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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珍 作者:右舷瞭望(19楼原创小说2014-05-28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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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什么?”他的声线略显紧涩。

  “西方艺术史。”

  谈话的节点突然来到,德珍回答完自己工作后,前座的男人抿了下嘴唇,然后便没有再发问了。

  她并不了解他,但私下里仍觉得他十分适合沉默,那显得他高深莫测,很神秘。他们的最后一次交谈,她指着路边一座连锁书店请他停车,向他道了谢,她从容地下了车,走到前座弯下腰,客套地与他道别。

  仲寅帛几乎没有出声,冷漠地将车子驶离原地,后视镜里的女子,有着一份和她年纪相符的端庄,素色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笑容礼貌而周全,简直无懈可击。

  她一直驻留在原地,望着他车子的方向,直到后面的车主不耐地按了一下喇叭,他才抽回自己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试图将那女人的影响从脑海里抠出。

  然而,车子开过一个街口,他忽然怔忡地叹息一声,紧了一下方向盘,松开一直 的牙关,恍惚地吐露出心声:“……怎么会是她……”

野花总是知道蝴蝶的秘密(五)



  回到家,仲太太约了朋友在家中打牌,几位夫人见他回来了,纷纷停下手来,一个人打趣了一句这个英俊的年青人,末了,仲太太和朋友们打了招呼,合住自己的牌面离了席,她接接过儿子的外套问道:“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仲寅帛“哦”了一声。“您怎么知道的?”

  “我刚打电话给司机,他说你还有事,让他提早下班了。”仲太太跟着儿子上了楼,孩子似的追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了呢儿子?”

  随着时日愈久,当母亲的愈觉得小儿子的那桩“婚事”明显地拖累了大儿子,然而她总是抱着一丝希望再过日子,因此总是跑到嘴边的那句“要不,我们算了吧”日复一日地又被咽回了肚子。

  她转而兴高采烈的说道:“刚刚那穿绿衣服的阿姨看到没有,她家有个当检察官的女儿,妈妈见过一次,除了说话快了一点,别的都挺好的,你要不要见见?”

  仲寅帛正背对着母亲,他只不过沉默了两秒钟,随即让母亲误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她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却没料将气氛弄得更糟,“要不还是算了,你那么忙。”她换成欢快的语气补充了一句,但仍然逃不过儿子精明的耳朵。

  他分辨出那一丝微弱的失望,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让秘书室排一个时间吧,我想结婚了,妈妈。”

  仲太太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望着儿子殷切地追问:“真的吗?”

  高她两个头的儿子柔和地笑着,点点头,“嗯。”

  于是,仲太太欢天喜地地出去和朋友们通报喜讯去了,她那冰雕似的儿子,从未将任何女子放入过眼中,今天竟然说要结婚,她活着还能听到这样一句话,真是皱纹也要少一条。

  果不其然,还在牌桌上的几位夫人听闻这则喜讯,不由的也都一愣,继而纷纷向仲太道喜,四个女人手舞足蹈一阵,高兴地连牌也不打了,拿出手机开始整理各自的人脉。

  要知道这家的儿子,可是炙手可热的单身汉啊!既英俊又会赚钱,难得的还十分孝顺,除了冷冰冰的不爱笑之外,说什么都是数一数二的夫家。

  这厢正热闹着,德珍那边进了书店逛了一圈,选了两本故事书给家中的弟弟,结了帐离开时,外头正是火烧云的景象,远处的江面都红透了,这在伦敦是很少能见到的景象。

  去“洋白蜡”接了弟弟放学,姐弟俩有说有笑地回了家,她才在玄关换了鞋子,扎着围裙慧珠提着锅铲出来,喜色迎人:“回来啦?”

  礼让飞奔进屋子,一把抱住了慧珠的大腿,笑着大喊到:“妈妈!”

  小男孩还是十分依恋母亲的年纪,抱着母亲的大腿一味撒娇,德珍在一边看着,弄得慧珠有几分不好意思。

  礼让又掏出新收到的故事书给妈妈看,炫耀道:“姐姐买给我的哟!”

  慧珠问:“那你谢过姐姐了吗?”

  礼让点点头,然后嘻嘻笑了声,慧珠拿他没办法,回头看了眼厨房里的火,吩咐儿子:“快去给爷爷请安。”

  德珍过去牵了他的手,姐弟俩一起去给爷爷请安。

  晚餐时,蘸白状似无意地问了句:“约会怎么样?”

  “还不错。”德珍答。

  “就这样?”蘸白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引得一桌子人都停下了筷子看他,他讪讪的咽了咽口水,见爷爷若无其事的用餐,也紧忙低下头扒饭去了。

  慧珠也按捺着好奇不问,这一家子的男人都很过分,以前是偏袒黎阑,如今又偏爱德珍,昨天晚上她无意间看见蘸白给德珍剪手指甲,那模样,仿佛那五根手指是刚出土的玉器似得,光是眼神就叫人不由“啧啧”两声。

  而她这个婶婶想做个媒,还被定义成狂妄。呵,一帮子不可救药的遗老遗少。

  第二天德珍去上早上的课,不知怎么的下午才有课的雨薇也在,只见她神神叨叨的挪了椅子过来,问德珍:“你相亲了?”

