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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都不知道。可是,凌悠扬立刻转过脑袋,挑眉道:“嗯?”
弦歌眼眸微微下垂,“其实,你说出来也没关系……”
凌悠扬黑色的眸子静如止水,似笑非笑,“说什么?说你如何成为摄政王?说朕如何废后?我们的事情与旁人有何干系?轮得到他们来说三道四?”
弦歌扬眸,若有似无地掀了掀嘴角,“的确。”
雅间之中又是一片寂静,外头的喧嚣声都可以传进来,似乎刚才那个问题引起的骚动完全过去了。可是,凌悠扬所在的这间房间,除了弦歌之外,所有官员的神经都极度紧绷,不敢多说,不敢多看。
所幸,不多时,一碗一碗的美味佳肴被陆续送进来,大家的注意力被菜色引开去。应该说,他们都刻意把注意力放在菜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把话题牵扯开来,不再触碰刚才那个一点就燃的禁忌。
“符大人,请恕在下多嘴问一句。”韦跃不怕死地开口,“你打算将手中权势都还给惠诚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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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一愣,微笑道:“在下不过是皇上麾下的臣子,没有霸权不放的资格。”
“迂腐。”凌悠扬这两个字一出口,端坐着的诸位官员又是一阵胆战心惊。皇上,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还想怂恿臣子霸住帝王的权势?
弦歌好笑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悠扬也没兴趣和她打太极,浅抿一口美酒,“没什么意思,不过,以符大人的才能来说,真是浪费了,辛苦十多年,结果一无所有。”他干笑了两声,“要不,可以考虑来极东国当个小官,这点容人之量朕还是有的。”
凌悠扬一开了这话头,其他官员也都表示赞同,“不错,不错,符大人乃国家栋梁,若辞官离开确实可惜。”
“你沉浮官场多年,帝王心术总该懂的。你一直手握重权,你跺一跺脚,整个雀南国就要震一震。惠诚帝当时虽然年幼,可他始终在旁看着你的所作所为,看着你呼风唤雨。最后你将权力还给惠诚帝,你以为那个小皇帝还容得下你吗?”凌悠扬慢慢地说道。
弦歌手上的酒杯晃来晃去,神色淡然,“我本不是追逐名利的人,即使最后一无所有退出官场,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啪啪啪!凌悠扬鼓掌,讥嘲道:“好气量,够潇洒,古湘玲当初真是没有选错人,这世上也只有你符弦歌才会视金钱权力为粪土。”他凑近她身旁,轻声道,“有意思,当年你对皇后的位子不屑一顾,如今你对摄政王的权势弃之如敝履,朕对你万分敬佩啊。”
声音很轻,可距离他们较近的那几个臣子还是可以听到。刚刚恢复的轻松气氛又开始凝重,听到的也装作没听到。
弦歌叹气,周围都是人,她不像凌悠扬那样可以无所顾忌,于是主动退开一段距离,“陛下过奖。”
凌悠扬冷冷瞥她一眼,不再多说,拿起酒杯就向在场所有人敬酒,“来,都陪朕喝一杯。”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酒杯纷纷举起,一杯又一杯,酒气宣扬,一开始不过是陪着凌悠扬一起喝,到了后来,不知是谁起的头,不知是谁劝的酒,嬉笑言谈,房间里的气氛随着外面的喧闹一起活跃起来。酒香飘散的味道,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凌悠扬微微闪光的黑色瞳孔。
心痛渐渐淹没在每一抹笑容中,弦歌和每一个官员一一敬酒,转过身,面对凌悠扬微醺的面容,她缓缓伸出手,启唇轻吐:“干。”
凌悠扬柔软的发丝稍有凌乱,又黑又亮的发丝,细细长长地垂落在白皙的脖颈上,极具诱惑。他眼角挑起,笑了笑,没有说话,举起自己的杯子重重一碰,晶莹的酒水飞溅在地面上,盯住她的眼眸,凌悠扬又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
夜幕逐渐深邃,天空的颜色蓝得发黑,黑得摸不着边际,星辰一闪一闪,像碎石一样铺天盖地。
才子聚会开始落幕,人流渐渐散去,可凌悠扬仍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懒懒地靠着,眼神迷离,浸润着满满的醉意。他不走,房间里其他的官员自然也不敢走。弦歌叹息,主动靠近他,“回宫了?”
凌悠扬目无焦距地看着她,咧嘴一笑,霎时间酒气缭绕在弦歌鼻腔中,她微微皱眉,惊觉他已然拉住她的手,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回去干什么?”
其他官员也是醉醺醺的,可多少还留有意识,没有在皇帝面前做出太失礼的事情。
弦歌偷偷看了其他人一眼,咬咬牙,不管了,二话不说撑起凌悠扬的身体,扶着他向外走去。把这家伙扶到轿子上就万事大吉了,她到时候再坐其他的轿子回去。
谁知道,弦歌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把这家伙扶到轿子前,凌悠扬竟然耍起酒疯不愿上车,“不,朕不要坐轿子,不舒服。”
看着他孩子气的反应,弦歌烦恼地抚额,怎么办,再犹豫下去看好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其他人念在她和凌悠扬的身份或许不敢说什么,可心里绝对会想些有的没的。弦歌好脾气地问:“那皇上希望怎么样?”
