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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点头,“多谢皇上美意。”
凌悠扬眯起眼睛注视弦歌片刻,“那么,你就好好享受吧,朕先走了。”
弦歌笑着行礼,“微臣不送。”
凌悠扬脚步不停地离开这里,神情凝重,直直地走向凌楠的太子宫殿。凌楠正穿着单衣在看书,抬眸就看见眼前那扇门被人一脚踢开,他叹气,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凌悠扬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把你送出去的那三个人给弄回来。”
凌楠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为什么?他们有什么不好吗?儿臣还特地按照符弦歌的喜好挑出这三个人呢。”
凌悠扬忍住骂粗口的冲动,“你知道她什么喜好?”
凌楠支着脑袋,坦白道:“看看父皇就知道了。”
凌悠扬的怒气奇迹般地消失,可笑容看上去更加危险,“哦?你觉得那三个男人跟朕很像?”
打死凌楠也不敢点头,他含糊其辞道:“父皇这么说未免太自贬身份。”
凌悠扬也不追究,继续第一个话题:“少跟朕废话,快把那三个男人给弄回来。”
凌楠支支吾吾地拒绝,明显不愿意,“那多不好意思,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每次面对有关弦歌的事情的时候,凌悠扬的确会少根筋,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冷静。凌悠扬的声音很淡,是爆发过戾气之后的平静,他一步步走近凌楠,“朕不管你在想什么,朕也不管你想要什么,不过,有言在先,符弦歌是朕的女人,即使朕不要她了,她也是朕的女人。凌楠,收起你的小把戏,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凌楠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平静地回视。
“这些日子,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等着朕来警告你吗?”凌悠扬仔细观察凌楠的神情,淡淡一笑。“好了,朕被你逼来了,你说,你想要什么?”
凌楠的神色深沉冷峻,“儿臣说的一直是实话,儿臣希望你们破镜重圆。”
这一回,凌悠扬倒没有否定他,只问道:“为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情凌楠是不会做的,那么,他和符弦歌在一起的话,对凌楠有什么好处?凌悠扬百思不得其解。
“哪有什么为什么?只要是个孩子就会想要父母。”凌楠淡淡道,“父皇,你是不是忘记了,儿臣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凌悠扬眼神复杂,沉默,半晌道:“无论如何,现在,立刻,把那三个人给朕弄回来!”然后,转身离开。
凌楠急忙道:“那么,要让她知道这是你的意思吗?”
凌悠扬的脚步停住,仿佛站立了千年之久,摇头,简而短的一个字,“不。”
“知道了。”背对着凌楠的凌悠扬没有看到凌楠勾起的嘴角,狡黠而得意,阴谋得逞之后的喜悦。
待凌悠扬走远后,皇甫容请示道:“需要属下把那三个人带回来吗?”
“不用不用,明天去也不迟。”凌楠摆摆手,陷入感情的人个个都是笨蛋,“即使明天把他们带回来,符弦歌也不会跟他们做什么的,她不是那种人。父皇关心则乱,他会冲到我这里来,明显是因为在符弦歌那里受了什么刺激,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就会知道自己过于冲动了。”
皇甫容恭敬道:“是。”
“这样很好。”凌楠得意一笑,“这样父皇就可以明白自己的感情了,我只要再加把火就行。”闭上眼睛,梦中的皇位已经向他飞奔而来。哈哈,把符弦歌诱回极东国果然是明智之举。
正如凌楠所说,弦歌和那三个人什么也没发生,平平静静地度过了一夜,她难得睡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好梦。醒来以后,皇甫容就把那三人给带了回去,弦歌也表示同意。
凌悠扬是在巳时派人传她去的,两人结伴去参加极东国的才子聚会。对弦歌来说,是一次极好的文化交流。两人身后跟着多个随从,然后坐在华丽的轿子被抬到一家皇家包下的京城最大的客栈。
凌悠扬昨晚的激动仿佛不复存在,表现得生疏而礼貌。弦歌也不动声色地一一回礼。客栈一共有两层,里面坐满了人,还有很多是没有位子而站立着的人。客栈外也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
因为这其中有大量官员在场,甚至皇帝亲临,所以客栈外围也布了不少侍卫。弦歌曾是极东国的皇后,是以那些官员大多都识得她的模样,看见她和皇帝同来,一时间,各式各样的反应都有。
195
当年的事情,很多内情都没有流传到众人耳中。官员百姓们知道的只是凌悠扬异常高调地对着天下宣布废弃皇后,甚至不给任何理由。之前两人还是令世人艳羡的绝世眷侣,凌悠扬一改风流性子,不顾众大臣反对,后宫只留符弦歌一人。转眼之间,风起云涌,凌悠扬竟将这位深得民心的皇后给废弃,如此作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后,天下间都知道这位曾经的极东国皇后回到雀南国,成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扛起整个雀南国的担子。
