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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一愣,随即后退一步,僵声道,“先生请便。”
龚斐然点点头,轻轻叩响了那镀金的朱雀门环。
笃笃笃,笃笃笃。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沉浮回荡,声声敲落在迷途者的心中,充满希冀而又带有几分紧张和忐忑不安。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仿佛过了千年岁月的洗礼。疲惫不堪的众人终于听到门后传来一阵沉稳细微的脚步声。
一串钥匙的叮咚碰撞声过后,门后的大锁被打开。接着,门闩取下,悠长的吱呀声过后,一对举着烛台的老夫妇出现在大家面前。
和这所豪宅不同,夫妇俩穿的都是简单轻便的粗布衣裳,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岁。
那位瘦高的老头用一双精利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来人,鹰钩鼻下的薄唇紧抿,透着几分威严和冷峻。
矮小的老妇人眼神空洞,茫然问,“你们是何人?来往何方,去向哪里?”
“这台词……噗!”顾倾城扑哧一笑,顿时玩心大起,双手合十悠悠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
嘎嘎嘎——!一群乌鸦飞过……
龚斐然略施一礼,正色道,“二位前辈,吾今日与朋友七人在雁落山脚遭遇歹人袭击……”
又来了又来了,这书呆子!
苏茗不耐烦地打断龚斐然的话,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我们被暗算了!”
龚斐然一顿,继续说道,“……慌忙躲入山下树林中,不料迷失了方向,无法寻到出山的法子……”
苏茗:“后来迷了路!”
龚斐然嘴角抽动,“天色已晚,吾等想在贵府借宿一晚,明日再想出山的法子,不知……”
苏茗从鼻子里哼一声,“不就是借宿嘛!老人家你答应不?”
楚楚拍拍苏茗的肩膀,赞赏道,“简单,直白,霸气,好!”
那瘦高的老人又仔细打量七人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闪动,接着又恢复了漠然。老妇人转头凑到老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头子这才将半开的门全部打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雕似的杵在一旁,似乎默许众人进屋。
“多谢前辈!”龚斐然又施一礼,这才随着老夫妇踏进这铺金镶玉的奢靡宫殿。
老头子自顾自持着蜡烛快步行走,那个矮小的老妇人朝众人温和地打着招呼,介绍到,“这是前院,再走几步就是大厅了。”
院子里没有点灯,只有几团幽蓝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小火焰漂浮在半空中,围着陌生人上下转圈,似乎在试探什么。这火种仿佛有生命般,很是灵异。
“老先生,你走的太快了。”苏茗挥开围绕着她的蓝色发光物体,颤声道,“老婆婆没有蜡烛,看不见路会摔着的!”
前面的瘦高老人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老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哑声道,“老婆子是个瞎子,有没有光都一样。我那老汉子是个哑巴,说不出话。”
“呃……”苏茗哑口了。
一进正屋,一声惊叫平地乍起,“天哪!我们这是掉进财神爷的屋子了么!!!”
不要怀疑,这声毫无形象的尖叫的确是顾倾城那只拜金老狐狸发出的,简直是振聋发聩!
只见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在屋子里窜来窜去,口中还不住的高呼着,“啊,这只白玉瓶子的成色真好,做工极品啊!啊啊,房中的地板居然都是一块块青玉铺成……啊啊啊,还有这百鸟朝凤的金屏风!纯金镶玉的啊!”
顾倾城像只章鱼般手脚并用地粘在屏风上,像小猫般蹭蹭,一脸神魂颠倒状,“好美,好多金子!人家舍不得走了啦,就算死在金子堆里也心甘情愿!”
“道长这是怎么了?”并不知道顾倾城身份的朱富贵疑惑道。
“别理他,拜金狂热症发作了。”楚楚环视着满屋子的金银玉、水晶琉璃装饰,只觉得在烛火的映射下更加绚丽夺目,折射的珠光宝气刺得眼睛微疼。
朱富贵点点头, “这屋子里的玉器金银饰品成色极佳,有些还是颇有年代的古董物事,随手拿一件都将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也难怪道长如此激动。”
龚斐然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朱富贵,问道,“朱老爷是做古董金银生意的吧?”
朱富贵点点头,“不过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的生意只怕是举步维艰了。”
龚斐然神色微动,嘴唇张了张,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以青玉铺地,白玉筑屋,琉璃盖瓦,红蓝珠宝砌墙腰,桌椅床榻、杯碗瓢盆,无一不是金银玉打造而成……奢靡,实在是太奢靡了!”司徒瑾啧啧叹道。
苏茗蹙眉嘀咕,“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从哪儿来的?怎的跟石头木板似的拿来筑屋,难道不要钱的?”
