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蘸白立时握住她的手,眼底闪过疾痛:“我们只是中计而已!”
“中计?”她喃喃自语,即便他接近她只为了黎阑,即便他隐忍克制的表情全部都是演技,即便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圈套,她仍然孤注一掷的去相信了啊,妈妈总对她耳提面命——胆小的孩子是得不到幸福的,她对此付诸了实践,何来“中计”之说。
所有的童话都有一个标准的混蛋,她却已经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去憎恨这个混蛋,她必须得老实的承认,她爱这个男人,这个混蛋。
蘸白瞧出了她的心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却仍抱有一丝幻想,不过现下他也不能拿仲寅帛如何,只能看着德珍忍住满胸腔的焦炭。
未来一场荒诞,不明不白(九)
很多时候,成熟能带来许多好处,无论是沉迷于酒精的声色犬马,还是穿上会被无数热烈的眼神洞穿的衣服,甚至可以在公共场合以过来人的身份大谈人生,高贵的梦想,荒唐的现实,推杯换盏你侬我侬,青春大把,没有什么好可惜。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扫兴的人。淑女的戒尺时刻悬在头顶,因而每当精神 的时刻,她却勉力使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黎阑快乐地“哈哈哈”笑个不停时,她很想跟着笑,却总是发现脸部神经竭力克制着自己。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亦有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每每想抱着什么痛哭一场,沉静一想,心里又产生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忽然变得平和。
在近亲眼中她是个拘谨而温柔的孩子,在普通人看来,她活得简单而隆重,像是没有什么能使她不快乐。
然而事实上快乐的范畴是巨大儿宽泛的,总让她摸不着边际,比起幸福快乐,她似乎更熟悉悲伤忧郁的轮廓,她厌恶自己的敏感,并痛恨与之为伍,却始终不能抛弃它。
所幸她的情感储备总是能从正面壮大自己,久而久之倒练就了几分临危不乱的风姿。也正因为如此,蘸白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搞懂她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的情绪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那狭隘的善良就快因为那个男人崩坏了。
尽管蘸白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想得到黎阑才故意接近她,而他近来的冷落也足以证明他正在为自己铺设后路,如今岑家已经交出黎阑,他便具备了全身而退的条件。
他笃定地以为她是大家小姐,尊严与荣耀高于一切,尽管这次失算于人,损失惨重,她亦没有脸面去追究对错。
她知道他一定是这么想的,换做别的人,她笑笑也就过去了,可是他不行。哪怕这是他的机关算尽,他仍欠她一个说法。
电梯里明晃晃一片,镜子里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细细碎碎的皱褶包着她的颈项,雪白的衬衫在腰后微微垂坠,胸前的蝴蝶结落着长长丝带,素黑的裙子盖住膝盖,不时髦的打扮,却总让人多看她一眼。
抵达顶楼,她提着手袋站在黑白相间的棋盘格地板上,高脚花盆里开着一圈深紫色的小花,丝萝又长了一截。
她站在格窗镜子门前,按了门铃,过了许久无人应答,她耐心地重按一遍。
如此往复十次。
雨薇曾对她说过,男人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公主,千军万马不敌你一滴眼泪,而他不爱你的时候,哪怕你替他挡住了千军万马,最后也不过是享受凌迟独自吐血。
曾有那么一瞬,她很想站在她的祖父和兄长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替他辩解,然而他倔强地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冷却,犹如一根尖锐的指针,每走一格都刺痛她的心。事实上她闭上眼睛也能描绘出门那边的情形,宽敞华丽的客厅,瓶中的鲜花正一分一秒地枯萎。她曾坐在沙发上喝茶喝咖啡,讲风谈月亮,如今却一个人在这清冷的玄关守着这样焦灼的一份心情做漫长的等候,更残忍的是,这等候还不一定有结果。
所谓的世家小姐,大多都是鸭子划水似的性格,表面上故作优雅,实际上在水底拼命划水,就为了让表面看起来能比别人优雅,她也不例外,原以为自己担负地起这沉重的气氛,但只是等了那么一小会儿,当初的坚持现已令她怀疑。
他是否爱她,他是否爱过她,这都是一个未知的谜题。
明知没有回应,她仍不断在心里提问,并且很孬地遐想,他是爱过她的吧,只是心里的情意不多,犹如冲泡几回的茶,自斟自饮尚可,却不够宽待她这来客了。
想到这里,眼泪忽然湿了面颊。
暗下去的灯因她的吸气声骤然亮起,镜子里映着鼻尖泛红的她,死白的光照得她一张脸薄如纸,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哭了,只因她等的这扇门始终不为她开。
平心而论,这并非是流泪的场合,但事实是,她骄傲了小半生,生平头一回尝到了委屈和不甘的滋味,这眼泪并不冤枉,只是顺其自然罢。
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聪明人,所有的机灵无非是还没遇到那个让你成蠢货的人罢了,爱情面前,多的是作茧自缚,庸人自扰,怎会差她一个?
