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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你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泰瑞莎。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
他凝视她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周围的气氛让泰瑞莎发现这一刻比她想像的更沉重、更悲伤。她的心曾经一度全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果她让他继续用这种眼光看她,仿佛她是他世界里唯一存在的人……
他往前跨了一步。
吻她。
她试着退后。
然后放弃抵抗。
最后回吻他。
他拥着她慢慢后退,直到她的背部抵在松树粗糙的树干上。他贴近她,用身体将她压制住,她举起手,让手指梳过他的头发。
他亲吻她的颈子,她歪着头望向飘落的雪花,感觉它在脸上融化。他拉开她外套的拉链,手指匆忙地解开她里头衬衫的扣子,她发现自己居然也伸出手想要脱他的衣服。
她勒令自己住手。
怎么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还有丈夫。
他可没有因为你们还有婚姻关系就不和别人上床。部分的她其实很想被说服,继续做下去,不要停。记不记得他是怎么伤害你的?你怎么告诉我的?泰瑞莎?你对他的爱总是将你烧得遍体鳞伤。
过去这一个月,我看得出他变了很多。我可以看到一点点——
一点点?所以,那就是你对我的感觉吗?你对我的感觉就只有一点点?
她摇头。
我全心全意爱你。毫无保留。没有隐藏。百分之百。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突然间,远方传来一声凄厉嗥叫,划破寂静的森林。
一只畸人。
尖锐。灵敏。令人毛骨悚然。
赫斯特离开她踉跄后退,从他的眉宇之间她可以看到他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
那是——?
它应该不在围墙这边。他说。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她说。
她扣上衬衫,拉上外套拉链。
两个人开始往小镇的方向走。
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颤抖,世界依旧转个不停。
他们走回马路上,顺着双黄线走下山坡。
远处的建筑隐约可见。
两个人一语不发地走回松林镇。
她知道这么做有些鲁莽,可是还是默默跟着他。
到了第六街和大街的交叉口时,赫斯勒说: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看吗?
当然。
他们沿着人行道走向他们的家。
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放眼望去,没有一盏灯。
一切看起来是这么冷清、灰暗、死寂。
再也闻不到我们住在这里时的味道了。当他们站在曾经共住的维多利亚黄色屋子的阶梯底层时,他说。
他走进厨房,穿过餐厅,站上走廊。
我无法想像整件事对你来说有多么困难,泰瑞莎。
确实非常非常难,
赫斯勒从走廊的阴影处出来。当他来到她面前时,突然单膝跪下。
我相信一般都是这么做的,对不对?他问。
你在做什么?亚当?
他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它们瘦长结实,像钢铁一样硬。围墙外的荒野将沙土深埋在他的指甲里,埋得如此深,她无法想像会有完全洗净的一天。
和我在一起,泰瑞莎。不管这在我们现在居住的新世界里代表了什么意思。
眼泪从她的下巴滴落到地板上。
她的声音颤抖。
她说:我已经——
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也知道伊森在这里。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也不应该在乎。我只知道生命太艰难也太短暂,所以一定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所以,跟我在一起吧!
第九部
伊森
法兰西斯·里芬独自住在方舟的一个小角落。他的住处外观看起来就像一面正常的岩壁。伊森的钥匙卡打不开门,所以他握紧拳头用力在钢门上敲了两下。
里芬先生!
过了一会儿,门锁弹起。
门被拉开。
开门的人身高不足五英尺,穿着一件又脏又旧的白色睡袍。伊森猜他大概四十五或五十岁了。不过他凌乱的头发让伊森对自己的猜测相当没有把握。他及厉的头发颜色像一盆脏兮兮的洗碗水,因为太久没洗而泛着油光。他大大的蓝眼打量着伊森,毫不遮掩脸上近似怨恨的猜疑。
你想干嘛?里芬问。
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我很忙。改天吧!
里芬想关门,但伊森用力反推,直接走进去。
糖果包装纸丢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带着一种十六岁少年房间的潮湿霉味,还夹杂了陈旧咖啡的腐蚀味。
天花板的顶灯是唯一的光源,超大LED球灯照亮了房里的每个角落。伊森瞪着最靠近他的一个柜子表面的电子圆饼图。乍看之下,应该是基地里的空气成分百分比。
他不知道该对这些资料作何感想。
大量而难以理解的资料。
——以绝对温标画出的温度阶梯图。
——伊森猜测应该是一千个生命中止柜的数据图。
——地球上有体温、还在呼吸的两百五十个人的生命迹象数据。
——鸟瞰图。
——囚室里母畸人完整的生物计量资料。
简直是个什么都管的监视中心。
我希望你立刻离开。里芬说,没有人会来这里打扰我。
碧尔雀的时代结束了,如果你还不晓得,我现在告诉你,我才是你的老板。
那可不一定。
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里芬透从厚眼镜的镜框上方瞄他。
固执地不肯合作。
伊森说:我不会走的。
我监控所有让基地和松林镇正常运作的系统。我们称呼为『任务控制』。
什么样的系统?
