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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螓首微点,笑道:“大王放心,子房自会守口如瓶。”
韩淮楚将张良的坐骑一牵,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让寡人扶军师上马。”
情郎的体贴张良是泰然接受。她笑盈盈道:“哪敢大王扶子房上马。”嘴上虽这般说,一只玉手却搭到了韩淮楚的肩头,一踩马蹬,翻上马背。
“子房去也,大王珍重!”张良一提马鬃,只听銮铃声响,一行人向着西面而去。韩淮楚与众臣默默地看着张良等人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
※※※
送走了伊人张良,韩淮楚领着群臣回城。到了城中,各自回府。
这一次带回来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将军来负责大王的安全,行辕内众禁卫都是笑得格外阴险,齐来向新上司报到。
韩淮楚刚刚坐下,就听安若素在廊上给众禁卫训话:“从今以后,大王的安全就由本统领负责。禁卫之意,就是贴身保卫。无论大王做什么,尔等必须有人陪护,可听明白了?”众人齐声笑答:“听明白了。”
韩淮楚听着那“贴身”二字只是头疼,“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保镖贴住了你,成日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保不定哪天你一个保持不定,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王虽然武功高强,寻常刺客难以伤到他。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尔等分为三班巡逻,尤其在夜间要加强守护,不得懈怠。”只听到安若素继续开讲。
“还真是煞有介事啊。我武功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睡着也是醒的,哪用得着这般小心。”韩淮楚不由哑然失笑。
门外正闹哄哄,忽听到一声禀报:“大王,太仆梁大夫在门外求见!”
“敢情是那事有了眉目!”韩淮楚急忙道:“快宣!”
就见那梁石君出现在门口,脸上带有喜色,见了韩淮楚跪拜禀告:“乌大娘子肯见大王了。”
韩淮楚纳闷道:“昨日寡人才与你说这事,今日乌大娘子就肯见寡人,哪有这么快?”
梁石君解释道:“原来乌大娘子就在济北郡。今日一大早为臣就去见那乌泰,乌泰闻说大王知项太傅的下落,大喜,立即飞鸽传书给他姑姑。刚才那乌泰来为臣府中,云接到他姑姑回信,乌大娘子正快马加鞭往临淄城赶。估计明日早朝之后,大王便可见到那乌大娘子。”
韩淮楚精神一振,问道:“那信中可答应战马相谢?”梁石君道:“信中说了,只要大王确知项太傅的下落,绝不食言。”
韩淮楚点头道:“爱卿辛苦了。明日乌大娘子到了城中,立即引来见寡人。”
※※※
乌大娘子是说到就到。
环佩叮当,站在韩淮楚面前的是一个绝美的中年妇人。如云的发髻堆砌,配着她那艳光浓射的绝美容颜。一张脸庞虽然历经沧桑却依然嫩滑,带着一双浅浅微笑的梨涡。
这年头马贩子都是富得流油,那乌大娘子却衣着十分简朴,只穿了一件寻常的翠色长裙,也未见她身上有什么名贵的装饰品。但这简装并不能挡住她那迷人的风韵,一股成熟的妩媚自然流露。
韩淮楚心中暗赞,“好个美妇人,若是她也是我那战友项少龙的娇妻之一,他可真是享尽齐人之福了。”
那乌大娘子见了韩淮楚也不跪,只躬身行了一礼。
“民妇乌氏,见过大王。不知大王所说知道项太傅的下落,可是真的?”乌大娘子有点急切的语气说道。
“不知夫人与项大侠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悬赏求项大侠的下落?”韩淮楚很平静地问道。
“少龙是民妇的夫君。五年前他与我那嫣然妹妹来到中原,从此音讯全无。我一家人都在找他,心急如焚。不知大王何时见过我夫君?”乌大娘子语气越来越急。
乌大娘子,乌婷芳也,项少龙的头牌老婆。
“果然是我战友的妻子。”韩淮楚一挥手,说道:“众位先且退下。”
那梁石君与侍者很机灵地退出厅外。韩淮楚以很沉痛的语气说道:“项大侠五年前已在清溪鬼谷命丧奸人之手,夫人要节哀顺变。”
“夫君!”乌婷芳杜鹃泣血一声惨呼,身躯摇摇欲坠。
第二十章 分而化之
乌婷芳听着韩淮楚讲诉项少龙与遇害的经过,是泪如雨下。
“夫君,你死得好惨啊!嫣然妹妹,你竟然也舍弃我们姐妹,追随夫君去了!”
