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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他推进电梯,小心地调整病床,好让门能关得上。
她按下楼层的钮。
她皱着眉,脸色苍白,深蓝色的披风雨衣不断地滴下水来。
快点!快点!她的手指重复压着地下室的钮。
我认得你。伊森说,可是他还是想不起她的名字。
贝芙莉。她微笑,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很紧张,我一直没拿到你答应我的巨额小费。我的天啊!你看起来糟透了。
电梯门开始关上,制造出又长又尖锐的噪音,比指甲刮黑板的声音更让人难受。
我到底出了什么事?电梯开始下降时,他问。
他们想控制你的大脑。
为什么?
她翻开雨衣,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拉出一支手铐钥匙。
她的手指不停发抖。
她试了三次才终于将钥匙插进洞里。
为什么?伊森再问了一次。
等安全之后,我们再谈。
手铐猛然弹开。
伊森坐起来,从她手上拿过钥匙,动手解开另一边的锁。
电梯缓慢下降来到三楼和四楼之间。
如果停下来后有人进来,我们就开打。懂了吗?她说。
伊森点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你送进那间手术室。
另一侧的手铐弹开,伊森爬下病床。
他还能站得很稳,感觉不出任何药效。
你可以跑吗?
他们刚才在我身上打了一支麻醉剂。我可能撑不了太久。
他妈的。
电梯门上的铃响了一下。
三楼。
继续往下。
多久以前的事?贝芙莉间。
五分钟。不过打在肌肉上,不是静脉注射。
哪一种药?
我不知道,不过听他们说我应该会在十分钟内昏迷。嗯……现在大概只剩八、九分钟了。
电梯降到一楼,继续往下。
贝芙莉说:待会门打开后,我们左转,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底。那里有扇门可以通往外面的街道。
电梯抖动停住。
过了好久,电梯门仍然动也不动。
伊森将身体重心换到脚的前半部,如果走廊上有人等着要攻击他们,他就要冲出去大开杀戒,肾上腺素在他体内飘涨,他变得敏捷锐化,就像每次出任务前螺旋桨开始转动时那样。
电梯门先开了一寸,停了十秒,然后慢慢地发出又长又尖的噪音往后完全打开。
等一下。贝芙莉轻声说。她站在门槛,伸头张望,没人。
伊森跟着她进入空旷的长廊。
黑白方格的亚麻地板一直往前延伸,末端的门离这儿至少有一百五十尺远。在强力的日光灯照射下,一切看起来一尘不染,甚至还微微反光。
远处传来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他们两个顿时停步。
接着传来许多脚步声,但听不出来到底来了几个人。
他们从楼梯下来了。贝芙莉对他耳语,赶快!
她转身跑向相反的方向。伊森跟在她身后,一边试着加快他赤脚跑在亚麻地板的速度,一边忍耐着他猜想是受伤肋骨引起的剧痛。
他们跑到空无一人的护士站时,身后走廊另一端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贝芙莉加快速度,转进三条走廊中的一条,伊森努力想跟上,一边跑一边往后看,但他很快转进角落,什么都没看到。
这一条走廊同样空荡荡的,但长度只有一半。
贝芙莉跑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打开左手边的一扇房门。
她示意伊森进去,可是他却摇头,倾身靠向她,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
她点点头,冲进房间,拉上门。
伊森走向右手边的一扇房门。
握住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缝,侧身闪入。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靠着走廊光线,他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平面设置和他在四楼住的病房一样。
他悄悄将门关上,转身走进浴室。
他把手往前伸,摸索着,直到手指找到开关。
打开灯。
莲蓬头旁的毛巾架上挂着一条擦手巾。他一把扯下,将它缠在手上,看着镜子。
他将手臂往后拉。
你只有三十秒,也许更短。
但他的倒影还是让他看出了神。
我的天啊!他知道他看起来很糟,不过波普真把他打惨了,他的上唇肿成两倍大,他的鼻子也肿得好大,严重瘀血,就像一颗烂掉的草莓,右脸颊有道至少缝了二十针的伤口,还有他的眼睛……
只能说他还能看得见已经算是奇迹了。他的双眼又黑又紫,周围的皮肤肿胀,仿佛他正在和致命的过敏反应奋战。
没时间去想这种事了。
他用毛巾包住的手一拳击在镜子的右下角,小心用手压住不让破掉的镜片一次全部掉下来。
他打得很好,镜面几乎没有损伤,只是裂成了几大片。他用没绑布的手将破片一一拿下,排列在水槽里,然后选了最大的一片。
接着他将手上的毛巾拿掉,把灯关上,摸索走回病房。
除了门缝透出的一线微光之外,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
他慢慢前进,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聆听。
声音很小,不过他可以听得出来从远处传来的开门、关门声。
显然他们正在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检查。甩门的声音还很远,他猜他们应该还在比较长的大走廊上。
