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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家说这些,是请你们相信我在过去两年中把全船的日志都读过了。”
营营的交头接耳声。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这简直毫无意义!141年的风、天气、暴雨、平静、通讯、会议、调查、案件、审讯、判决,多么枯燥乏味!
她继续说:“我发现有一件事与我们的处境有相似之外。”她从衣袋中掏出一本记录念道:“摘自船队纪元72年6月30日的日志:‘莎士比亚——乔埃斯——麦尔维尔一行乘小艇于天黑后返回。没有完成使命。6人伤重死去;尸体均找到。剩余6人神志模糊,服用我们的最新镇静剂后有疗效。他们特别提到岸上的某种新教及其对人们的影响。我只好相信我们海上人与陆地人再也不能有来往,秘密登陆的行动应该停止。’记录由‘斯科勒船长’签署。”
一位名叫斯科勒的自豪地一笑。他的祖先!他与大家一同等待着这段摘录会引起什么反响。可是,谁也不知道它包含着什么意思。
索尔塔船长想说话,又不知怎样称呼她。她过去叫“朱厄尔”,大家都知道;他也可以喊她“弗赖特公民”,这样是否会被人认为冒傻气呢?既然他已经傻得把网也丢了、他就可以继续傻下去,一本正经地对待他的前情妇。“弗赖特公民,”他说,“摘录告诉我们什么呢?”
她稳当地说:“透过若干含混不清的字眼,这段摘录说明:在船队纪元72年以前,只要得到船长们的默许,宪章是经常违反的。我建议,为了生存,我们可以再违反一次。”
宪章。宪章是震撼他们的道德生活根基的涌浪,他们从小就习诵,每个礼拜日都宣誓效忠。各条船的星期一桅杆上都有一块磷铜铭板,上面搞刻着字句统一的宪章。
为了报答海洋与它的恩典,我们发誓世世代代与我们繁衍生存的陆地
断绝交往,为了人类的共同利益,我们将永远扬帆海上。
至少有一半人在情不自禁地默诵着。
退休制帆工霍金斯颤抖着站起来说:“亵渎神圣!这女人应该被吊到船首桅杆上示众!”
牧师体贴地说:“关于如何构成亵渎神圣,我比制帆工霍金斯更有发言权。我敢向诸位担保说他弄错了。认为宪章经过了宗教核准是迷信导致的错误,它不是上帝的训令,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契约。”
“它是天启录!”霍金斯嚷道。“天启录!是最新的圣经!是上帝的手指指出了我们在海上纯洁而艰苦的生活道路,远离翻上掘地与污秽,远离人口过剩与疾病!”
这是人所共知的。
“我的孩子怎么办?”检查长责问道,“上帝希望他们挨饿呢,还是——还是——”她问不下去了,可是最后一个没有说出的词儿在所有人的头脑中回响:
被吃掉。
有的船上恰巧老年人占优势,或者,在若干年以前,一些血气方刚的人把宪章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时很可能来投票决定是否自杀。而在另一些船上,六代人中没有发生异常事件,一切顺利,因而,这种生硬作出决定的传统和办法被遗忘了。这时往往出现混乱、呆滞,以及难以避免的野蛮残杀。在索尔塔的船上,议会投票决定派出一小股人上岸侦察。他们用尽了委婉的词句来描述这次行动,用了6个小时才作出了决定,然后,大家都坐在船尾平台上,一个个诚惶诚恐,仿佛在等待晴天霹雳一样。
登陆队由船长索尔塔、档案员弗赖特、牧师彭伯顿、检查长格雷夫斯组成。
索尔塔登上星期五桅杆上的指挥台,在档案中查阅了一张海图,通过通话管道向舵工们发出命令:“红航线改变4度。”
舵工重复了命令,语调中充满怀疑。
“执行。”他说。80个人搬动舵柄,船发出叽叽嘎嘎的响声,尾浪以肉眼不易觉察的速度逐渐形成了弧线。
右船队30号船离开了它长期活动的区域;行驶一海里以后,右船队31号升帆靠拢过来,那船上水手长的笛声清晰可闻。
“他们可能发出了什么信号,”索尔塔想。他终于还是放下了望远镜。右船队31号船的桅顶除了挂着它执行任务的信号旗以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吹了一声口哨,叫来信号官。他指了指他们自己的信号旗说,“把那东西取下。”说话时,他的嗓音略带嘶哑,说完,走下自己的客舱。
沿着新航线,他们最终将经过地图上标着纽约市的地方。
索尔塔向兹温格里上尉下达了他的命令,这大概是他最后的一道命令;捕鲸艇已经就位,另外三人已经坐在艇内。
“你们尽量保持现在的船位,”船长说:“如果我们活着,几个月内我们一定回来。如果不回来,那不用说,你们就不要冲滩了,也别指望在大陆附近生活……可是,这将是你们的问题,我是管不着了。”
他们相互致意。索尔塔一纵身跳进捕鲸艇,向站在绳索边的甲板水手做了个手势,小艇叽叽嘎嘎地开始下降。