真正聪明的人不愿意去探查这其中的内情,皇室关系错综复杂,知道得越多也死得越快。不够聪明的人则无法探查出其中的内情,当事者口风极紧,没人愿意说,自然也没人知道。不过,根据凌悠扬后来浪荡不羁的表现,很多人都以为凌悠扬是恶习难改,厌弃了符弦歌这位皇后,选择继续浪迹花丛。
“哈哈,摄政王,欢迎欢迎,您能前来观摩,甚感荣幸。”
“多年不见,符大人风采依旧。”
弦歌在极东国的官员中具有相当威势,她和凌悠扬在一起的时候是极东国最太平的时候,而且,这位曾经的皇后平易近人,做出很多造福百姓的事情,也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凌悠扬废后时遇到的阻力极大,对极东国的官员百姓来讲,符弦歌不仅仅是一名皇后,她甚至可以帮助凌悠扬一同决策一同治世,在官员百姓的心目中,也正式符弦歌纠正了玄昭帝以前错误的习性。
所以,当看见凌悠扬和符弦歌同时出现在这场聚会上,众人的心情激动有之,惊奇有之,抱看好戏心态的也有之。同样的情景,他们站在一起的情景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虽说今时今日和当时当日的立场完全不一样,可亲眼目睹这对人中龙凤站在一起,仍不免心绪激动。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凌悠扬和弦歌以及一些重要官员坐在二楼雅间,隔着水晶帘观看外面的胜景。至于其他一些职位较低的官员则是在外维持秩序,和那些名动天下的才子彼此畅谈。
“据说,这是今年第二次聚会,是贵国太子主动举办的?每三年一次?”弦歌将视线收回来,客气地询问道。
“是啊,太子此举笼络了天下才子的人心,呵呵,实在是高举。”一名官员忙不迭地搭腔。
“太子殿下是我们极东国的骄傲,虽然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但仍受到所有民众的喜爱。”天下人都知道凌楠是符弦歌的儿子,奉承了儿子也顺便奉承了母亲,更何况,凌楠的确行事高明,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乃是极东国之福!”
弦歌听得很受用,点头道:“这项举动的确厉害,太子尚且年幼,可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怎样提高自己的声望,拼命地笼络民心,的确难得。”
“那也亏得朕只有他一个儿子。”凌悠扬不以为意地插嘴,“如果他还有兄弟,有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类似靶子的行为?只会为自己平白树敌。”
官员顿时一阵尴尬,也不好逆着皇帝的意思继续夸奖太子。
弦歌柔声道:“事实上,皇上的确只有一个儿子,如果皇上多几个儿子,太子未必会采取这种办法。而且,太子毕竟是太子,只要皇上不介意,太子殿下再怎么笼络人心也是理所当然。”
凌悠扬扫了她一眼,“符大人,你不过是雀南国的摄政王,是不是对我极东国的事情管得太多了?”
弦歌也不反驳,淡淡道:“如若惹得陛下不快,那是在下的过错。”
屋中温度似乎下降许多,气氛又冷上几分。众官员不知该说什么,察言观色,他们这位最难搞定的皇帝陛下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皇上,恕臣多嘴。”在凌悠扬未登基前就站在他那一方的韦跃开口道,“太子殿下得民心自然是好事,可是皇上是否也该学一学呢?”
凌悠扬的目光直直地盯住韦跃,众大臣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韦跃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大胆进谏,“近年来,皇上肆意放纵人生,视百官进谏为无物,连太子的声望都快追上您了,皇上难道不该引以为戒吗?”
凌悠扬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那人出气,如果撞上去那只能怪你自己不长眼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你倒霉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无缘无故地拿你发泄,你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韦跃这个人明显是不长眼的人,凌悠扬并未发怒,平静如死水的脸上突然笑开了,“那依韦大人所言,朕又应当如何?”
韦跃的声调几乎没有起伏,“皇上未废后之前是如何举止,如今就该是如何举止。”
在场的人又齐齐吸一口冷气,连弦歌的脸色都变了。韦跃这人她还记得,当年扳倒太后的时候就是这人出了最大一份力,当时倒还没觉得,今日一看,这家伙能活到现在真是福大命大。
凌悠扬冷眼看着他,许久,竟然哈哈大笑,“韦大人天生劳碌命,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朕身边有此直言不讳的臣子也算是幸运,”顿了顿,他转头去看弦歌,勾唇一笑,“不知道符大人如何以为?”
弦歌面不改色道:“皇上适才已经提醒过在下,切莫管得太多,那会惹得陛下不快。”
凌悠扬继续道:“现在是朕问你,你尽可畅言,朕绝不怪罪。”
弦歌低低一笑,抬眸瞅着他,“皇上,在下并非极东国人,无须听命于你,这一点,您是不是忘记了?”
凌悠扬哈哈大笑,“有意思,朕还真的忘记了,你在极东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