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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拳击之外,青年还陪他玩各种体育运动和游艺、摔跤、国际象棋、打靶、扑克等等。和过去独自一人进行体育锻炼不同,现在有竞争对手,越玩越有劲儿,每天过得很充实。不久,他在使用电子计算机的立体国际象棋和各种游艺方面也和青年水平相当了。
“没意思,”他看着国际象棋盘和计算机,说,“一和你玩,你就下慢棋……”
“再坚持玩几天!”他爸爸说。
由于是爸爸的命令他只好硬着头皮和那青年玩下去。很快,他便焦躁起来,胡乱出击,结果败得一塌糊涂。他又坚持了几天,这回对手开始出现判断错误,破绽百出,很快便惨败在他手下。
“国际象棋已经可以了,”他爸爸说,“已经够水平了。”
可是,在其他比赛中,那青年总比他略胜一筹。他有时缺少耐心,有时虽耐住性子坚持下去,可每次总是比对手差一点。
他忽然想,对方很可能是故意保持比自己略高一点的水平吧。
两人赛过的各项游艺的比分都记在他的笔记本中。他把这些比分输进计算机一算,结果从头到尾的总胜败率一点不差,正好是5.5比4.5。每次比赛,无论他身体状况如何,只要他失误,对方也失误;他如果顺手,对方也不出差错。他越想越生气,把笔记本撕了个粉粹。
后来,他想冲破5.5比4.5这堵墙,开始采用乱来的方法向对方挑战。比如冷不防打对手个措手不及,有时耍点暗招……虽然在射击和跳跃上没能成功,但在滚翻、击剑和拳击中,他感到这堵墙有点动摇了。
有一天,摔跤正摔到难解难分的时候,他故意违反规则,朝对方耳后狠狠地猛击一拳。刹那间,青年体内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四肢顿时松软了。他吃惊地站起身,发现青年已经躺在他脚下,四肢在不断地抽搐着。
“你……”他恐惧不安地蹲在青年身旁问,“你怎么啦?”
“好啦好啦,”他爸爸在一旁说,“下去穿上衣服,回你自己的房间!”
“可是他……”
“没你的事,你快点离开这里!”他爸爸厉声叫道:“快给我离开体育室!”
他仍然面色苍白地站在青年身旁,浑身上下抖动着。他偷偷瞅了一眼那青年,发现青年的表情和以往一样,丝毫看不到痛苦的神色,眼睛也没闭上,仍然带着微笑躺在垫子上,手脚不停地抽搐着,一点点地移动。他感到脚下传来一股轻微的电击,慌忙地跳出摔跤场。当他走进体育室的浴室时,回头一看,发现有个黑影从入口处缓缓向摔跤场靠近。
“别回头!”他爸爸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坐在床上,抱着双肩,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我对朋友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这种念头折磨着他。
“惩罚我吧!”他对爸爸说,“我犯规了,是故意的。”
“不……”他爸爸说,“你干得很好,我估计你迟早会这么做的。如果你不这样做,一直不犯规,你就永远也无法战胜对手。”
“朋友怎么样了?”他问,“不要紧吗?”
“不必担心。”他爸爸说。
转天,他又去体育室了,可再没见到青年的影子。他懒懒地戴上拳击套,独自进行无对手的空拳攻防练习。一会儿,他呆愣愣地望着昨天朋友躺倒的那张垫子,全身不由得哆嗦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悔恨心情责备着他。
他想:我把朋友……我把朋友……
究竟把朋友怎样了?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把朋友弄得不正常了。他为了排遣寂寞和悔恨的情绪,抓住绳索练起下肢屈体来。然后又把体育室里的各种器械练习了一遍,直到他筋皮力竭。
从此以后,他的那个青年朋友就再也没露面。
三
新的课程又开始了。
二楼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去二楼。这座楼楼层越低楼道越窄,楼道的墙壁上纵横排列着各式各样的管道和电线。有几个房间门上画有红色危险标记,还有的房间从门里传出一种象是蜜蜂叫的嗡嗡声。
当他来到二楼那间指定的房间时,发现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他从未见过的机器。
“你必须记住这些机器的构造和操作方法。”他爸爸说。
从此以后,他每天都和这些机器混在一起,分解、修理、检测以及使用模拟器进行操作练习。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他问。
“在硬东西上打洞,用高温溶化、精炼、提纯……”爸爸回答。
“那怎么打洞、溶化、提纯呢?”他追问。
“别多嘴!用脑记住就是了。”他爸爸说,“很快你就会懂的!”
