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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签结果不可更改,吴周志顿时心里活络起来,苦苦思索梁丘峰打败苏兴平的过程,看能否找到些破绽。
论修为境界,他不怵,反而有点优势;担忧的是梁丘峰那鬼神莫测的剑法,融汇了剑意,起码有六七分火候,造诣非凡;再一个,便是梁丘峰执掌的那口宝剑了。锋刃无匹。
神兵利器,对于武者的帮助毋庸置疑。一口上佳武器,起码能提升三四成的杀伤威力。
这也是天下武者对于高品阶武器装备趋之若鹜的重要原因。
等闲时候,宝器以下的,功效或者并未凸出。但一旦到了宝器以上,差别就极为之大了。
传说中的帝级神兵,那更是近乎神奇,翻天倒海,威能之大,匪夷所思。
当然。这样品阶的神物凤毛麟角,既不可遇,也不可求。存世的数件,都被收得紧紧的,已上百年不出世。若显锋芒,必然会引起滔天风波。
梁丘峰这口品阶未明的宝剑。让吴周志甚为顾忌,无奈手上没有可相匹敌的武器能够抗衡,大为苦恼,便询问师门长辈。
那长辈淡然问道:“周志,你之所长是什么?”
“鞭法,以柔克刚,以侧击正……”
他不笨。说着说着,脑海灵光一闪:“多谢长老教诲。”
得此明悟,便感到找到了克制梁丘峰的办法,信心饱满起来。
第二天,阳光明媚,广场人山人海,看阵势,比起第一轮比赛时更加拥挤了。随着比赛深入,一场比一场精彩,人们自是不愿错过。
贵宾席上。原本有些稀落的位置,都渐渐坐满。
今天第一场比赛,来自惜水公子刘尚意,简单的寒暄后,对决开始。
刘尚意。被称为“惜水公子”,可不仅仅是故弄风雅的事,名讳带水,源于他的成名功法《三千水流诀》,施展开来,轻缓急重,变化无穷。不过半刻钟时间,胜负已分。
其只是用了四五分实力罢了。
梁丘峰看得明白,也许除了苏兴平外,排名前茅的数人在前面的比赛中,基本都未竞全力,有所保留。
而苏兴平落败后,眉毛被剃,遭受奇耻大辱,这几天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家族里头咬牙切齿呢,还是在准备着什么复仇计谋。
梁丘峰倒不害怕,然而消息蔽塞,难免有些忐忑。
终南剑门新建不久,张江山负责交集联络,但由于宗门本身的孱弱,短板明显,虽然在南岭那边稍稍吃得开,但拿到怀左府来,便不待人见了。胖子与人谈生意,少不得躬身弯腰,低声下气。
这些情况,胖子不说,梁丘峰却都明白。
无实力,无外交。
以前梁丘峰总掂量着宗门伊始,万废待兴,需要时间,一切都得坚忍发展。但和太师叔他们相逢后,平添几分底气,知道时间永远都不会等人的。眼下正好,借一个舞台,亮自己手中之剑。
“下一场比赛,由终南剑门梁丘峰对阵黄花川吴周志。”
负责执事在台上高声宣布。
“丘锋,到你了!”
张江山兴奋地叫道。
在他看来,梁丘峰能轻而易举击败苏兴平,对于吴周志这般人物自然不会有问题。
一胜之后,便跻身二十六行列了。
梁丘峰微微一笑,跃身上台。
双方进行完基本的礼仪后,吴周志手一抖,抖出一条丈八长鞭来。
这长鞭乌油油,鞭身并非滑溜溜的,而是一层层,打制出些尖锐鳞片,幽幽发出寒芒,看着,如同一条阴森的蟒蛇。
鞭乃奇门武器,用者不多见。但能使得上的,都是有着不错的修为。
见到他出鞭子,观众们纷纷议论起来:
“吴周志的鞭法,深得鬼魅之道,以柔克刚,看来这一战,大有看头。”
“最后应该还是梁丘峰能取胜吧,他毕竟击败了苏兴平。”
“击败苏兴平便一定能打败吴周志?哼哼,那可不一定,人之对阵,功法有相克,得打过才知道。”
“说得也是,不过只要十个回合内梁丘峰阵脚不乱,胜算还是极大的。”
波浪般的声潮,对于台上两人几无影响。
“请!”
道一声后,吴周志生怕梁丘峰会抢攻,当即先下手为强,真气灌注,鞭子盘旋而起,卷荡一片黑影,朝着梁丘峰当头罩去。
他真气将鞭子通体灌注,可软可硬,可长可短,变化完全在一念之间。他心里想着,只要不和梁丘峰的宝剑硬碰,只缠绕撩拨,便能去其锋芒,伺机取胜。
“请!”
梁丘峰也说一声,剑步一趟,笔直冲向对方,腰间伤情剑却未出鞘。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吴周志鞭子挥洒出去,近身反而是一大破绽。
他如何肯让梁丘峰欺近身子来,大喝一声,长鞭及时收回,在周身舞得滴水不进,好像平底卷起一阵恶风,呼呼作响。
梁丘峰叫道:“破!”
伤情剑出鞘,高高举起,然后劈落,干净利索。
这般招式,本来在剑道中甚为少见,反而刀法多用,比如烂大街的“力劈华山”之类的。
但梁丘峰如今用出,给予人一股刚正坚毅的气势感觉,锋芒之下,万物劈开。
竖剑式!