“假的,全都是假的!”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氏突然一把将矮柜上的三个花瓶扫落在地,声音变得尖利万分,“这都是妖怪的障眼法,引诱我们上钩的!我,我要离开这里!我死也不能死在这荒野之地!”
三个花瓶掉在厚实柔软的波斯羊毛刺花地毯上,并没有碎裂。但里面用白玉、红玉和翡翠雕成的牡丹花却滚落出来,三种颜色的花混在了一起。
赵氏声嘶力竭地尖叫,披头散发,面容苍白瘦削,神色呆滞惊恐,原本清秀的面容也同女鬼般变得憎恶可怖起来。
夫人镇定。”楚楚走上前扶着赵氏,用银针刺激她的穴位,轻声安慰,“夫人别怕,不会有事的。”
不一会儿,满头冷汗的赵氏终于安静下来,急促地喘着气。
“唉,这么精美的玉雕花,竟然碎裂了几片,可惜,可惜!”朱富贵拾起玉瓶,将它们一一重新摆放到矮柜上,又顺手将那三色牡丹按原来的顺序插…进花瓶中,第一个瓶子是翡翠牡丹,第二个瓶子是红玉牡丹,第三个瓶子是白玉牡丹,顺序丝毫不差。
楚楚瞥到朱富贵这一动作,顿时愕然:他是如何知道那些花的颜色顺序的?
“哈哈,还有好大一张象牙雕透雕软榻。”顾倾城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立刻如饿狼般两眼放光地扑过去,大喊道,“宝贝儿,我来啦——!”
顾倾城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过金屏风,扑向软榻,爱不释手地摸着精湛手艺雕刻的象牙床,兴奋地在榻上滚来滚去。
滚到一半,他似乎看到床榻边上的阴暗角落里瑟缩着一个黑影。
顾倾城一怔,警觉起来,“咦咦,怎么这里还躲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嗯,下章开始会死人了……
☆、第32章 深山古宅(中)
顾倾城一怔,警觉起来,“咦咦,怎么这里还躲着一个人?”
其余六人一听,全跑过去成扇形围住象牙床,试图看清楚角落里那人的样貌。
顾倾城抠下床头的一颗夜明珠小心地凑了过去,银白的光华照亮了那一个黑暗的角落。只见一个看不出年龄的邋遢男人伛偻在黑暗里,见有人过来,他本能的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干瘦的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是谁?这房子的主人?”顾倾城问。
男人缓缓转过黄瘦的脸,呆滞的眼睛转了转,蓬乱的络腮胡子下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奇怪的‘嗬嗬’声。
极度沙哑的嗓调,像两张磨砂纸互相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让人听着浑身硌得难受。
龚斐然凑过去,轻声道,“勿怕,吾等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你是何人。”
男人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尖利的小刀,挥舞着干瘦的手臂发出阵阵嘶哑的怪叫,如同掉入陷阱的困兽般,眼神净是哀恐。
龚斐然下了一大跳,连忙退开几步。司徒瑾摸摸下巴,“师兄,是不是你长得太对不起观众,吓着这位仁兄啦?”
苏茗点点头,表示万分认同。自然的,龚斐然只能无力地飞过去几道白眼,说,“子曰: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司徒瑾、苏茗同仇敌忾:“切!”
这时,那个瞎眼的婆婆颤巍巍走过来,笑容可掬,“客人别担心,那是老婆子的大侄子,前几年爷娘遭瘟疫死了,他是个孝子,哀伤过度下哭破了嗓子、伤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不能言语。我见他可怜,就收养了他,也好替我们这一对残疾夫妻做做事。”
不知是不是燕楚楚的错觉,她仿佛看到瞎眼婆婆混沌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线冰冷,带着寒入骨髓的肃杀。
那疯癫男子一听到老婆婆的声音,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慌慌忙忙地拿起那把小刀在地板上飞快地刻画着什么。
楚楚俯□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男子的脚边放了一块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的镂花金壁板,上面密密麻麻勾勒出精细繁复的花纹,男子手中的刻刀娴熟地在壁板上游动,镂刻生花。借着微弱的光芒,燕楚楚可以隐约看到壁板上雕刻出的各色狰狞面孔,及无处不在的红莲之火。
那一张张火海里挣扎的面容,竟雕刻得惟妙惟肖,好似下一刻就会从男子的刻刀下活脱脱地跳出。壁板上浓烈的地狱之火也仿佛扑面而来,一时间看到这幅雕刻画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太真实了!
“十八地狱图。”龚斐然不禁伸手抚摸着那密密凸起的刻纹,凝神望着男子,“据在下所知,当世能完整地雕刻出十八地狱的艺匠只有一个——鲁州第一匠鲁兴德,不知这位仁兄与鲁大师是何关系?为何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