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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郦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
圣天子驾薨,于吉日发丧,大赦天下。诸侯王、列侯皆来奔丧。刘邦尸体葬于长陵。
就在那丧礼之中,白幡飘飘,几个平日刘邦宠幸的妃子几乎哭昏过去。
而那薄妃,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嚎,只听其哭,不见其泪下。
这假哭的也不是薄妃一人,众臣中多得去了。只是薄妃身为圣眷居然泣而无泪就有点异样。但是这丧礼上都在为大行皇帝哀悼,也无人去计较她失礼。
下葬已毕,众诸侯王、群臣拥皇太子刘盈登基,这便是汉朝第二任皇帝,史称惠帝。尊刘邦为太上皇,建太上皇庙祠之。尊母后吕雉为太上皇后,即吕太后。异日,惠帝引诸侯至太上皇庙拜谒,群臣推相国萧何致辞道:“皇帝起于细微,拨乱世反之正,平定天下,为汉太祖,功劳最高。”于是尊号为高皇帝,亦称汉高帝、汉高祖。
此时那未央宫已经竣工,惠帝就住未央宫,将长乐宫留给母后吕雉。因惠帝并未加冠,太后垂帘听政,朝中大事由吕雉做主。
令人很诧异的是,太后并未计较薄妃在丧礼上失礼之过,而是很大度地将她母子二人打发去了遥远的代国,献身于大汉帝国的边防事业。更给予薄妃“代王太后”的称号,实际上就是代国的主宰,使她成为大汉朝仅次于吕雉的贵妇人。
代国是苦寒之地。可是其他刘氏诸王母子,都在水深火热受那吕太后的煎熬,薄妃却能到这世外桃源享受人生,无疑是吕太后的绝大恩典。
要随着薄妃一起去代国的,还有她的兄长薄昭和她的母亲魏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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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燕王卢绾行至塞下,见追兵未至,乃扎下人马,令人打探汉军动静。就有匈奴使者臧擒龙前来迎接,催促他早日成行。卢绾举棋不定,按兵不动。
不日探子回报道:“汉帝已崩,故周勃止军发丧,未来追赶。”
“天意也,寡人此生再不能回中国了。”卢绾带着对他皇帝大哥的哀伤,茫然随臧擒龙步入迷眼黄沙的大漠。
匈奴大单于对中原的英雄了如指掌,那卢绾有何能耐清清楚楚,对他的投诚并不看重,只礼节性地封他为“东胡卢王”,给他一片贫瘠的水草栖身。
郁闷啊!中原人去了匈奴,又不会放牧,还能做什么?卢绾离开那熟悉的中原,就像鱼离开水一般找不到感觉。又生性软弱,被那冒顿轻慢,常常侵占他带来的财物。
卢绾就这样孤言寡欢,想再回到中原却不能如愿。一年之后,就这样郁郁而死。
后来他妻子回到中原,想为丈夫申冤,为其子谋个爵位。又碰到吕太后病重,突然驾崩,不能进言。其妻也忧郁而死。
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
第四十二章 从高人游
“要去代国跟着娘娘过好日子了!”薄府上下一片欢腾。
娘娘成了一国太后,俗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昔日伺候薄妃的奴婢们都幻想着能在代国小朝堂混个人模人样。
韩淮楚却是实在舍不得这长安城。
非是那长安城富庶乃天下之都,实在是这里的一切韩淮楚都已熟悉。自白登山之战之后,韩淮楚就来到这里。在长安城见证了韩信之死,见证了大汉朝廷发生的一切大事。还有那朝中一干大臣,虽然不认识薄太后的这位兄长,韩淮楚却是将他们当战友看待。能打听到他们的哪怕一点消息,韩淮楚都感到欣慰无比。
而那代国历经战火荼毒,是一片穷山恶水,远离政治中心消息闭塞。
最令韩淮楚不能割舍的,就是老情人张良。
不能割舍还是要割舍。自从张良立志仙道,二人其实已不再像楚汉战争中在一条道上。打点完行装,这日,韩淮楚便去骊山石瓮谷向张良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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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谷中,遥遥就见那石瓮谷车马如盖,原来是吕太后来答谢张良保全太子之恩。
韩淮楚只有避在暗处,听那吕雉与张良的对话。
“先帝在时,曾以齐地三万户封授先生。先生推辞,只领一万户。后因韩王信之故,那一万户食邑先生自请削去。今先生保全皇上,请再领回。”吕雉很诚挚地说道。
“为臣有列侯之名足矣,富贵皆身外之物,要那食邑何用?”张良拄着拐杖,淡淡地说道。
“娥姁知先生不爱富贵,然此山野之地先生食此粗陋米粮。娥姁在宫中为留侯准备精美膳食,每日定时派人送上山来,此乃娥姁答谢先生之心,先生万勿推辞。”吕雉又道。
“子房已受高人点化,修习仙道,绝五谷以习轻身之道,要此美食何用?”张良还是不受。
“原来先生慕爱仙道。如此草庐,何能挡风避雨?娥姁就为先生修一丹室吧。”吕雉态度十分诚恳。
太后为留侯修的丹室,一定是富丽堂皇赛如别墅。
张良微微一笑:“为臣保全皇上,是还太后昔日人情也。今先帝已去,为臣将从高人游也。”
张良口称还吕雉的人情,倒将吕雉提醒了。
“那韩信尚在人间,这妮子与韩信本是一对情侣,只因那死去的刘季之故,不能比翼双飞。这妮子说要从高人游,难道是她与韩信要来个故情重萌?”
