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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慢慢走过去,转身,背倚树干,扔了掌中已揉碎了的树叶,双手抱胸,唇抿作一线。
寒意侵人,天再过不久便要全亮了,他脑中念及谢明远,心中不由又作起思量,若是不遇狄风,那当是能够轻松得手,倘若遇着狄风了,以谢明远的身手,也未必没有胜算。
狄风虽是沙场名宿,可近身格斗却不一定能及身为殿前侍卫的谢明远……正想着,却听见树后不远处响起衣裙磨娑之声,于静夜中闻之,格外清晰。
贺喜撑了一把树干,侧跨了一步,朝身后望去。
这一望,他的目光刹那间凝住,眼中水光渐渐地全结成了冰。
贺喜口中呼出的气,滚烫滚烫,胸口紧得发胀,眼睛盯着她,脚却是再也移不了半步。
心狠狠地朝下一跌,重重砸在胸腔壁上,近乎麻木的痛,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算来算去,仍是这结果……
他的拳展开,再握起,如是再三,终是垂手在侧,掌心渗出点点汗粒。
就这么望着她,看她头微微低着,似在想事,脚下不紧不慢,沾了泥的裙摆扫过地上嫩草,几朵小花也被带离了茎,跟着那袭撩人华裙一路而来。
裙摆轻动,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动,脑中映过凉亭间的一幕幕,胸口又是一凉。
他遣人去杀她,可她却以这般风姿,堪堪出现在他眼前……叫他如何是好,叫他如何再狠得下心来?
月光透过树缝,碎成一片片一丝丝,洒至他身上,照得那峻冷之面愈发陡峭,眉眼之间寒意迸发,叫人不敢直视。
英欢步步走着,脚下草地柔软轻浮,踩在上面,心中好似也轻松了些。
她让狄风前去除了那妖孽,可自己亦是不敢掉以轻心,独留屋中实非上策,便从院中一路到了这儿,只是记得这儿的那棵老树,父皇最爱的那一棵……
英欢走着,想着,悠悠抬眼,望向前面苍翠高树。
这一眼,便让她的呼吸停了,眼里热了,心口冰冰凉的一片。
树下男子逆着月光,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一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垂在袍侧,正盯着她瞧。
英欢停了下来,不置信地看向他,怎的还是这结果?
腹底一口浊气涌至心上,叫她瞬时难以自禁,咬着牙看着他,这妖孽,竟然连这一次,都同她算得一样!
可他……那么宽的肩膀,那么挺拔的身姿,笔直修长的双腿,微微收起的下巴,那番气势,此刻看来竟比先前更盛数分。
她心口又是一紧,先前本是狠下心定了的念头,竟在这一刹那,松松动摇起来。
贺喜头一偏,月光斜斜映过来,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英欢望着他,终是看清了他眼那眼神,里面有同样的惊诧迟疑、犹疑不定,亦有同样的不忍之情、千转流波……
贺喜迎向她的目光,眼中之冰瞬间裂成碎粒,刺得眼角都发颤。
这女人,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看?
他撑着树干的手骤然放开,几大步上前走至她面前,低头紧紧盯住她,“夫人这么晚还未睡?”
英欢丝毫不俱,直直望向他眼底,“何公子不也一样?深更半夜,在旁人府中乱转,这莫不是邺齐的风俗?”
邺齐二字被她轻飘飘地吐出,却似一记惊雷窜入他耳间,响彻脑际。
贺喜不由咬紧了牙,竟没有想到,她会要将这事情全都挑明了,会毫不顾忌地将这话甩出来给他!
心中一股火蓦地腾起,他顾不得旁的,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往自己这边一带,看着她,冷笑道:“在下与夫人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夫人便将在下招致府上。这,莫不是邰涗女子特有的喜好?”
此言讽意甚浓,外加露骨万分,英欢脸色僵白,气得身子将抖……这妖孽!
脑中闪过他说她的那四个字,荒淫无度。
荒淫无度!
英欢望着眼前这张脸,下唇微颤,未及开口,就又被他狠狠一拉,牢牢贴入他怀中。
衣下暖烫硬实的胸膛,一下子便烧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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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欢十七
天旋地转间,人便被他抵在老树枝干上,背后粗砺的、厚韧的、带着棱棱角角的树皮厮磨着她,细绸轻轻被抽碎的声音传入她耳间,英欢倒吸一口冷气,想也未想,便弓膝朝前踢去。
贺喜脚下微开,膝盖向前探去,卡在她腿间,叫她再也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被他圈在怀中,他身上那滚烫热烈的气息,隔着两人薄薄的衣衫,肆意穿来飘去,将她烧得同他一样烫。
英欢抬眼去看,那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水光浅涌,火花漾在波中,忽明忽暗,里面已没了先前那犹疑之色,可这眼神,她却辨不清分不明。
看着他一点点贴过来,她呼吸骤紧,想伸手去推,可手腕却被他攥在掌中,无论如何也不放开她。
眼里霎时起了层雾,就这么看着他侧头俯身,嘴唇挨上她的耳根,如蜻蜓点水般地轻擦了两下。
她一阵战栗,不由咬住嘴唇,身子却是愈加僵了去。
姿势如此暧昧,可他却停了动作,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道:“你想杀我。”
声音含冰,语调笃定,里面竟隐隐带了决绝之意。
英欢心口颤了下,她是想杀他,可他岂非一样!
