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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天,他赶得及吗?”
“不论赶不赶得及都是这样。”弦歌道,“他既然让我等,总是会来的吧。”
“如果不来呢?”符雪迟刨根问底,“不来的话,你就不走了?”
弦歌凝视他,然后摇头,“雪迟,你也不想有一个逃婚的妻子吧?所以,你还是拒绝吧。雀南国第一将军的颜面,你真的不要了吗?这件事情会在你以后的人生里挥之不去,甚至成为大家的笑柄。”
符雪迟不在意她的话,自顾自问下去:“你有办法逃出皇上的层层守卫吗?”
弦歌望着他,也不再多说。
“需要我帮你吗?”轻轻的一句话,仿如雷鸣般震响在她耳旁。弦歌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然后悲哀地笑了,“雪迟,你这性子该改一改了,否则以后真的会孤寡一生了。”
“嗯,反正你以前就这样说过我。”符雪迟苦笑,一脸认命的模样。他长长吐一口气,这样的夜色,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和她一起观看了,真可惜,“弦歌,我想对你说的话,还是你当年出嫁的那句话——”他笑了,轻轻地,“你一定要幸福。”
弦歌,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可惜,只道是年少。
大红灯笼高高挂,雕栏玉砌,高贵奢华。皇宫中是一片喜庆气氛。
这一桩婚事是惠诚帝亲自指婚,女方是雀难国赫赫有名的摄政王,男方是驰骋沙场的名将符雪迟,这样的婚姻怎能不令人激动?
时辰还没到,客人就已经纷纷入场。杨啸坐在上座,满脸笑容。所有人都静候那对佳人入场。
黑亮的长发绾成端庄的凌云髻,朝阳五凤挂珠钗顿添几分殊丽,峨眉淡扫,樱唇轻点,仿若白玉般无暇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朦胧红晕。烟霞般的大红嫁衣底衬上绣着翩然欲飞的展翅凤凰,目若秋波,笑如春晓。
胭脂满目美人醉,今宵魂梦知何处。
符雪迟睁大眼睛,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移动。如此装束是为他而穿,死亦无憾。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弦歌为他穿起嫁衣的模样。这幅画面,足以让他回味终生。
“现在要去大堂吗?”符雪迟定定地望着她,轻声说话,生怕惊动这一番美丽,“或者,你打算现在逃跑?”
“现在走的话会给你和符家添麻烦的,至少要到皇上面前说清楚。”而且,凌某人说要她等他,她若是独自跑了就不好了,弦歌苦笑一声,“虽然以后走也会给你添上不少的麻烦……”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无需你挂心。”符雪迟微笑着伸出手,“弦歌,我们去大堂吧。”
弦歌把手搭上,娇媚一笑,“新郎亲自迎接新娘,史无前例。”
“这一段路,我想牵着你的手走一遍。”符雪迟牵住她向外走去,手上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劲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走的路。”
弦歌心头微微一疼,跟随他的身影,“雪迟,还有红盖头……”
符雪迟脚步一滞,闭上眼,“不用。”他回头抬头,轻轻掬起她的下颌,指腹在她面前轻轻一划,“盖上盖头我就看不到你了,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弦歌沉默点头,一步一步向大堂走去。
没有红盖头没有长辈的婚礼,新浪直接就牵着新娘走进来,这样的一桩婚礼倒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四周座无虚席,在看到弦歌和符雪迟入场之后,顿时站起身致敬。很多人感到吃惊,可皇上在场,当事人又是这样的身份,因此没有一人敢私下议论。杨啸坐在最上位,面带笑容看着一切,两人行礼道:“皇上。”
“免礼。今日是太傅和符将军的大好日子,两位不必拘礼。”杨啸难掩兴奋,“你们才是今天的主角,朕不过是来凑凑热闹。”
参加婚礼的人纷纷鼓掌,掌声回荡,缭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多么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符雪迟心中的防线在此刻坍塌。如果他可以自私一点儿,如果他现在强行和弦歌拜堂,是不是将会是另一番结果?
“雪迟……”弦歌牵着他的手稍稍一松,眼角余光望着他,明显是有话要说。
符雪迟苦笑,心中一片清明,终归只能是想想罢了。
周围的宾客恍然不觉,依旧在不断地鼓掌。距离他们最近的杨啸却暗暗差距这其中的暗涌,可惜,不等他开口,就有人喧宾夺主了。
“这么多人鼓掌,是在欢迎我吗?”凌悠扬穿着一身落魄的衣服,在此之前他曾偷溜进好几个宫殿想找件衬景的衣服。在这场表演上总得穿得风度翩翩才是吧?最好是瞬间就能把新郎的风采给压下去!可惜,皇宫里没什么男人衣服,只有太监衣服和小皇帝的衣服,不论哪一种他都不能穿。于是,凌悠扬只能非常郁闷地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勉强找了个地方洗澡,这才差强人意地赶到现场。
233
凌悠扬安排的救援还没到,可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弦歌嫁给别人!在婚礼上强走新郎倒是蛮有趣的,凌悠扬等着这一天戒备最松懈的时候溜出地牢。其实,以他撬锁的能力早就能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不过,再大的麻烦是怎么逃出皇宫。
凌悠扬逃出来后伺机埋伏在角落里,一直等待最能出风头的那一刻。
果然,此言一出,全场震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凌悠扬身上,顿时一片骚乱。
“凌——悠——扬!”杨啸咬牙切齿,立即下令,“来人,把他拿下!”