“四海之大,先生要去何处?娥姁要想念先生,或是有事不决要向先生请教,该往何处找寻?”吕雉开始套话。
“东昏县,白云山,乃高人为为臣选择的洞府。若是太后今后要见为臣,可去彼处找寻。”张良说了这句,脸上现出不耐之色。
那白云山在今河南兰考西南,离长安有十万八千里,吕雉如何会为想念张良而去?
既听到张良有确定之所,不是与那韩信来个比翼双飞,吕雉也就放心。于是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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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去尽,就见张良倚坐在草庐外,手托香腮,望着那石案上一颗黄褐色的石头默默出神。
韩淮楚一望那黄石,那前世之事立即涌上心来,掩不住内心一阵狂震。
“情劫,自己这道情劫已过。赤松子已收良妹为徒,伊人已成仙道中人!”
韩淮楚从瀑布处走出,站在张良的身后。站了好久,张良依旧未曾觉察,那迷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黄石之上。
“这画中的意思,良妹看出来吗?”韩淮楚禁不住问道。
“哦”了一声,张良仿佛被惊醒过来,收回那迷惑的目光,投射在韩淮楚身上。
“信郎,你何时来的?”张良问道。
“刚来不久。为兄这次,是专程来向良妹辞行的。薄妃与恒皇子受太后恩典,准许她母子去代国就国。我这个冒牌的兄长,也要去代国了。”韩淮楚伤感地说道。
张良闻言一愣,随即问道:“那老母殿的香,你不再去敬了?”
“只要心中有神明,何处敬香都是一样。为兄去了晋阳,将造老母塑身日日供在堂上。”韩淮楚答道。
“这也好。你这身份,留在这长安城迟早要被人认将出来。去代国那遥远的地方,今后一生平安,小妹也就放心。”张良说这话时,也无挽留之意。
“天池真人可曾来过?”韩淮楚问道。
张良一听这话,兴奋地说道:“是啊!不知小妹何幸,上次拜师不成,这次师傅竟自来找我。被她收入门墙列为弟子,传下玉鼎道经一部,并为小妹辟出一处极佳的洞府,说是时时会来指点我修行。”
“是啊,以良妹这身子骨,自然不能与赤松子同上天山那奇寒的地方。难得她想得这么周到,为良妹开辟出一处洞府,并云时时会来指点。真是对良妹特别的关拂。”韩淮楚想到这里,问道:“那白云山就是你今后长居之所吗?”
“怎会呢。”张良微笑道:“等小妹学道有成,自然会白日飞升。白云山只是小妹暂时修行之所。”
“何时谓学道有成?”韩淮楚问道。
“师傅说了,等到小妹能自行悟出这石中的故事,就是道术有成。”张良又将目光转向那案上的黄石,若有所思道:“这石中之画,到底藏有什么故事?”
“原来如此,原来以赤松子的道行,早知道这个弟子是天帝之女。难怪对她如此垂青。”韩淮楚顿时恍然大悟。
度化天帝之女成仙,那度化之人岂不要一同飞升仙界。赤松子收得张良这个徒弟,对她其实是相得益彰。
但愿良妹好梦成真,但愿她能早一日做个与天齐寿与日同辉的女神仙!千万年之后,彻底将她的信郎从脑海中忘掉。
“良妹,为兄今去也。”韩淮楚哽咽地说出这句,一扭头,再也不回望。
※※※
刚回到长安城,就听到那坊中在谈论一桩关于他师弟陈平的趣事。
原来陈平押了吕雉的妹夫樊哙返回长安,而刘邦已经翘掉,吕雉大权在握。
“敢动我的哙郎!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太后之妹,舞阳侯夫人吕嬃听到从河北赶回来的家兵家将汇报,大怒,立即向吕雉参上一本,要除陈平而后快。
可是哙郎还在陈平手中扣着,要是陈平把樊哙当成人质,那可不是置樊哙于死地。
再说陈平是奉先帝之命去斩杀樊哙,做掉他名不正言不顺吧?
当吕雉将自己的疑虑说给吕嬃,吕嬃自有主张道:“就派个使者半路劫到陈平,令他去荥阳镇守,樊哙由他人押送回京。然后妹子府中家将伴成强盗,将陈平那厮砍成肉泥。”
玩套路玩到纵横家弟子头上了,当陈平是白痴啊。
使者在半路上劫到陈平,将太后懿旨一宣,那陈平一听,立马就在心中冷笑。
恐惧的是,樊哙的老婆吕嬃尚在朝中,只要她向吕雉一进谗言,追杀令马上赶来。
“圣上驾薨,为臣必须先去京城奔丧。赴任荥阳之事,待回京城再提。”
于是陈平押着樊哙大摇大摆回到京城,又大摇大摆步入长乐宫那太上皇庙。
有大臣来哭丧,身为一批未亡人的领袖,吕雉必须相陪。
陈平一见刘邦的牌位,立马就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惨烈无比。
他哭的什么?哭刘邦死吗?
“太上皇啊,你叫为臣杀樊哙,为臣并没有奉你旨意行事,是欺君之罪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平,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