索尔塔,船长,40岁;由于任职而未婚;父:克莱顿·索尔塔,器械维修工长,母:伊娃·罗马诺,饮食总调配师;10岁从小学选拔进行甲级训练;16岁取得水手学校证书,20岁取得航海证书,24岁人中尉学校,同年被任命为海军少尉,30岁授予上尉,32岁授予中校,同年被任命为船长,授予右船队30号船的指挥权。
弗赖特,档案员,25岁;未婚;父:约瑟夫·弗赖特,招待员,母:杰西·瓦戈纳,招待员;14岁小学毕业,乙级训练;16岁取得公民学校证书,18岁取得高级公民学校证书;工效:3.5。
彭伯顿,牧师,30岁;与护士里瓦·希尔兹结婚;自愿绝育;父:威尔·彭伯顿,蒸馏器看水工长,母:艾格尼丝·亨特,制毡机技师助手;12岁小学毕业,乙级训练,20岁取得神学校证书;任中右舷值勤组副牧师,后任前右舷牧师。
格雷夫斯,检查长,34岁;与3级铁匠乔治·奥曼尼结婚;子女2人;15岁小学毕业,16岁取得检查员学校证书;3级检查员,2级检查员;回级检查员,检查员领班,检查长。工效:4.0;3次受奖。
与北阿美利亚大陆已经遥遥相望。
他们共同划了一个小时;风开始向岸上吹去,索尔塔支起桅杆。“把桨装上桨架,”他说。话一出口,他顿时又想撤回这道命令。现在,他们希望的是再斟酌一番他们干的事情。
这里海面的颜色与他们熟悉的深水区不一样,海水的运动也不一样。海中的生物——
“上帝啊!”格雷夫斯夫人指着船尾惊叫一声。
一条大鱼,有小艇的一半那么长。它懒洋洋地浮出水面,又钻入水底,划出一条不间断的弧线。它的皮呈铁灰色,没有鳞,长着一张阔扁的大口。
索尔塔惊呆了。“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在沿海的非渔区仍然有一些大家伙残存下来,那些中等个儿的被他们捕食——”那一英尺大小的就喂他们,那——
人已经永远改变了海中的生命世界,这种假设不是太危言耸听了吗?
午后的太阳渐渐下沉,船尾地平线上露出的星期一桅杆的尖顶也消失了;海风把船帆吹到涨鼓鼓的,船向一团雾气驶去,那雾气笼罩着一些隐约可现的混凝土建筑物,他们真不敢走近去看。一个模糊的阴影,像桅杆那么高,一只臂膀往上举起,在它后面是大片大片的建筑物。
“这就是大海的尽头。”船长说。
格雷夫斯夫人脱口而出说,“废话!”仿佛她听见一个傻里傻气的检查员向她报告说钢上生了蓝锈似的,可是,她立即结结巴巴补充道:“对不起,船长。当然,你是正确的。”
“不过,这听上去不顺耳。”彭伯顿牧师帮着圆场。“我真奇怪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朱厄尔·弗赖特坦然地说:“我们早就该驶过排污管道泄出的污水区了。过去,他们都是通过海底管道将废水排到几英里之外的。那里海水的颜色不同,而且有臭味。刚开始海上生活时,船长们都知道凭颜色和臭味来改变航向,避开陆地。”
“他们一定改进了排污系统,”索尔塔说。“都已经几个世纪了。”
他的最后一个字悬在空中。
牧师站在船头,仔细打量着那团雾气。毫无疑义,那个大家伙是个大雕像。雕像从大城市的海湾中升起,还是个女性——最槽不过了!“我还以为他们只在高地上建这些玩意儿。”他沮丧地嘟囔着。
朱厄尔·弗赖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它不会有任何宗教含义,那只是一种——大型消遣艺术品。”
格雷夫斯夫人打量了一番那个大家伙,她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海上加工的象形文字艺术品:将海藻压成块,刮净,切削,制成精致的小盒子或孩子们的胸像。她觉得弗赖特的想像力太奔放不羁。消遣艺术品!像桅杆那么高!
船长在思索。这里总该有点商业这像,往来的船只呀。眼前显然是个岛屿,有人居住;货物和人应该进进出出,海湾里以及那两条河里应该有许多小船、小艇、捕鲸艇,在狭窄水道上,它们会排起队来,挂着锚、卷着帆,驶来驶去,急切地等待。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只白水鸟对着这条孤舟尖声怪气地嘶叫着。
坚实的混凝土建筑物从雾气中显露出来;这些像晚霞一样红颜色的立方体,上面长着矩形的黑眼睛,它们像大得出奇的骰子,一个挨着一个,每个都像一条船那么大,可以容得下两万人。
他们都在哪里呢?
风和潮水把他们很快推进一个小峡口,那里本来应该有100条船等候的。“卷起船帆,”索尔塔说,“收起船桨。”
四下一片静悄悄,只听见桨架的吱吱声,白水鸟的哇哇声,还有水浪拍打船帮的声音。他们驶进那个大红骰子投下的阴影,来到一个港湾,岛屿的边缘有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