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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急着走。好不容易聚一次。今天是周末,不如一起出去到郊外找个地方玩玩?也给太太们散散心。”
我尽量忍住笑。很少见中年男人有这样的兴致和冲动的。现在的中年男人,全是甩妻一族,巴不得老婆消失。这个刘总还好,吃过了饭,派过了红包,还要召集一起去玩。只是这一群男男女女老夫老妻的,出去玩什么的好,总不能再去吃吧,再看看其他的人,男人们都不动声色,一点不耐烦的神色也看不出来,轻松地笑着、附和着。太太团中只有王太太一脸的兴奋。
还有一位陈太太,个子高大,像年轻时当过运动员。她坐在凳脚很高的椅子上,像一个孩子似的老是陪着别人傻笑。但一张脸还是漂亮的,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眼睛很大,又黑,头发烫成一个邓波儿的头。看上去倒是一个心地纯良的人。肩膀的位置长得很健美,圆润而且挺拔,不像中国人,一个个男男女女的都像没肩膀似的,包括我自己,一听别人赞我俏肩美人时就恶心。陈太太看来也是知道自己的肩膀好,特地穿了一件一字领的裙子,肩膀处只是打了个结,那美丽的肩膀半遮半掩地在一堆没肩膀的人当中放着光芒。
“去哪里好呢?”刘总兴致勃勃地把头扭向明绚。刘总经理剪了一个平头,像很多生意成功又有点现代气息的商人,还外加一点性感。
明绚看看我,我赶快把眼睛避开。这种事情,又不是和自己的朋友出去玩。谁知道这群人的口味是什么。
“去哪里好呢?”刘总又把眼睛转向陈经理。倒是陈太太爽快地说:“去翠湖山庄吧。”刘总感兴趣地问:“翠湖山庄有什么好玩的呢?”
“那里有广州最大的保龄球场。”陈太太还是直言快语。
刘总把头转向简小姐,问:“你现在还打保龄球吗?”
简小姐微微一笑,不打。刘总接着说:“她从前可是个打保龄的高手。隔三差五地去打,现在可是厌了。”
于是没有人说话。
最后刘总说:“我带大家去个好地方。保证太太们都满意。风景好,而且还可以购物,晚上就在那里吃饭。”
说去就去。一行人六部车子,浩浩荡荡地就开出了市区。六部车都是好车,不是奔驰就是宝马。我对明绚说:“还是初级阶段,你们就发成这样。”然后我又说:“这顿饭把我困的。”说完就闭上眼睛,把车上的音响打开。
游戏太太团 二(3)
才眯了一小会儿,表妹的电话就进来了。我没好气地对她说:我现在要去一处海边的铜锣湾购物,表妹说,带我一起去行不行。我说,你想都不要想,太太团的事,你也想加入,不活活把你闷死。表妹在那边很坚决地问我去什么地方,我问明绚,他说那个地方叫“十八涌”。
游戏太太团 三(1)
就像那句著名的歌词:“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五月的郊外布满了鲜花的香气。车子一开出广州,阳光灿烂,连着广州部分的郊区,马路宽阔,楼盘林立,鲜花盛开。我对明绚说:“今天出来郊游倒是一个好主意,看来你们的老总还是一个有趣的人。”
对有趣没趣这个话题从来都是我和明绚争吵的一部分。在我的观点中,大多数生意人都是没趣的人。“不然他们怎么会老是找明星做老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品位。反正出了名的明星总是没错,就像没有品位的人要穿名牌一样。”
于是明绚反击我:“他有什么趣,简小姐可是一个三流明星。在好几部戏里当过配角。”
“那是他还不够有钱。等钱再多一点,他肯定可以找一个一等的明星。”
“说话别这么刻薄。”
只有出了广州城,才可以看到蓝天。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现在我不只看到了蓝天,甚至在路旁的花丛里看到了蝴蝶,黑白翅膀的蝴蝶。这有点像今天明绚的穿着。他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丝衬衣,用了一点点香水,在开着空调的车里,他手上的皮肤摸上去很是凉快。我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摸他的皮肤,甚至都要有热情了。我赶快把手缩回来,定一定神,问明绚:“十八涌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我都没听说过?”
“是个乡下地方,刘总以前在那里呆过。”
我惊呼起来:“那我们岂不是陪他去忆苦思甜?”
明绚说:“其实那里的风光确实不错。海鲜也不错。水果也很出名,特别是木瓜。”边说着,车子开过一片香蕉林。
香蕉树的姿态很怪,身子矮矮的,但手脚很长,又软,特别像女人,很有风姿,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像穿了裙子一样,怪不得有芭蕉精一说。五月的天气,风并不大,有些微风,蕉林稍稍有些摇曳。隔着车窗看它们,总会有遐想。
明绚突然闷闷地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我给这个沉重的话题吓了一跳,问明绚:“你这个是梦还是话题?”