“咦?极冬国和雀南国不是友邦关系吗?”凌悠扬装成天真无知的模样,一步一步走向弦歌,“把我抓起来,惠诚帝是想破坏彼此的友好?”
见鬼的友好!杨啸怒目,看到身边的侍卫居然真的停下动作,顿时更为恼恨,“朕的命令没听到吗?还不快拿下!”
“住手!”弦歌扯下凤冠霞帔,一个闪身就站在凌悠扬身旁。此时她身上只着一件单衣,黑色长发在夜风中飘扬,“所有人都不许对他动手!”
凌悠扬笑容灿烂,受伤变戏法一样出现一件普通衣服,和他身上那件极为相似,温柔体贴地披在弦歌身上,“娘子,别着凉了。”
杨啸冷哼,“朕若是没有记错,你早就休了太傅吧?如今还称什么娘子!”
凌悠扬笑道:“再娶一次不就得了?”
“你以为雀南国的摄政王是你想娶就娶想休就休的?”杨啸的瞳孔之中毫无感情可言,再次下令,“侍卫!给朕拿下!”
弦歌苦笑,以只有两人可听见的音量轻声道:“悠扬,你所谓的等你就是指这样?”
“我以前就说了,在婚礼上抢新娘很对我胃口。”凌悠扬在她耳旁轻声道,“而且,难道你能违逆杨啸的意思?你以为你可以做什么?”
“那你现在又可以做什么?”
“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杨啸会收敛点儿。”
收敛?弦歌好笑道:“他不照样派人拿下你?”
“众目睽睽,他拿下之后也不敢做什么。”凌悠扬仍在嘴硬。
弦歌无力道,“挺你的意思,是打算再到地牢里走一遭了?”
“当然不!自然可以逃出去!你就好好看为夫的表现吧。”凌悠扬脸上显现出自信,侧过脑袋在弦歌脸颊上偷香一口,“对了,刚才就想对你说了,你今天很漂亮!”
看着凌悠扬旁若无人的姿态,杨啸恼火得脸都红了,侍卫已经逼近他们两人。可一个是雀南国的摄政王,侍卫是肯定不敢下手的;另一个是极冬国的皇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符雪迟静静在旁看着,目光追随着弦歌的一举一动,闹钟的思绪漫天乱飞。终于,他从身边侍卫受伤随便抢过来一把剑,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弦歌和凌悠扬走去。弦歌,让我送你最后一份大礼!
“退下!让我来!符雪迟一身大红衣衫,红得触目惊心。他手上拿着剑,直直地指向凌悠扬,嘴里的话却是向杨啸说的:“皇上,这件事情请让臣亲自来办。”
“……好吧”杨啸应诺。
凌悠扬挑眉,手上的长剑绕着手腕转几圈,笑道:“符雪迟,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你交过手。”
符雪迟的笑容冷冷的,“那你今天就有机会了。”
剑气激荡,震得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符雪迟的攻势迅猛有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实打实的。凌悠扬则不同,狡诈奸猾的个性在他的剑招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符雪迟欺身上前,靠近距离后将声音压低成一条线,密密实实地传到凌悠扬耳朵里:“你快点儿往后退,和弦歌一起往外退。”
凌悠扬缓缓抬眸,一瞬不瞬地地盯住他。
“待会儿我会放松攻势,你们趁机向外走,我会尽量拦住皇上。”
凌悠扬倏然一笑,“不用。”他将弦歌拉至身边,两人瞬间后退几米,与他和其他人拉开一段距离。凌悠扬先是朝着符雪迟笑了笑,好意他心领,不过,他若在此承了符雪迟的情,他心里会很不舒服。
弦歌不急不躁地道:“接下来怎么办?”
“本来我是想手下留情的,能顺利从这里出去不伤害任何人当然最好,不过,现在有点儿麻烦。”凌悠扬在她眼前摊开手掌,掌心出现一颗圆圆的黑黑的东西。
弦歌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凌悠扬神色散漫,将那颗圆圆的黑黑的东西高举头顶,“我那个不肖儿子其他姑且不论,他研制出来的这种火药倒是惹了不少麻烦。”顿了顿,他刻意而恶毒地微笑:“诸位,你们都听说这件事了吧?”
杨啸倏然瞪大眼,所有人齐齐后退一步。
“弦歌不喜欢我伤害这里的人,我也无意杀人。”凌悠扬拿着那颗小丸子似的东西在手上抛了接,接了抛,这种火药跟以往的不同,稳定性极强,可以长途运输。“诸位,想要命的话就往后退,我数十下。”
杨啸的牙齿都快咬断了。信还是不信?他不敢不信!
“十,九,八,七,六……”凌悠扬得意扬扬地数着数,拉着弦歌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