希望他的判断没错。
不知道电梯的门是不是还开着。如果他们看见电梯是停在地下一楼,也难怪会一下子就猜到他逃到地下室了。他和贝芙莉实在应该将电梯送回四楼的,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去改正这个疏忽了。
他的手往下摸,找到门把,握住。
他慢慢转动它,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想将他的每分钟心跳调回正常范围,不然他老觉得自己似乎随时会昏倒。
当门把压到最底时,伊森非常小心安静地拉开门。
门打开了两英寸,感谢上天它的转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赤脚踩着的黑白棋盘亚麻地板上出现一个明亮的长三角形。
甩门的声音变大了。
他将破裂的镜片从打开的门和门柱中缓慢、一公厘一公厘地推出去,直到能清楚看到后面的走廊倒影为止。
空的。
另一扇门被甩上。
在两扇门被甩上的间隔中,除了橡胶鞋底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外,什么都没有。附近有支日光灯管坏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暗,于是走廊就在明亮和黑暗问轮替。
他先看到黑影,才看到人。一个淡淡的影子穿过护士站,然后潘蜜拉的身影进入视线。
她站在四条走廊交接的地方,动也不动。她的右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伊森从这个距离没有办法判断,但可以看到它其中的一端反射出寒光。
三十秒钟后,她转身往伊森藏身的走廊前进,谨慎地以小而自制的步伐走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
几步之后,她停下来,膝盖并拢,在地板上跪下好像在查看什么。她用没拿东西的左手手指划过地板,举到眼前,伊森的心情立刻焦躁起来,马上明白她在看什么,也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要追到这条走廊来。
她在看从贝芙莉的雨衣滴下来的水。
而它会直接将她领到走廊那一边的房门。领向贝芙莉的藏身之处。
护士潘蜜拉站起来。
她开始一边瞪着亚麻地板,一边慢慢往前走。
伊森看到她握在手中的原来是支插上针的注射筒。
布尔克先生?
他没想到她会开口讲话,她响亮但带着恶意的声音在医院空旷的走廊上回荡,让他背上的寒毛直竖。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知道你听得到。
她的近距离让伊森情绪紧绷,非常担心她下一秒就会发现他手中的破镜片。
伊森慢慢将镜子收回,更加小心地轻轻关上房门。
你是我最喜欢的新病人……她继续说,所以我决定要给你一个大优待。
伊森注意到他的头骨底部有一道暖流开始顺着脊椎往下走,透过他四肢的骨头将热力传达到他的手指尖和脚趾尖。
连双眼后面也有同样的感觉。
麻醉药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有点运动精神,如果你现在乖乖走出来认输,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他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可是她在走廊上愈走愈近,她的声音也就跟着愈来愈大。
这个礼物呢!布尔克先生,就是你手术时的麻醉药。我希望你明白,即使我之前打在你身上的药还没让你昏倒,你也差不多就要昏了。而如果我必须花上一小时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你,那么我就会非常非常不爽。你可不会想看到我非常非常不爽,你知道如果我不爽了,会发生什么事吗?等我们终于找到你时,我们不会马上把你送进手术室。我们会等你身体里的麻醉药消退,然后让你在手术台上醒来。我们不会绑住你,不会铐住你,可是你却不能动。因为我会给你打一针超大剂量的神经肌肉松弛剂,麻痹你的系统。你有没有想过醒着接受手术时是什么感觉?嗯,布尔克先生,你就快要有机会亲身体验了。
从她的声音判断,伊森知道她正站在走廊的中央,就在门的另一边,离他不超过四尺。
到了那时候,你唯一能够做的动作,就只有眨眼了。他们在你身上又割又锯又缝又钻时,你却完全叫不出来。我们的手指头放到你剖开的身体里。手术长达好几个小时,而你只能活生生的、清醒的、忍受每一秒钟的剧痛。比恐怖小说里的情节还要可怕。
伊森握住门把,药效如潮水般涌入,包围他的大脑,淹没他的双耳。他在想不知道自己还能站多久,也许下一秒他的腿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慢慢转动,伊森。一定要非常非常慢。
他握紧把手,等着潘蜜拉再度开口。当她终于又出声时,他开始转动门把。
我知道你听得见,布尔克先生。我就站在你躲藏的病房外。你躲在浴室吗?还是藏在床底下?也许就站在门后面,祈祷我会不知不觉走过?
她大笑。
门把转到底了。
他相信她应该是背对着他,面对贝芙莉的房门,可是,要是他猜错了怎么办?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出来,然后我慷慨的麻醉药提议就要作废了。十……
他缓缓推开门。
九……
三英寸。
八……
六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