在她结束这三个小时的等候时,长时间站立的小腿已经 起来,高跟鞋的轮廓将脚背勒出一道道深深的淤痕,脚趾抵着鞋尖,犹如刀口架在脖颈。
她叹息一声,在心中说了一个罕见的词汇,“算了”。
不管前路如何,明天是否还有明朗炫目的阳光,当她这一声“算了”在心中响起的时候,其中包含了多少失望,只有她自己独自品尝。
生和爱情寂寞相逢(一)
不知雨薇是从哪里听闻此事的,大概你多留心一个人,就会清楚她的零零碎碎林林总总。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不惜破口大骂仲寅帛,却始终不能消气,鼓动德珍去找一个更好的。
她自然是富有勇气的一个女人,活得铿锵有力,爱恨分明。但,始终是个局外人。
德珍迷茫地什么也不愿去想,此前所有抗拒的联络方式都被她一一找寻,电话那头的忙音像一个世纪那样长久,等得她一眼万年,早生华发。
她从未有过这样执着地做这无用功,哪怕那日清清冷冷的三个小时的漫长等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她却始终放不下。
那句“算了”,并未用了十分的狠心,反倒更像是一味逞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惊雀巷里炎风阵阵,矮牵牛晒得叶子干燥萎缩,知了声在树与树之间热闹行走,孩子们穿着凉鞋奔跑在巷弄间制造扰攘,丝毫不怕热极引火,尽情 童年。
她从诊所回来,鼻子里还塞着棉花,她父亲的腿脚好了许多,记挂她的病症,约她去南半球避暑。她瞧了瞧课表,搬出爷爷的作风,做事要善始善终,至少需要将这个学期的课上完,等学生们考完试放暑假。
父亲大概是从蘸白那里耳闻了一些风声,虽紧张她,却聪明的不多一句安慰,若是她的心真的受伤,他也希望她能坚强挺过。
不光是她的父母对此讳莫如深,连同爷爷叔叔哥哥,甚至慧珠也当作从未发生过那样生活。比破口大骂更深一层的厌恶一个人的方法,就是不屑提起他。
周围人像是都约好了似的,施施然翻过了这一篇。
回到家,见她塞着棉花,稚巧知道她又流鼻血了,关掉英文广播问她:“姐姐,你要冰袋吗?”
她抚了抚微凉的额头,摇摇头朝稚巧虚弱地笑了一个,扬扬手中的药袋,“我已经去看过医生了。”
稚巧抿抿嘴唇,看着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带上房门,她不清楚这阵子家里的气氛为何这样古怪,私下里跟妈妈打听,她妈妈也只是倒抽一口气,想了想,不准备告诉她实情。
“大人的事你小孩别管。”就这么一句,草草地搪塞了她。
然而,她不是不担心的,前阵子的德珍就像是颗水果硬糖,甜地发亮,可最近她却面如死灰,时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她一向偏疼礼让,可最近连对礼让都十分敷衍。
稚巧总觉得目前这境况似曾相识,黎阑不幸罹难前也有过如是这般行尸走肉的日子,那时是她太骄傲了,死倔着不去问黎阑“为什么”“怎么了”,哪怕夜里听着黎阑蜷缩在被子里偷哭,她都假装没听见……
有这么一瞬,她必须承认自己是这个家中的外人,你看,她心肠太硬,而德珍黎阑连伤心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广播里的英文小说突然变成了经书梵文,再也不能被心读懂,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母亲卧室。
慧珠正在折叠衣物,见女儿进了,抬眼瞅了她一记,“又要买资料了吗?”她朝床头的柜子努努嘴,“自己拿。”
稚巧打开抽屉,从曲奇盒里拿了两张折好 牛仔裤口袋。
慧珠自顾自折叠衣物,再抬头时,见稚巧仍在床头站着,疑惑问道:“怎么,还有事?”
“上次爷爷住院,我遇到过一个客人,有些眼熟但我叫不出名字,但我听见他问了爷爷一句很奇怪的话。”
慧珠眼皮一跳,停下折衣物的手,“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可以跟她求婚’。”
慧珠头皮一麻,疾言厉色道:“这事你告诉过别人没有?”
稚巧摇摇头。
慧珠丢开衣物站起来,走到房门口将门反锁上,又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道:“丫头你可得记住了,这件事今后不准再提,不然仔细你的皮。”
“那个男人和德珍姐姐有关联?”稚巧却一眼道破天机。
慧珠想要去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身子僵了一会儿,终于在女儿求证的目光中妥协,拉着稚巧在床头坐下,叹了口气,垂下肩膀,蚊声将这阵子家中变化的由来说了一遍。
晚餐时,德珍因为要忌口吃药,胃口也不佳,只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提前离席,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