明绚还是闷闷地说:“是梦。”
我松了口气。
车队在靠近一个三岔路口时突然向左拐,驰进了一条乡间的公路。路还是修得很好,水泥路面,平整。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甘蔗林。远处高高低低有些农民的房子,都修成小楼,车子驰过一条河涌,涌上泊着一些小船,河涌弯弯曲曲的,两旁衬着甘蔗林和楼房,煞是好看。明绚高兴地说:“这是第一条涌,你接着往下数,数到第十八条,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到了。”
当我数到第三条涌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我和明绚的车子排在最后,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明绚:“是不是轧了农民的鸡了?”明绚也不答理我,开了车门就往前面走。
五月的太阳,已经有点热了。我没有跟着下车,继续在车里听音乐。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表妹。
“娃娃,不得了了,明绚刚刚跟我说,他做了一个梦,要离家出走。”
表妹沉着地问:“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
“黑白格子衬衣,黑色的西裤。跟我刚刚在路上见到的一只蝴蝶很像。”
“那你要留神呀。黑色代表压抑。”
我有点急了:“谁不知道黑色代表什么。我是问你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表妹茫然地说:“该不是试探你吧。”
我越听越烦,就把电话关了。音响里有人继续在唱“疯狂的爱”。
说句实在的,我对我的婚姻是满意的。这种满意是建立在我对人生的不信任上。明绚是那种规规距距的新一代白领。有脑子,会挣钱,而且为人不复杂。我已经过了那种追求新奇和古怪的年纪,我需要一样稳定的东西给我牢牢抓着。这点我想所有女人都一样。不信你问问太太团的全体成员,她们是不是这样想的?
明绚的所有爱好都是跟潮流的,潮流打保龄球,他局局两百分以上;潮流打高尔夫,他也每个星期去会所;潮流兴度假,他就每个月都带我到一处新鲜的地方。
他会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明绚站在车头前面,戴着我为他买的墨镜。五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他的手,他的脚,他身上的每一部分,都那么为我熟悉。这是婚姻的最真实的情况,互相熟悉,又互相不可分离。他现在正在把头探向前方,看出了什么事情。我摇开车窗,把明绚喊过来,明绚对我笑笑,然后向前走去。我也下了车,跟着明绚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下车,乡下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太好了。但我又为自己身上的套装感到沮丧。这种时候,应该穿纯棉的休闲装,穿布鞋,那才是我的最爱。
我扭着白色的高跟鞋向前走去,越过了三部车子,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其中有刘总、有李太太、有陈太太,明绚是刚走到那里,正伸着脖子往里看。简小姐则牵着狗儿,远远地站着,脸也没往这边看,而是看路边一望无际的甘蔗林。远远看着她,令人想到电影里的某一个镜头。
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王太太晕车。人就坐在路边,脸色苍白,更显得憔悴。刘总在一边搓着手埋怨王经理:“也不早说,不然就不出来。”
游戏太太团 三(2)
王经理苦着脸说:“平时备着晕车灵什么的,就没有这么利害。”
我远远看见前面有卖草莓的,就去买了一把,递给王太太。王太太一见草莓,一把就抓过去,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王经理也站起来,说,好了好了,大家上车吧。我再看看王太太,有一丝红色的草莓汁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回到车里,明绚问我:“你怎么知道王太太喜欢吃草莓?”我说我也不知道,是碰巧罢了。
前面的车子刚刚开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明绚说,又怎么了。却看见简小姐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我们俩人都下了车,一问,原来是简小姐的狗儿不见了。我说,刚刚还看见她牵着狗儿站在路边看甘蔗林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简小姐把手围在嘴边,大声地叫着狗儿的名字,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她大声叫狗的名字,场景十分有趣。突然听到李太太在前面大声说:“在这里,在这里。”原来那只狗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钻进李经理的车子的后座里。
虚惊一场。大家松了口气又钻回车里。我心有余悸地说:“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瞧瞧今天的穿着,六个太太中,有五个是穿套装的,我、简小姐、李太太,只有陈太太是穿了便服。男人中,六个都是穿了西服,当然现在都把外套脱了,穿着衬衣,但裤子还是笔挺笔挺的。除了明绚穿深色的衬衣,另外的五个人的衬衣的颜色也都很深。我对明绚说:黑色衬衣加名牌车,你们看上去整个就像是黑手党一样。
车队以慢速向前开,在灿烂的五月中有一种沉默的味道。路人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