  德珍点点头。

  雨薇没料到她那么老实的就承认了,眼神一惊,继而用一种拨乱反正拯救堕落女青年的眼神痛心疾首的看着德珍:“你疯啦?知不知道这很掉价?”

  德珍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雨薇心虚地撇撇嘴,承认自己八卦,“我听别人说的,说你下班后上了男人的车。”

  “哦。”

  “就这样?!”

  “不然呢?”

  雨薇又凑近了点,小声问:“是谁啊?长得帅吗?有钱吗?父母怎么样?属相是什么?”

  德珍失笑,“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雨薇把眼珠子转了一圈,“先告诉我是谁吧。”

  德珍却恰巧整理完了自己上课要用的,从位置上起了身,看了眼时间,“我得去上课咯。”

  “喂!先回答我再说啊!”

  “我赶时间。”

  “喂——!”雨薇看着她的背影叫到。

  很多时候,雨薇都觉得,德珍那些“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的话头,都是故意的!

为何梵高的星星如此明亮(一)


  她也曾遇见许多极具才华的人。

  他们脾气各自古怪,强势的有,膈应的有,难伺候的有,难讨好的亦有。但,还是无法克制的让人喜欢。恋爱与婚姻,想必也是类似的心情吧。

  一旦喜欢上,哪怕对方有着星辰般浩淼的缺陷,你也觉得那是一种独到的美感。

  所以,她也知道她并不喜欢卢鸿鸣。

  第一次见面后,他们打过几通电话,也发简讯问候,类似一种客套的周旋。第二次约见也很顺利,他很自信,她则全程用赞赏的目光瞧着他。直到第三次约会的到来,这个行事周密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了马脚。

  那日,仲寅帛有个午餐会议在湖墅路的一间酒店举行,司机载他抵达酒店,新来的助手手忙脚乱的下车为他开门,他最后看了眼会议事项,合上的那一秒,透过车窗看见那个女人。

  她提着杏色的皮包,有些许尴尬地站在一个停车位上。

  他下意识地拉回了车门,罔顾助手吃惊的神色,紧紧地注视着窗外正发生的那一幕。

  上一次,他无意间看见她从陌生男子的车上下来,对着那个男人含笑微微告别。这一次,她站在一个紧俏的停车位上,一脸的啼笑皆非。

  新助手也察觉了老板的视线,打眼看了过去,对面的女子端庄娴雅,齐耳短发,春天的阳光,将她照得浑身暖融融。他来赴任之前,被周姓前辈叮嘱过这么一句:头儿只有女伴,没有女友。偏好外在高冷,内心火热一型,对方最好永远不要失了分寸,点到即止,半糖主义。

  “若是不小心失了分寸呢?”

  听筒里沉默了一阵。继而,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年轻人,别让你的职场尚未起步,就已结束。”

  电话断地很平静,天知道听着忙音传来的这个人,手心都已经汗涔涔了。

  大抵是有前言在先,再看老板对那女子发直的视线,职场新人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凡事都有意外,不是吗?

  仲寅帛的确很意外几次三番的遇见德珍。这座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可他们却总能意外相遇。呵,这诡异的巧合,真令他心烦。

  草草的结束了会议,他与一群下属站在电梯前,大概是有他在场,大家都屏息不说话。直到电梯“叮”一声启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她齐耳短发,奶油色的外套,提着杏色的皮包,粉黛未施,正低头认真地看着右手的牛皮笔记本,她的手指很长,食指与小指抵夹着笔记本,左手捏着笔在上头写写画画,右耳和肩头夹着手机,正在通话。

  她说:“是的,我已经到了……”

  那声音,温柔极了,犹如春风和煦,又如暖阳莅临。

  然后,她终于知道正眼瞧一下电梯外这群有些傻掉的人。

  甫一对上仲寅帛的视线,她微微怔愣,继而将手机从肩头拿下,“好巧,仲先生。”

  话音刚落,陈萍从另外一个会议室出来,远远招呼一声:“德珍小姐!”那道敞开的门里泄露出了熙熙攘攘的声响,杯盘叮咚,嗡嗡絮语阵阵传出。原来是“细”的员工在此聚餐。

  画廊是从午后开始营业的,对于那儿的员工来说,这是他们的“早餐聚会”。

  陈萍见到仲寅帛也在场,愣了一下神,仲寅帛那厢却已经用眼神示意堆在身后的下属们进电梯,人已经朝陈萍走了过去。

  德珍趁他俩寒暄的空挡,利落地撕下了自己那几张笔记,匆匆折好,陈萍投来一记微笑,她走了过去,与仲寅帛并肩站在一起。

  她本来已经用餐完毕要与卢鸿鸣离开,临行前接到了陈萍的电话,说是有几位艺术家要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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