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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丛丛,惊呼尖叫似近似远,叶席茫然睁眼,极力想要瞪大双眼去分辨,却越看越是模糊。
直至一声大喊传来,“都散开!”哗,一捧冷水迎面袭来。
“我擦!”
叶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半躺在桌旁地上,左右手臂由几个丫鬟与那温婉二夫人搀扶支撑着,面前是一脸焦急的大夫人,还有那同是焦急却在叶席将视线投过去时,瞬间将手中茶杯藏到身后去的小果梨。
“叶大夫你没事吧?”
“没,咳咳……”刚一张嘴,叶席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微弱,好似气若游丝的垂危老人。
一根手指杵来,“这是几?”
叶席朝着果梨翻了个白眼,润润喉咙,无奈道:“一,你有这逗趣功夫,不如拉我起来……这地上怎么这么凉?”
待叶席被七手八脚的搀扶上太师椅坐下后,这才发现并不是地上凉,而是他后背已经完全湿透,拧巴拧巴能挤出一斤水来的感觉。这显然不是果梨浇来的茶水所致,而是他自身排出来的消耗冷汗。
不用去照镜子,叶席就能猜到现在他的脸色肯定很白,惨白!
顾不得去查看自身状况,叶席向果梨一伸手:“茶杯拿来。”
果梨下意识后退几步,右手藏得更深,吞吞吐吐道:“我刚才那是为了救你……”
叶席无语:“我没追究你这个,我是要用到茶杯。算了,你用也一样,重新添杯茶水过来。”
“哦哦……”确定叶席没有事后算账的念头,果梨方才小跑着蓄上茶水端来。
叶席虚弱抬手指了下身前桌子:“放这就行,火,谁有火?”
“我去拿!”不用两位夫人吩咐,一个机灵小丫鬟便跑进内室,不一会儿便护着个已经点燃的烛台快步走来。
叶席努努嘴,示意桌上黄纸:“把那张黄纸烧了,然后丢进杯子里。”其实若是叶席来做这些的话,根本用不着明火,直接一记火信印就能点燃。不过现在他体内真气早就贼去楼空,别说施展印术了,抬手掐印都是困难。
小丫鬟没有犹豫,依言照办,不过在火苗刚一靠近黄纸,还没完全点燃时,一团火球便蓦地在她手中蹿腾而起,惊呼一声,忙不迭松手。
还好下面就是茶杯,燃烧的黄纸火球也不偏不移的坠入茶水之中,不然叶席真就得哭了……
众人下意识凑近,就见那火球坠入茶水后瞬间熄灭,但随即出现的并不是黑色纸张灰烬,而是一团橙黄颜色的古怪椭圆状物事,游鱼一般,于茶水中游来游去,煞是灵动。
“叶……叶大夫,这是……”
这好似变戏法的一幕,无疑是颠覆了在场几人三观,就连那先前见过叶席妙手回春救治病竹的大夫人,此时也不由得瞠目结舌,望着那茶杯中凭空出现的橙黄椭圆物事,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叶席也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但在皱眉看着那橙黄物事时,一道灵光蓦地窜入脑际,脱口道出:“鸡子!天地混沌若鸡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你在说什么?”果梨皱眉,大夫人也是茫然,唯有那温婉的二夫人似颇有才学,闻言若有所思的样子。
叶席激动伸手,奈何手臂实在举不起来,还是果梨看出他意思,索性将茶杯端起放于他手中,低头看着杯中那游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永远也不知疲倦的的橙黄物事,叶席感慨轻叹,这当然不会是天地初生时的那团鸡子,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拥有如初生鸡子般孕化万物的能力。
此时,叶席心中已是有九成把握肯定这九老仙都印,确实拥有治疗不孕不育的造化之功。
抬头,望着那颇为患得患失的大夫人,叶席颔首笑道:“恭喜夫人,幸不辱命。”
大夫人闻言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指向茶杯的手臂因狂喜激动而不断颤抖:“叶大夫的意思是……”
叶席轻笑着递去茶杯:“饮下杯中水,再行房事,夫人就该心想事成了。”
…………
197章 善后
中午。
回去的车厢里面,依然是三人,不同的是如今坐在叶席与果梨对面的,不再是那中年管事,而是身着青绸直襟长袍、神色有点无奈的黄老。
“我与那陈指挥使喝茶叙旧,正想着该寻个什么由头提及此事,这边就派人传话过来,我这才知你们已经进了府邸……”
“没办法啊黄老,人家都寻到医馆去了,马车就直接停在学院外,不来都不行。”
颔首轻叹,“早有所闻那夫人性子强势,行事不让须眉,甚而使得那陈指挥使都隐有惧内名声在外流传……恩,治疗得怎么样?看方才出门时她直接送至门外马车旁的热切模样,莫不是成功了?”