全部的系统。电力。防御。过滤。监视。生命中止。空调。包括脚底下供给我们一切电力的发电器。
伊森走进这个中枢神经区。
你一个人负责这么多事?
里芬窃笑了一下。我养了不少奴才。你知道的,以防哪一天我被公车撞了。
伊森微笑,首次察觉到他泄漏的一丝幽默感。
我听说你不和任何人来往。伊森说。
我负责让维系全镇生命的引擎运转。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从不休息。今天早上的葬礼是我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天空。
听起来你没什么私生活。
嗯,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不过刚好我也喜欢这样。
伊森走向放在昏暗凹室中的几个荧幕,上头的代码行数像股票市场即时指数似地不断移动。
这是什么?伊森问。
真美,是不是?我在跑一些预测数据。
什么的预测?
里芬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一起看着代码行数在荧幕上瀑布似地一泻而下。
里芬终于说:我们物种的生存能力。你看,其实在大卫发怒、将镇民扔给豺狼吞噬之前,我们老早就知道将来一定很悲惨。
怎样悲惨?
跟我来。
里芬指着主要控制台。两个人各自在前头的两张超大皮椅坐下。
山谷发生大屠杀之前,基地里有一百六十个工作人员。里芬说,四百六十一个松林镇居民。虽然我们只有十四年的参考资料,可是第一场大雪通常在八月底降临。你还没有在这里过冬的经验,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冬天不但长,而且冷得不得了。山谷里的雪可以积到十、十四英尺那么高。到时,农场无法耕种。没有水果,没有蔬菜。我们的食物供给只能依赖冷冻食品、补充物和肉类配给。你想听点不太愉快的消息吗?既然现在是你当家了?大卫当初其实并没想到我们必须一直待在这个山谷里。
你在说什么啊?
他错估了未来世界的环境变迁。他没想到这里的天气会变得这么恶劣、这么不适合居住。
伊森感到内心中有道阴影在扩散。他问:所以你要把坏消息告诉我了吗?
我重新再跑了一次计算,可是看起来我们的冬季预备食物将会在四点二年内完全耗尽。虽然结局已定,但我们可以采取某些措施来拉长时间,像是减少配给量之类的。可是即使那么做,顶多也只能再拖个一、两年罢了。
虽然这样讲有点冷血,可是现在我们吃饭的人口不是变少了吗?
是。可是畸人吃光了我们的牛,毁掉我们的酪农场。所以我们没有牛奶,也没有肉可以吃了。要再恢复到同样的产量,至少要好几年。
那么我们要找出将种出的农产品储存起来过冬的方法。
依照我们现在的操作模式,镇上种出的食物数量是不够我们又要吃又要存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所有种出的蔬果都吃光了吗?
完全正确。而且是马上吃光。松林镇的坐标太北。两千年前也许可以,当时的气候还可以让我们多种点东西。可是现在温暖的季节太短,冬季太冷又太长。而且过去几年变得愈来愈冷。我想让你看这个。
里芬在触控荧幕上输入指令。
一长串清单开始往下卷。
伊森仔细读着上方的荧幕。
白米,百分之十七。
面粉,百分之六。
糖,百分之十一。
麦片,百分之三。
含碘精盐,百分之三十二。
玉米,百分之〇。
维他命C,百分之五十五。
黄豆,百分之〇。
奶粉,百分之〇。
麦芽,百分之四。
裸麦,百分之三。
酵母,百分之一。
诸如此类的数字不断在荧幕上出现。
伊森说:这些是我们现有的贮藏量吗?
是的。你可以看得出来,它们都快见底了。
碧尔雀打算怎么办?
利用我们在镇上的全部人力,也许可以将农场扩张到能赶上我们的需求。我们也在评估架设温室的可行性,可是冬天的积雪量会是个大问题。如果玻璃屋顶累积太重的雪,温室会整个塌下来。毕竟,我们的位置实在是太北了。
基地里的人知道这些事吗?
不。大卫决定在我们找到办法之前,不要说出去。用不着弄得人心惶惶。
可是你们没找到任何解决方法。
因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解决。里芬说,预估五年之内,这个山谷就不能住人了。如果遇上一个特别糟的冬天,可能连五年都不到。我们来自文明时代。可是如果在比较温暖的地带,有必要的话,我们还是可以过农耕生活。可是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唯一可行的生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