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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亲自给昏迷在床的秦青施针封住穴位,不让毒素过快地窜入心肺,又喂了几颗百灵丹给他,虽然不能完全化解他体内的毒,但也暂时压制了下来。好在这毒来得猛去得也快,接下来只要对症下药开几副方子慢慢调理,疏解化毒便无大碍。
桌上放置着秦青的凌霜剑,乌黑的剑鞘,轻薄的剑身,手指触摸上去竟是透入骨髓的冰寒。
“凌霜,凌霜剑。”楚楚看着那把剑,神色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稍后,楚楚提笔写了雪莲,寒参,冰蟾,草乌头,蛇舌草等二十几味药材,烦闷了一晚的她益发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她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何要救秦青,青云峰的门规她虽不刻意迂守,但‘药师永远不救剑客’这一条,她是一刻也未曾忘记的。
她想,她应该是讨厌秦青的,可她也确然救了那人,甚至心底还有些微微的担心,她怕他会死……
为什么会这样呢?楚楚一直以为杀手都是肮脏的,可那个人为何会有那么美丽和纯净的笑?
她之所以会救他,是因为他的干净优雅将他的嗜血无情所掩盖,还是因为他是天底下最不像剑客的剑客?
一切不得而知……
楚楚发现自己的笔尖竟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连忙收敛心神,又仔细补充了几位固本培元的药,这才将墨水吹干,起身找人去买药。
也许,是同情吧!不想让一只九天之上的辉煌鸿雁直坠深谷淤泥之中,眼看着天下第一的美好事物毁去,她于心不忍。
此时已是寅时,众人都已睡去,司徒瑾也实在劳累得狠了,楚楚也不忍心再将他唤醒,只好下楼去敲开店小二的门,塞给他几锭银两好言请他去代买药材。
小二本来不情不愿地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但一看到那银亮银亮的银子时,眼睛霍的一下精亮了起来,连忙捧着银子披着外衣就跑了出去,一路上笑的嘴都合不拢。
趁着买药熬药的间断,楚楚又回房替司徒瑾拔去身上残余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衣襟上药。楚楚看到他满身紫红色的细小伤口竟是呆住了,没想到自己一气之下下手也没了轻重,针虽没喂药却扎得极深,也难怪司徒瑾会疼的哭爹苦娘。
“司徒瑾,蠢汤圆,你是头猪么?”燕楚楚是又愧疚又愤慨,忍不住低声责骂出来。
“嗯,痒……”司徒瑾梦呓一声,抓住楚楚到处抹药的手按在怀中,又砸吧着嘴睡熟了。
楚楚抽了几次都没把手抽出来,羞恼之下正要甩他一锅贴,却发现司徒瑾两片肥溜溜、红亮亮的猪嘴巴挂在他俊逸清朗的小白脸上,格外的喜感。
这,也是她的杰作么?
噗嗤一声,再也憋不住的燕楚楚伏在床沿上笑得翻滚起来……
给秦青灌完药已是卯时,外头的雄鸡早已唱了三次鸣,累了一晚上的楚楚这才随便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半个时辰左右,隐隐约约听见床上有翻被子的细微声响,接着又有沉重踉跄的脚步声传来,等到桌上响起乒乒乓乓的杯子碰撞声时,楚楚已被彻底地吵醒来了。
睁眼抬头,发现秦青面色苍白地坐在她对面,嘴唇有些干裂青紫,正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着茶壶,想要给自己倒杯水解渴。不过他的元气受损极大,又服了药没多久,此时竟虚软的连杯子也握不稳。
不过好歹是功力深厚的高手,才经过一个晚上的调理便能下床行动了。想到这,楚楚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楚楚偏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一双极美的杏眸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
就着倒茶的姿势定格,秦青也看着她。良久,他才略显尴尬地哑着嗓子问,“在下吵醒姑娘了?”
“你说呢。”楚楚揉了揉僵痛的脖子,歪着头没好气道。
秦青一愣,随即展开一抹虚弱的笑。他的唇色极淡,又带着几分虚浮的苍白,此时一笑,倒像是一朵雪莲花凌霜绽放,有种烟轻云淡的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谪仙。
不理会某冰美人病弱的笑,燕楚楚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和茶壶,自顾自倒一杯茶,又面无表情地递到他面前。
秦青别过头清咳几声,伸出修长匀称的指节接过楚楚递来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下巴连带着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楚楚再抢过他的杯子倒一杯水,递过去。秦青报以一笑,接过仰头饮尽,毫不扭捏作态。
倒第三杯水的时候,秦青说,“萍水相逢,秦某感激姑娘救命之恩。”
楚楚倒茶的手一僵,鸦翅般纤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垂着眼眸说,“昨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秦青有些愕然,不由的瞥过眼来仔细打量她,眼里有稍许揣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
“哼,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哪里还会记得我!”见秦青眼里一副茫然空白之色,楚楚心里压抑得慌,语气也变得嘲弄起来,“六年前我苦苦哀求你救我一命,你却是一剑割袍离去,端的是狠辣决绝!‘只杀人,不救人’,呵,你自是想不到,多年前那个在刀尖烈火中苦苦挣扎求生的女孩儿还能活到今日!”