这样的猜测是有依据的,这个时代的寻常女子一般来说是很少出门的,更不用说现于人前与外在打交道了,尤其是在嫁人之后。如此再想想那大夫人的强势作风,若是治疗失败的话,休说欢送,让叶席几人安全走出门去,就是看在黄老与指挥使交情的面子上了。
叶席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黄老你知道的,这种病症一时半会是看不出治疗效果来的,还是再等等吧,等上月余再说。”
黄老了然笑道:“那便就是治疗成功了。”
稍顿,大约是想及自己钻研医道大半生,到头来却不如一记印术,摇头叹道,“印术的力量果真神秘玄奥,有莫测造化之功,能凡人之所不能,无怪乎千百年来修印师一直高高在上。”
“呵呵,黄老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公道了。”叶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我们现在不就是平起平坐吗?”
“呃,哈哈,确是如此,是老夫失言了。”黄老大笑,随即视线扫到一旁默然静坐的小姑娘,嘴巴微鼓,情绪很差的样子,不由微怔,“果梨?”
心中想着自家孙女可能是初次见识这等场面,受到了惊吓,正待出言安慰,却不想果梨侧头瞥了眼一旁叶席,嘟囔抱怨,“治好了又怎么样?人家都把酬金奉上了,某人却还在那假意推辞。这下好了,白跑一趟!”
叶席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无奈道:“我不是说了嘛,现在还不是收钱的时候,若是最后失败了呢?再把钱还回去?”
“你都说她会心想事成了,又怎会失败?”
“万一呢?万一!”
“没有万一,我只知道我们少了一万!”
……
好吧,这事确实是有的,在见到叶席施印时的种种异状,接着服下那杯水后大约又在体内感受到了某些奇异感觉,那大夫人在送叶席他们出门离开时,很是爽快的就要奉上约定酬金。
很阔绰,一千金,也就是一万两白银。
几箱金灿灿的物事摆在眼前,不说小财迷果梨,叶席自己看了都心动,但他最后还是推辞了。
因为无法怀甲不似寻常病症,不可能做到以往出手时那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毕竟九老仙都印就算是再牛,也不可能凭空造出个孩子出来,让人喜当爹。所以为保险起见,叶席还是决定等到尘埃落定时再收不迟。
但是很显然他这谨慎习惯,小姑娘很是不敢苟同。这大约也是南城区民众的惯性思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才是江湖规矩。什么指挥使府邸的声誉保证,她们是不认的。因为事后耍赖不认账的事情她们见的多了,所以讲究的就是个落袋为安。
这是价值观的差异,讲不通。好在有黄老在一旁镇压,小财迷也不可能直接咬人。叶席只当是察觉不到那束注视的怨念目光,装作四处看风景……
车轮滚滚,马车很快驶出北城区区域。就在这时,叶席抬手敲了敲了车门,示意车夫靠边停车。
随即转过头来,对着疑惑的黄老解释道,“事情已经暂时解决,下午还有半天课要上,我就不与你们一道回医馆了。”
听到是涉及学院课程的事情,黄老当即点头:“好,对了,你午饭还未吃吧?”
“没事,我随便找个路边摊就能解决,那我先下去了。”
“等等。”怨念未散的果梨皱眉打量了下叶席,稍顿,生硬道,“你没事吧?”
黄老是后来的所以不清楚,但果梨可是将叶席先前施印后的脱力惨状完全瞧在眼里的。
咦,还知道关心人,这熊孩子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嘛……叶席闻言愣了愣,随即方才回以灿烂微笑:“放心,正常行动无碍。”
其实之前叶席之所以会那么惨,一是因为九老仙都印确实消耗巨大,二还是叶席自身的缘故,第一次施此印诀,他有点发力过猛了……现在歇这么久,正常行走自无问题。当然再想施印是不可能的,除了那抹留作种子的幽蓝先天真气,他丹田内是空空如也。
见到黄老又露疑惑神情,懒得再行解释的叶席干脆挥手钻出车厢,跳下马车。
待那马车重新启动驶离后,叶席站在这陌生街道路边,左右看了看,毕竟是靠着北城区,这里算是繁华,尤其是街道两旁的各式商铺,鳞次栉比,就是行人少了点,多的是来回穿梭不停的马车,不时停靠下来,走入商铺,买完东西后又匆匆上车离去。
唔,这里的营生节奏有点快啊,想来青楼在这里是开不了的,就算开了也不会有人自曝其短前来光顾……转着这样的恶趣味念头,叶席向前走了一段,穿过街道,找到了个在路边巷口卖饼的流动小摊。
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小营生,能有自信在这地段摆摊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摊主是对中年夫妇,算是夫妻店,面饼味道应该相当不错,生意显得很好的样子,不时就能看到马车在边上停下,扔来几许碎银,妇人负责做饼装袋,男人则快步递送上去,并还以找零碎钱,有的车主收了,有的车主则当做小费没收,若是后者,男子便喜滋滋的将零钱重新揣入腰袋,轻快走回。
如叶席这般走过来还不打包的客人,显然是不多的,因此在买完后叶席只能选择蹲在一旁吃饼,那男子见了从摊后搬来一张原本放置面粉袋的小桌,并递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