凌悠扬仰头望天,眼眸有些沉醉,“夜色不错,走回去吧。”
一个皇帝走回去?这事明天就会成为京城最轰动的新闻!
弦歌忍住揍人的冲动,扶住他,耐心道:“难道你一个人走回去?”
凌悠扬忙不迭地点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朕一个人走回去。”顿了顿,他又伸手指着弦歌,“你陪朕一起走回去!”
该死的酒鬼!弦歌真想直接晕过去。眼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陪着这个酒鬼继续在这里惹人注目,二是陪着这个酒鬼一起发疯走回去。思来想去。弦歌悲哀地发现自己倾向于选择第二种做法。叹气又叹气,她笑得无可奈何,“我陪皇上一起走回去吧。”
凌悠扬得意一笑,笑容还有几分天真。他直接拉住弦歌的手迈开步子就向前走去。弦歌回头对那些轿夫点头示意,“你们先回去吧,出了事有我负责。”
冰凉的指尖,熟悉的容颜,弦歌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在凌悠扬的脸颊上,目不转睛,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走在一起了,其实,她心底是很高兴的。
两人走在寂静的道路上。凌悠扬忽然笑出声,斜眼睨着她看,“你刚才在偷看朕!”
弦歌很想笑,结果就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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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悠扬醉眼朦胧地凝视他,脚步不知不觉就停下了,他微微低下头,抵住弦歌的额头,“我就是知道。”
弦歌的心跳,因他的接近而不可抑制地狂跳不已,“那么,你想怎么样?”
嘴角越翘越高,凌悠扬眸中划过一抹得意,额头上轻轻一吻,“我想……”然后,撕咬纠缠,狠命地将她揉进怀抱,拼了命地吻。酒味蔓延在彼此舌尖,酒不醉人人自醉,弦歌闭上眼,忽然间,唇上传来一阵痛楚,她愕然地睁开眼,看见凌悠扬的眼底渐渐恢复清明,嘴角上染着一丝血迹。
所有的意识都回到脑海里,一切都分外清晰。
许久,他勾唇一笑,舔去嘴角的血迹,“感觉怎么样?”
弦歌抬头,“不过尔耳。”
凌悠扬不再废话,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夜风凉飕飕的,把他的酒意缓缓吹散,可是,刚才那个吻却在意识中挥散不去。
弦歌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
脚步声明明很轻很轻,可凌悠扬却开始急躁,那么轻的声音,却像敲击在他胸口的锤子,钝痛不已。
“跟着朕干什么?”
弦歌淡淡道:“只是顺路。”
凌悠扬又冷冷哼一声,烦躁地停下脚步,身后的弦歌也跟着停了下来。他骤然转身,恶狠狠地盯住她,“你究竟想干什么?”平时完美的伪装在依旧微醺的意识中破碎崩塌,“滚!”
弦歌微微一笑,“那么,请英明神武的玄昭帝教教我,究竟该怎么滚?”
凌悠扬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他回身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却不大,“需要朕教你?”
弦歌望着他,许久,点头。
如此沉默的夜晚,万籁俱寂,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凌悠扬凝视她的眼,狠狠地凝视,然后,在她细嫩的脖子上用力一咬,鲜血涌现,红色的血与白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睁开眼看着她脖子上的血慢慢流淌,看着她伸出双手环抱住他。
这具身体如今就在他的怀抱之中,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体温。凌悠扬怔怔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还在和这个女人纠缠不休?
如果,可以无视她。
如果,可以忘了她……
脖子上隐隐作痛,昨晚那一口咬的并不深,伤口都快结痂了。弦歌呆呆地坐在床沿,右手不自觉地抚摸那个伤痕,思绪渐飞渐远,甚至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凌楠托着脑袋看她,蹲在她面前,视线自下往上,然后停留在弦歌脖子上的那个伤口。凌楠会心一笑,暧昧道:“父皇昨夜喝醉了?”
弦歌豁然一惊,脸上一热,“什么?”
“哈哈!”凌楠大笑,有意思,“你脖子上那个是什么?”他伸手指指,“不会是蚊子咬的吧?”说罢,还频频眨眼。
弦歌尴尬得不能自语,忽然站起身,故作镇定,“你找我有什么事?”
“父皇不理我。”凌楠也很合作地转换话题,撅着嘴,“父皇三天两头不上朝这已经不算是什么趣事了,可是,他今天闭门不出……”顿了顿,他慢悠悠地抬眸,又伸手指向弦歌的脖子,“这其中的缘故,是不是和你脖子上的东西有关?”
弦歌张嘴又闭上,“不知道。”
凌楠长长地“哦”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弦歌越发不自在。他自以为很大度地挥挥手,“不提这事了。昨天聚会结束以后,还有好些书生才子留在京城,所以,本太子约定今日与他们一起去钓鱼,你要去吗?”
弦歌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