一种奇特服装的穿法,他也学会了,从脑袋上套进去,然后再系上一双非常重的鞋子。他按照爸爸的命令,穿上这种服装,再戴上一顶奇特的帽子,在另一间房子里开始了操作练习。原来,人穿上了这种服装,可以在房子的天花板上行走。
大体掌握了机器的操作方法之后,他又被关闭在一个箱形的机器中。他坐在椅子上,系好安全带,按照爸爸的指令,操纵那些开关和控制杆。箱体开始振动,突然间他眼前变得通亮,古怪的东西映照在眼前,并开始以很快的速度移动。有个蓝色物体从上方飞来,又向两侧流去。凸凹不平的五颜六色的奇形怪状的物体……
“这是什么?”他惊异地喊,“我从来没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这也是机器吗?难道形状这么不规则的东西也叫……”
“别说话!照我的指令去做。”他爸爸吼道,“你很快就会懂的!”
扳动一下右手的控制杆,屏幕上的东西忽地一下向左方转去,再拉动一下左手的控制杆,又向反方向转过来。他很快就掌握了这台机器的操作方法。
这次以后,他再也没有课程了。他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二楼楼道又被卷帘式铁门封起来。
好几天,他闲得烦躁不安。他每天无事可做,只是看看书,听听音乐,或是去体育室活动身体。
“我该如何是好?”已经完全长成一个青年的他问爸爸,“我今后该做些什么呢?”
“等待!”爸爸的回答是冷冰冰的,“再等待!”
“等什么?!”他烦躁不安地问,“等多久?!”
“800天左右,”他爸爸说,“由于你出乎我的意料提前完成了课程,所以余下了很多时间。你要耐心等待,这是命令。”
“800天?!”他烦躁地一脚踢开桌子,他想:让我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干等八百天?办不到!
他的情绪越来越坏。有时夜里睡不着,他就拼命地砸墙和家具,直到手流血为止;有时他感到头痛,抱着头大喊大叫;有时在楼道里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有时趴在地上象个小孩似地抽泣不止。
“镇静点!”他爸爸吼叫道,“镇静!”
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蓦然环视了一下四周,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一个可怕的疑问。从他生下来直到今天,20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环视四周。
他死死地盯着椅子和桌子,然后轻轻敲了几下。
与过去相比,他长大多了。这是无疑的。他周围的东西也应跟他一样长大——他这么想——可是……他又一次环视四周。
房间本身没有变大。这间在他孩提时代显得很大、很空旷的房间,现在好象变窄了,天花板也好象低多了,左右的墙壁好象也靠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长大了。
他想起了他的奶妈离开以后出现的第一位朋友。一提起那位朋友,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央求爸爸,让自己穿的衣服和朋友一样。没过多久,他的衣服发紧了。这就是说,他的日常生活用品不会长大。
朋友不长大,房间也……他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趴下去仔细观察床腿儿。他记得小时候曾在床腿上刻了个十字花,他一条腿儿一条腿儿地去检查。
床腿儿上没有找到十字花。
他从地上蹦起来,不安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床本身并没有长大,那么说,是有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把床换了,椅子和桌子大概也都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椅子背。他想起了从游戏室消失的“朋友”。“朋友”在某些地方跟这些椅子、桌子、房间等等有相似之处。“朋友”没有长大,桌椅、房间也都没有长大,只有他一个人……
突然,一种恐怖气氛包围了他:只有自己一个人长大,而且越来越大,将要顶到天花板……
“爸爸!”他背靠在墙上低声说,“我……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我自己长大?”
没有听到爸爸的回答。
“妈妈……”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呼唤这个奶妈教给他的称呼,“奶妈……你们大家都到哪里去啦?”
他紧紧地倚在墙上,睁大眼睛抽泣着,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之后,他想了许多。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在这里?妈妈、奶妈和“朋友”究竟都到哪里去了?趁他不注意换掉床、桌椅的是谁?每天早晨在他还没睡醒之前把一天的饭菜放在桌上的又是谁?
还有,爸爸究竟在哪?
他在“家”中到处搜寻。四楼和二楼被封上了。五楼是体育室和图书馆,还有摆满高级教育训练机器的自习室。三楼是他的房间、娱乐室,还有一个已经上了锁的保育室,但从窗户可以望见里面。
就这么几间房子吗?他疑惑不解地扫视了一下有些弯度的楼道。楼道尽头不象是墙壁,倒象是卷帘门。电梯的指示器是从1到12,可是无论他怎么按电钮,电梯都只到五楼。六楼以上有什么?1下面的M·P标记是什么意思?楼道尽头的那边是什么?妈妈、奶妈,还有“朋友”,会不会就在六楼上面或一楼下面的某个房间里呢?
他很焦急,用手敲敲墙,又用整个身体去碰撞电梯操纵按钮。可是,墙壁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