六年前,刀剑,烈火,女孩儿……秦青仔细回想着,有些被岁月的尘埃所湮没的记忆碎片浮上脑海。
“救我,求你!”
“我是剑客,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原来是她
秦青神色不变,只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我?”
楚楚一怔,随即失神地喃喃道,“为什么?对啊,为什么……我连自己也不知道,我一定是疯了,疯了。”
秦青盯着她看了一会,起身,拿起桌上的凌霜剑,踟蹰半响才道,“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名字,秦某不喜欠人人情,这个恩,迟早要还。”
楚楚抬眼一瞪,冷声冷气道,“不稀罕。”
秦青也不恼,只抱拳正色道,“大恩不言谢,告辞。”
“慢!”
楚楚将一坨揉皱的纸团团甩到秦青身上,又拿眼斜了他一眼,这才面无表情得拉开门出去。
秦青将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行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式药材,正是一张解毒的药方子。
秦青嘴角噙出一个淡笑,将药方仔细摊平,对折揣入怀中,双脚踩上窗台,唰的一声飞了出去,空留一抹烟青色的身影消失在破晓的晨曦中。
辰时,匆匆吃完早餐的龚斐然被县衙的人请了出去,司徒瑾则咬着肉包和苏茗争夺去北阳郡的路线。苏茗是想从繁华的东都一路游山玩水折去北阳郡,而司徒瑾的意思则是直走官道快马加鞭北上。
燕楚楚打着哈欠,慢慢地搅动着碗里的珍珠粥,毫不理会那两人毫无意义的争吵。
这时,邻座的一个身着灰布衫破烂道袍的老先生抚着长须呵呵笑道:
“年轻人,计划赶不上变化。依老夫看,你们今日既不会从东都走,也不会走官道,而是会从东郊雁落山抄小道折去北阳郡。”
闻言,楚楚搅动粥水的手一顿,司徒瑾和苏茗也不吵了,眨巴着眼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老夫来时,看到城门口正在张榜寻人,官道盘查异常严密,外头风声很大啊!”那老先生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楚楚的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琢磨不透的笑意,“几位后生要小心了,桃花源虽美,可惜泥淖太多,当心陷入其中就出不来咯!”
司徒瑾和苏茗面面相觑。
楚楚抬头凝视着那个笑眯眯的白发老头良久,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不多时,她墨色的眼珠一转,恍然间绽开一泓狡黠的笑容,“多谢老先生提醒,晚辈记着了。”
算命先生抚着长须摆摆手,起身路过司徒瑾身边时,他特意看了眼司徒瑾红肿的嘴唇,又看着燕楚楚用奇怪的语气感慨道: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热情,竟生生将这位小公子的嘴巴给咬成这样,啧啧!”
他这句话是对司徒瑾说的,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燕楚楚,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司徒瑾跳起来,捂着嘴巴辩解道:
“你你你,你别胡说!小爷我是最近火气大,上火来着!”
那老先生摇头一笑,大步踏出客栈,嘴里还阴阳怪气地哼着一首怪异的曲子儿:
“阎王爷守墓,黑白无常开路,夜半催命来索魂,直教生人变死魂,啊咿呀咿子儿喂……”
“什么怪老头!”苏茗看着那老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莫名其妙。
张榜寻人?
楚楚搅和着粥,心不在焉。稍后,她擦擦唇,对二人说:“先去城门口看看再说。”
城门口的告示墙上新贴了几张画像,楚楚和司徒瑾挤进去一看,差点当场喷了出来。华山的镇派之宝血玉麒麟杯被盗,通缉令上赫然写着盗贼顾倾城的大名,悬赏白银万两。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画像上的顾倾城竟然是一个年过中年的黄瘦大叔。
楚楚正觉得好笑,却听见司徒瑾‘咦’了一声,像是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呆了。
只见那画像上的女子马尾高书,丹凤朱唇,红衣劲装,英姿飒爽,不是苏茗是谁?
看来苏家的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还悬赏白银千两。楚楚和司徒瑾相视一眼,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和紧张。
司徒瑾使了个眼色,示意楚楚带着苏茗离开这里。楚楚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拉起苏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