“糟糕!”
吴周志骇然,不假思索飞身后退。
咔嚓!
鞭子断落在地,变成数节,他感觉一股寒气从眉心笔直而下,直至心腹,若是退得慢些,只怕被剖成两半了。
一招之敌耳。
第三百一十五章:敌踪
梁丘峰干净利索地击败吴周志,飘身下台;吴周志看着断折的长鞭欲哭无泪。
这一场胜负,其实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但对于梁丘峰霸道刚正的剑法依然感到惊诧。招招走中宫,不假花哨;剑剑断人物,实在凌厉无匹。
梁丘峰真是开始发狠——反正伤情剑的锋芒已无从遮掩,倒不如堂堂正正亮出来,好教人们看见,要掂量掂量,是否能缨其锋。
“啧啧,此子当是本届俊秀比赛的一匹黑马,看来很有机会名列前十。”
“前十?黄翁,你还是挺保守的,按照这个势头,问鼎三甲亦不为过。”
贵宾席上,坐着的都是修为高深的人物,眼力独到。他们自然比常人看得更清楚些,对于梁丘峰剑法招式,看得更清楚。
一句句议论,多赞赏之意。
苏远山听着,感到十分刺耳。
本来苏兴平开门倒霉,还败得颜面全无,身为苏家长辈,苏远山可不大愿意再呆在贵宾席上,免得惹人指点嗤笑。但是转念一想,终归忍住了——当下梁丘峰横空出世,在城中的话,想要对他下手恐怕不大方便,朝廷方面肯定不会看着眼皮底下出乱子。
此路不通,唯有别的选择。
比如说,至今还逗留在怀左府的赤阳宗代表墨雄于。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墨雄于一行经苏兴平引荐,进入这怀左府中,很是受到地方宗门势力的欢迎。
一来赤阳宗的地位背景在那;二来赤阳宗远在他国,彼此不具备利益冲突,可以的话。反能进行合作,做些交流。
故而墨雄于等人,都是他们的座上宾。
苏远山对于墨雄于和梁丘峰之间的矛盾清楚得很。
其实扯开来,也没甚深仇大恨,不外乎女人纠葛。或有些争风吃醋的味道在里面。但恰是这些,关乎脸皮,却更被人所在乎。
梁丘峰得以持外卡参赛,幕后少不得墨雄于的拾掇。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只可惜错估了对方的实力,一步错。满盘皆输,最后等于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到临头,苏远山便觉得墨雄于作为幕后主使者,这时候可得表现表现了。
“听说梁丘峰和杨霜岚有些纠缠不清,嘿嘿,如果劝说墨雄于要在这怀左府成亲的话。场面一定很好看……”
苏远山老谋深算,嘴角露出微笑,对于周边的议论都不大听得进去了。
倒是公孙步池听不惯诸人对梁丘峰的好评,冷笑说着:“古话是怎么说着,太刚易折,此子锋芒过盛,取胜还不满足。还断人兵器,这做法,迟早引起公愤,不得人心。”
九秋嘴一撇,不以为然:“两人对阵,争夺胜负,将人打伤都稀松平常,何况断人兵器?总不能为了顾及对手颜面,而畏手畏脚。”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取人性命都是常态……
相比起来,梁丘峰断人兵器。而还留有余手。好比刚才一剑,若剑意最后有所收敛,吴周志只怕还会身负重伤。
他们洞若观火,自是瞧得清楚。
被揭了道理,公孙步池面皮一红。
拳头大。道理就大,九秋是鱼龙宗的长老,他可不好与其争吵。再说争吵这些,实在没有意义。
苏远山却从九秋的态度中感受到了某些偏颇,吃了一惊:她怎么会为梁丘峰说话?
要知道当达到他们这样的身份位置,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某些立场,可不会轻易表态。最多也就是打哈哈,说些场面话应付。
“不好,难道鱼龙宗竟看上了梁丘峰,想要收入门墙?”
苏远山心里一个打鼓,若此事成真,形势变化便不再能获得掌控。
“不行,得提前觅得契机,解决掉才行。”
梁丘峰的表现已有些让人惊叹,再入得鱼龙宗,那不得鲤鱼跳龙门,一飞冲天了。
下一场比赛继续。
第二轮的比赛,论精彩度毫无疑问超过第一轮,看得人们大呼过瘾,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今天最后一场比赛,由薛依萱登台。她的对手虽然也上得场来,却和第一轮的宋天元一样,拱一拱手,文质彬彬地自动认输。
薛依萱也是礼貌地回了两句,随即下台。
“哼,这些人未战先怯,连打都不敢打,还嘴上说得漂亮,以为能让萱儿落个印象,另眼相看,却不知,萱儿平生最看不起的,便是这样的男人……”
九秋看着薛依萱自幼长大,一步步成长起来,颇懂她的心思。
不过也难怪,薛依萱才貌双绝,不知被多少俊秀视为女神,什么手段都用过,但毫无例外都失败,根本抓不住薛依萱的芳心。
一天八场比赛完结,按照这个进度,三天后,第二轮二十六场比赛将全部比完,决出十三名俊秀。
黄昏,人群开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