以为看到的是土拨鼠,可是它移动的速度太快,简直像猫一样敏捷,闪电似地在大石头之间轻盈跳跃。伊森眯起眼睛注视它,才发现它身上一根毛都没有。它看起来就像个白化症患者,有一身灰白混浊的皮肤。
伊森发现自己错估了它的尺寸,吓得不禁退后了好几步。那东西不是在小石头上跳跃,而是在伊森剐剐经过的那片有许多大石块的区域。换句话说,它的实际尺寸和一个成人差不多,正以极具威胁性的连续跳跃快速前进。
伊森被石头绊倒,但立刻跳起来站好,他的呼吸变得好快。
转眼间,那个生物离他的距离近到他能听到它的呼吸、喘气。每一次攀上一个新的大石块,它就会伸出爪子紧紧抓住。每跳一次,它就更靠近伊森。现在只离五十码。伊森的胃开始觉得不舒服,想吐。
这和他前天晚上从河流旁的山洞看到的东西一样。
这就是他以为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
可是,他妈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生物存在呢?
他以自己可以承受、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峭壁攀爬,每走两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只见那东西从最后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