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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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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想着如何对付毒蛇,守在电话亭中那人有了动静,按一按贝雷帽,视线看向街对面。一个穿着黑风衣、头戴礼帽的高个子在街的那头眺望一下张若水所在的阁楼,双手插进口袋,越过斑马线,从楼下进了大门。
    不一会,楼梯口“吱呀呀——”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活见鬼!”张若水把子弹上膛,三度翻身钻进衣柜。
    高个子的撬锁技术显然不精,他在锁孔拨弄好大一会,才拨开锁。张若水从衣柜缝隙看出去,来人和他一般年纪,蓄着八字须,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腮帮子上点了一颗红痔,一根金毛袅袅刺出。
    高个子拎着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上面估计苍蝇也站不住脚。他进了门,将门反锁。鬼鬼祟祟地走向床头,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放大镜,罩着那份陈旧的报纸看了一会,嘟嘟囔囔道:“柳柳这是让我干什么嘛?!我伟大的霍克侦探不远千里从上海过来,就是为了撬门入户,做小偷勾当?!”又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只**,将那份旧报纸拍下。
    张若水心说话:“原来这人是个侦探,言行实在不像!柳柳又是谁?”
    霍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剪刀和一面小圆镜,修理他的八字须,动作很是滑稽。张若水一直悬着的心被这个侦探逗引得轻松下来。
    忽地,张若水感到肚子排山倒海的一阵饥饿,“咕噜噜”唱起空城计。霍克修理剪刀的手猛地一顿,只是一瞬间,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手枪:“谁?!”
    窗外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咕噜噜”叫了起来。霍克长吐一口气,掏出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吓死我了!死鸽子!生孩子没屁眼啊你!——对了,我还有半只叫花鸡没吃呢!”自言自语着,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油布包裹的叫花鸡,狼吞虎咽。
    叫花鸡的香气侵染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张若水肚子更饿了,他把皮带紧了紧,抓了一片樟脑丸放在鼻子边,拒绝诱惑。霍克吃叫花鸡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令他哭笑不得。
    床下忽然“悉悉索索”有了动静,一只蛇尾隐约露出。张若水看着鳞片闪烁的蓝光,不禁替霍克捏了把汗。霍克很快解决了半只叫花鸡,拍拍屁股离开床。他把帽子和风衣整饰一下,摸着八字须出门。他的前脚刚出去,一只蛇头从床下探出来,将他抖索在床下的鸡皮吞食下去。
    晚上,21点。
    周李清从一辆的士里下车,脸上挂着泪水风干的痕迹。她沿着门廊走过电话亭,里面那人把贝雷帽压低一点,对着话筒窃窃私语。张若水在阁楼上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火急火燎。幸而周李清上楼时,那人没有跟上来。
    周李清一进门就焦急的叫一声:“若水!”
    张若水从门后捂住她的嘴:“嘘——”将门关上,指一指床下。周李清俯下身,床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张若水伸手指在木地板上敲了一下,床下睁开一双绿眼睛,凭空悬挂的绿纱灯笼一般,散漫着诡秘的气氛。
    周李清“啊”一声,险些跌坐在地。张若水扶着她,说道:“有人在床下放了毒蛇想害我们!”把她领到窗帘前,掀开一条缝看下去,电话亭里那人正把冷酷的目光打上来。
    “我们该怎么办啊,若水?”周李清离床远远的,手足无措。
    张若水镇定地说道:“你去厨房给我拿一把菜刀来!我要活捉那个家伙!”把勃朗宁的枪口对着电话亭下那人瞄了瞄,口中“砰”轻叫一声,用声音掩饰心底的慌乱。
    周李清去厨房拿来菜刀,身子依着他:“若水,我好怕!我见到哥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林的尸体——没有头啊!我好怕!”
    张若水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有我在,小李子,我们会熬过去的!今晚你去厨房待着,把门反锁!万一发生什么不测的事,你就从厨房阳台跳下去!我把被单都放在厨房,你跳之前记得裹住被子,那样就不会摔伤——”
    周李清手指遮住他的嘴唇,哽咽道:“求你不要说了,若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留恋!”
    张若水知道,现在唯一可做的,便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对周李清坚定地一点头:“小李子,我们还要一起生好多孩子呢!我们还要看着小小李子在草地上打滚呢!”说着,苦涩一笑。
    晚上,23点。阁楼上的灯灭了。
    张若水将周李清硬推到厨房,将门在外面锁了:“你听到我的叩门声,就惨叫一声!”周李清在厨房里痛苦地“嗯”一声。
    张若水将手枪擦拭一下,放到口袋里。将菜刀紧握着,做几个劈杀的动作。他把床单摊下,塞入两只枕头,去冰箱扯一包鸭脖子,散在床单上。挪步到窗后,再一次看下去,电话亭里却空无一人,他的心一紧:人来了!