只听韩淮楚说道:“项大侠夫妻双亡,寡人按照纪女侠临终之托,将他们二人合葬在高岗。只待寡人写封书信与鄙师兄随何,夫人便可找到项大侠的墓穴,迎回他俩的骸骨。”
乌婷芳含泪道:“多谢大王告知真情,要不然民妇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夫君已死。我已令人将一千匹良马从雁门偷运而来。就怕战马太多,沿途有官府拦阻。如果一切顺利,半个月就可送到临淄。”
韩淮楚要的战马,那赵王张耳哪会阻拦?韩淮楚说道:“只须说是齐王韩信要的战马,赵国境内必会畅通无阻。”
乌婷芳想起自己夫君死的惨状,又想害夫君的凶手是那恶魔一般的姬风,今生要想报仇那是指望不上,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又夺眶而出。韩淮楚看着她流泪,也不知怎样劝慰。
但是他请这乌大娘子来,主要目的还是卖那颗随侯珠,以解决现在国库空虚的难题。总不能因为人家悲痛就不做生意。
韩淮楚指了指身前一张椅子,对乌婷芳道:“夫人先请坐下。寡人这里有笔交易欲与夫人商谈。”
“不就是以盐巴换战马的事么?我侄儿乌泰已经告诉民妇。民妇悲痛夫君之丧,即将扶夫君的灵柩归返大漠。这等小事他可以全权做主。”乌婷芳坐下不急不徐说道。
“夫人猜错了。寡人所说的是另一桩事情,尚需夫人大力相助,以解我齐国资金短缺的难题。”韩淮楚解释道。
“齐国方立,资金缺口甚大。不知大王要做何等交易?有何事需要民妇帮忙?”乌婷芳在江湖上混出名号,也不糊涂,很谨慎地问道。
“夫人可知道这颗珠子乎?”韩淮楚从怀中把那随侯珠掏将出来,托在掌中。
随侯珠放光,乌婷芳的两眼也放光,立马问道:“这可就是那传说中的东周二宝之一的随侯珠?”
“夫人眼光不错,这正是随侯珠。以夫人看来,这颗珠子价值几何?”韩淮楚含笑问道。
“无价!”乌婷芳很简短的说出两个字。
韩淮楚诧道:“就算这珠子昂贵,也该有个价码。夫人为何说无价?”
“和氏璧值秦国十五座城池,随侯珠同样也是价值连城。此等瑰宝,只配王侯居之。民妇若想买这珠子,只怕要拿上万匹良马来换。仅仅为了收藏这一颗宝珠,却要我乌家倾尽所有,却毫无实用之处,殊为不值。”乌婷芳很淡漠地说道。
“原来如此!”韩淮楚看着乌婷芳那漠然的表情,心里有些失望。
说到底这随侯珠也只有一点收藏的用场。靠它去照明?还不如买一大堆蜡烛来得实惠。
连这些靠发战争财暴富的马贩都买不起这随侯珠,韩淮楚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买得起。
既然卖不出去,收藏起来当个传家宝?他也不知那赵青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宝贝,竟会一腔痴情将它送给自己。只可惜韩淮楚这个穿人在这个时代是下不出一粒蛋来,这随侯珠自然是无法传给后世子孙的。
韩淮楚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夫人,你说要造一座齐王宫须花费多少?”韩淮楚问道。
乌婷芳不知韩淮楚为何会有此问,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要看大王这齐王宫造得多大?”
韩淮楚说道:“寡人这齐王宫无须太大,按旧齐王宫五分之一规模足矣。”乌婷芳想了一想,说道:“二万金。”
“若是办一场登基大典又须花费多少?”韩淮楚接着问道。
“如此甚少,五千金足矣。”乌婷芳被韩淮楚越问越糊涂。
“好!若是夫人能承担造一座齐王宫与寡人登基大典的费用,这颗宝珠就送给夫人。”韩淮楚很慷慨地说道。
乌婷芳紧张地站了起来,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随侯珠何其贵重,只花二万五千金就可得之,那真是太便宜了。民妇不敢受也。”乌婷芳有点惶恐道。
“便宜了,你就加一点嘛。”韩淮楚心里嘀咕,似笑非笑地望着乌婷芳,说道:“若是再加一千匹良马,夫人想必心安理得了。”
“还是太便宜了。民妇愿送大王五万金,另加一千匹良马。”乌婷芳很爽快地说道。
国库一下子能多出五万金,韩淮楚闻言大喜,说道:“一言为定。”
乌婷芳也道声一言为定,又有点疑惑道:“不知大王为何如此慷慨要便宜民妇?”
“墓室之中,凄暗不见天日,项大侠何其冷清也。有此明珠以代膏烛,长伴项大侠英魂不灭。这也是寡人对项大侠的缅怀之情。”韩淮楚悠悠说道。
随侯珠陪葬,那可是帝王的待遇!
乌婷芳一听这话,那泪水又“扑簌”一下流了出来。感激道:“大王对我夫君的深情厚意,民妇一家铭记五内。”
“一家!”韩淮楚心中一个震动。
“眼前这妇人乃是战友项少龙的妻子,而自己牵肠挂肚的追儿便是项少龙的女儿。她们不正是一家人么?还有那西楚霸王项羽,与这妇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这妇人只字未提追儿,莫非她不知道我与追儿的关系?为何她肯卖战马给我齐国,这可是对那项羽极其不利啊。”
韩淮楚想得一头雾水,禁不住问道:“夫人家中,可有一个项追姑娘?”
“那是我嫣然妹妹的女儿,呼我为大娘。大王莫非也认识我家追儿么?”一听这话,乌婷芳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
韩淮楚楞了一楞。
“原来这妇人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滕翼与追儿回到大漠什么都没说!甚至那西楚霸王项羽就是她的孩儿项宝儿也不知情。怪不得她会卖战马给我齐国。明知自己的亲哥哥将要战败身亡,追儿是宁愿自己默默地承受痛苦,也不愿家人伤心啊!”
他不由更加怀念那远走大漠的项追,更加思念那一张人比花娇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