仿佛听得见她心中在想什么似的,贺喜又慢慢道:“我也想杀你。”
她看不见他的脸,瞧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闻得那寒风侵肌般的五个字,身子骤然凉了下去。
凉亭中,心间曾盛开过的繁花,在此时蓦然凋落,零零碎碎地洒满心底。
贺喜拥着她,右胸前能感到她那一下一下的心跳,疾速后渐趋渐慢,到最后,怀里的身子也变得微冷。
他这才抬了头,侧过脸去看她,见她微卷长睫轻垂,面色如缟,在月色之下愈显惨白。
英欢望向他,却不看他的眼眸,冷冷道:“你便是此时动手,也还不晚。”
音似于寒涧中荡,空空若是,轻语之言,却似一记重锤,砸得他喘不过气来。
贺喜缓缓松开她手腕,身子亦离了她,却仍是罩着她,眼眸微眯,将她看了几瞬。
纵是在此时,她亦能说出这等决绝之言,当真是够狠!
他心底略微抽搐了一下,鲜有女人在对着他时,还能如此强势。
可,就算是语出强言,她那颜姿也还是如此诱人……
英欢见他不语,手上钳制亦消,先前僵了许久的身子不由软了下来,念及他所言,胸口忽地涌出股莫名之情,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想杀……”
只是她最后那一个字却没得机会说出口,便见他的眸子在一刹那间变得黑不见底,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俯身,一侧脸,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就这么硬生生的,将她最后那个“你”字吞没于口中。
他那霸道之气勃然而出,肆溢周身,她的唇在颤抖,却被他含住,吻得更紧。
是那么细密的一个吻,他的舌尖勾过她的唇形,滑入她唇间,然后长驱直入,似精兵奇袭、攻池掠地,转瞬之间局势已定。
贺喜胸口阵阵发热,似有千军奔袭而过,马踏连营,将他心底撩起阵阵尘雾,遮住了他心中之言,亦隐没了他心间之情。
这唇,这舌,这怀中之人……
过了今夜,怕是再难见到,再难吻到罢!
英欢怔着,任他索取,眼帘未闭,望进他同样未阖的眸子,心潮若海,浪打滩湿,溃败不堪。
他的眼眸,此时是那般洞彻的黑,里面萃灿万方,摄人心神。
她不禁晕了一刹,身子重重*上背后粗壮树干,由着那刺棱棱的树皮将身上锦绸刮裂,由着那渗骨冷意侵上身子,却怎样也褪不祛他烙在她身上的丝丝烫意。
贺喜揽过她的腰,大掌探至她脑后,一把抽掉她发上珠簪,拨乱她那一头乌发,指绕青丝,穿过浓长黑发,扣住她的脑后,让她和自己贴得更近更紧。
她的发,柔滑细顺,如水瀑一般落下,胸前背后皆遍满,冰凉如缎,引得他唇上更加用力。
那根珠簪落在二人之间,衣袂挡了一记,没有掉下地去。
英欢于意乱之间猛然惊醒,将那簪子握于手中,心口漏跳一拍,然后慢慢将手探上去,沿着贺喜胸侧滑至他喉间。
她的唇,那般芳怡柔甜,一旦吻上,便不愿松开,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含入口中,让她慢慢化开来。
那一瞬情迷之时,贺喜只觉颈间骤然一凉,冰冷尖锐之物抵在他喉头,一寸未差。
他眸中之光蓦地一晃,心中幡然醒悟……
慢慢离了她的唇,却仍是不忍,舌尖轻触她的唇瓣,将那残存之香毫不客气地卷走,然后才抬眼看她。
英欢手腕轻颤,握在手中的珠簪在这夜色中发出苍然寒光,那略尖的一头,正紧紧抵住贺喜喉间肌肤,印出浅浅一道凹痕。
她看着他,见他神色竟无一点变化,心不禁飞快向下一沉,这男人……纵是被她如此相挟,却也能淡稳若此?
就觉脑后大掌一动,长发尽入他手……
就见眼前眸子一闪,里面水火相杂……
然后她看见他弯了弯嘴角,低低地笑出声来,那声色又哑又沉……
他身子未动,手指缓缓顺过她的发,然后开口,轻声道出两句话。
英欢耳边轰然起鸣,心底之堤骤裂,水浪铺天盖地而来,砸得她整个人都在抖。
他说,风鬟雾鬓,我原来只道是卷中独语,世间难得一见罢了。
他说,只是今日我既已见了,就如你愿,若想动手,那便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