    楼梯口响起轻微的“吱嘎”声,如果在平时,张若水绝对听不出来,然而现在这声响却似打雷一般震得他耳膜发胀。那个脚步声在门口顿住,隔了许久,那悠长的夺命草叶声倏地在门外响起。
    “嘶嘶——”
    那只毒蛇在床底吐着红叉子,盘着床腿缠上床。随着外面叶哨声越来越急促,毒蛇游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将两只枕头死死盘住。叶哨声陡地化为尖厉的杀伐之声。毒蛇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将那一堆鸭脖子吞噬,涨得蛇头有半个人头大。
    周李清的惨叫声适时的啸出,就没有了动静。毒蛇哽着脖子把鸭脖子往下咽,张若水光着脚扑上来,菜刀在它七寸处切下去。
    血光飞溅,蛇血喷洒在床头那个凶手的侧脸上,衬得凶手更加可怖。毒蛇的身躯在床上横扫几下,渐渐僵硬。
    “卡塔——”门锁被撬开,一个人影晃了进来。
    “不许动!”张若从门后闪出,枪口顶在来人的脑勺,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来人的个子比那个放蛇人高了些。
    “啊!我投降!”霍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张若水心中大叫:“不好!”正要转身,身后一个声音阴森森道:“把枪放下!”接着“啪”一声,那人按亮室内的日光灯。张若水徐徐放下枪,双手抱住后脑勺。霍克看到地上一颗鲜血淋漓的蛇头,吓得面色苍白:“妈呀!”差点跳起来。
    “张若水,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可惜,我的毒蛇蛇头上植入了红外针孔摄像头,在你们埋头去看它的时候,我已经识破你们的阴谋!”那人阴沉沉的道,“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怎么可能牺牲我的毒牙?!”那人将张若水和霍克押到床头,伸手抚一下蛇头,眼中不胜悲伤。
    “你到底是谁?”张若水咬牙冷冷道。
    “我叫安得烈!”那人微怒道。
    “安德烈?”霍克八字须抖动,“就是耶稣十二门徒中的那个安德烈?啊哈,真滑稽,我可没听说过十二门徒还有热兵器——枪!”
    安德烈在床上坐下,忽地将毒蛇断开的身段挽在手臂上,一口咬下去,撕了块雪白的蛇肉咀嚼,蛇血沿着他的嘴唇流淌,把他的胡子染红。霍克嗓门里干呕几声,把脸别过去。
    “我饿了。”安德烈的声音忽然很温和,“我吃的是原罪的肉,喝的是原罪的血,主当不会怪我。”
    张若水看着他:“你是米高的手下?”
    安德烈瞪眼看着他,冷冰冰的道:“不要直呼我主的名字,就像基督教的人不会直呼耶和华的名字一样!”
    “我不信任何教!你的主不代表我的主!”张若水回敬道。
    “不!你的宗教是女人!”安德烈把蛇骨嚼得“咯咯”响,看向厨房的门,“如果我杀了她,你也会为了报仇而殉道!”
    张若水怒道:“如果你杀了她,我发誓如果我活着,我就灭了你们的宗教!”
    安德烈被他的话震慑一下,脸色刷地变了:“哼,若不是上面交代,我只想把你们一起灭杀!——你不必这么大声,她早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说着,把张若水那支勃朗宁捡起,走向厨房门口,“你们退后,别怪子弹无情!”
    张若水嘶声叫道:“小清,快逃!”
    周李清的抽泣声从厨房里传来:“不,若水,要死我们一起死!”
    安德烈一枪将门锁爆开。张若水在他推门的一刹那,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安德烈眼中掠过一丝犹豫,回手将枪柄狠狠一击他的脑门,张若水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安德烈无声地冷笑,推门而入。
    “喀嚓——”厨房里倏地伸出一双手,将安德烈持枪的双手擒拿住,飞速扣上手铐,又将他的双手一撞门框,双枪脱手。
    柳处长那张美丽大气的脸出现在厨房里。她的身后颤巍巍的站着拿了勺子自卫的周李清,身上裹着一床被子,泪水涂满脸。
    “柳柳,你怎么才来啊!要等死人家啊!”霍克翘着兰花指,整一下八字须,缓步走去,姿势比绅士还绅士。
    走到安德烈面前时,他忽地伸手一拔安德烈的胡须,昂着脑袋冷嘲道:“怎么着,小门徒?我白天一进这屋子就探测出红外针孔摄像头!所以把一只微型传感器粘在叫花鸡的鸡皮上,喂了你的毒蛇!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柳柳,就是你看到的一切,嘿嘿!”他向柳处长讨好的笑一笑。
    安德烈闭上眼睛,一声不发。周李清搂住张若水,哭道:“若水,若水你醒醒啊!”
    张若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还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李清含泪说道:“刚才我在厨房,柳处长从下水管道爬了上来——”
    霍克握着空拳咳嗽一声:“当然当然,我在巷口被这小门徒逮住,做了诱饵,这也是伟大的霍克没想到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对不对啊,柳柳?”他见安德烈一副不耐的样子,又看向柳处长。
    柳处长笑了笑:“好了,霍克,这次你功劳最大!等案子破了,你的奖金少不了!”
    霍克夸张的叫道:“哪里的话,我霍克是为了正义!你一提钱就俗了知道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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