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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钩-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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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温惜花只是笑笑,悠悠的道:「况且,至少你的儿孙已拥有了许多,他们还有这振远镖局,还有你的『百步穿杨』。」 

宁啸中苦笑道:「可惜,我的儿子没有一个使弓的。」 

温惜花斩钉截铁的道:「就算再也不没人会拉开,『百步穿杨』也仍在。人们会忘记你,会忘记宁渊宁征,甚至会忘记振远镖局这个名字,却会一直记得这把神弓和它的故事。」 

宁啸中眼睛亮了,他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震的屋脊也在发颤。笑罢,他一拍桌子,道:「好!重新来过又有何不可?我宁啸中现在也才过五十,不过是多活二十年罢了,难道我还等不得!」转向温惜花,他大笑道:「温公子,请。若你下次来洛阳,莫要嫌弃我们镖局里外都是粗人,记得来和老夫喝上两钟!」 



温惜花走在大街上,太阳已升的老高,打的人身上懒洋洋的,也让他脸上的笑容懒洋洋的。 

他心情很好。 

直到听见有人叫住他为止,温惜花的心情都很好,甚至,还可以就这样好下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穿着紫纱的美人,甜甜蜜蜜的叫住了他,然后马上挽住了他的手,贴住他半边,就那样亲亲热热的跟着他在街上并肩而行。 

一条大街的半数的眼睛都在发亮的瞅着那无暇的美人,另外一半的眼睛则在温惜花身上打量。 

温惜花浑身不舒服,觉得好似全身上下给这些眼光戳出十五六个洞来,他朝身边的女子苦笑道:「楼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拖着个男人在大街上走,我真怕给令尊的金环打破了头。」 

楼舞雨娇笑一声,道:「你不是江湖上有名的浪子么?怎么我今天见你却好似没出过道的雏儿,被个女人挽着也这么婆婆妈妈。」 

温惜花皱起眉头失笑道:「若有美人要跟我私会,甚或私通,我自然不介意她挽着我;可惜我知道大小姐你根本没这份心情,又何必让我难受呢?」 

楼舞雨扭着头看他,神态可爱,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拉你去上床?」 

她口气半真半假,微带娇痴,温惜花却笑得很难看,道:「如果是那样,说一声就好,温某无所不从,何必刚见面就点我半身|穴道。」 

这时他们已经转进一条小巷子,楼舞雨把美丽的脸凑到他耳后狠狠咬了一口,吃吃笑道:「我怕你跑了,要紧紧拴住你啊。」 

温惜花却笑嘻嘻的道:「跑不了跑不了,我变了鬼也是要来找你的,何况现在我还是个大活人。」 

两人已经越走越偏僻,楼舞雨索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幽幽的道:「是么?你若是变了鬼,真的会来找我么?」 

温惜花笑道:「那是自然,难道你不相信?」 

两人已停在一间小屋前,楼舞雨离开些许,推开门,回头朝他嫣然道:「如果我说不信,你会不会变成鬼给我瞧瞧呢?」 

温惜花挑眉,大笑道:「美人的要求,我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楼舞雨笑容转冷,慢慢的道:「那样的话,你就去死吧。」 

她话音才落,温惜花眼前就黑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石台子上,双手都给铐住了。头顶悬着一盏灯,屋里有股浓重的血腥味,侧过头,他看见楼舞雨冷冷的站在一旁,她身后,四个面无表情的大汉持刀而立。 

温惜花笑了。 

楼舞雨似是没有想到,他被捆的好像上刑的犯人,却依然能笑得出来,还笑得有几分得意。不免奇道:「你笑什么?」 

温惜花笑道:「我当然是笑我还没有死。」 

楼舞雨也笑了,柔情万千的道:「不对,你已经死了,这里就是鬼府。」 

温惜花笑的更开心,道:「死了还有你这样的美人作陪,我的确是天下第一幸运的鬼了。」 

楼舞雨反倒噗哧一笑,看着他道:「你倒是死了也是个风流的鬼!」 

温惜花哈哈笑道:「我若活着的时候不风流,死了再风流也好捞回来;我若或者的时候风流,又何妨死了也风流?」 

楼舞雨不说话了,她就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俏笑倩兮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像食客看着自己盘中最好的一条鱼。半晌,她才道:「你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温惜花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从哪里下嘴会比较好。」 

楼舞雨就像得到糖吃的小孩子,欢喜的拍着手道:「你终于想错了,我在想的却是,用什么下嘴会比较好。」 

她手一挥,那四个大汉鱼贯而出。楼舞雨来到另一边,点亮桌上的灯,拿起桌上一样伞一般奇形怪状的东西道:「人家都说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温惜花叹道:「我只希望自己不知道才好。这是奇门兵器三才夺,只要往人身上开一个小口子,就能吸干那人身上的血。」 

楼舞雨笑道:「果然考不倒你,那你再看这是什么?」 

她手里又换了一个犹如大钳子的铁器,锋口上是许多小齿,发着萤蓝的光。温惜花道:「这是『毒龙锷』,上面淬了剧毒,被它蹭一蹭,就会全身奇痒溃烂而死。」 

楼舞雨一笑,又换了一把长刀,这把刀倒是没有什么希奇,只是比普通的刀要厚些,但刀锋却是卷起的。温惜花这才有些变色,道:「『食人牙』,被它所伤,伤口流血不止,至死不能愈合。这东西在江湖绝迹已有百年之久,你却从哪里得来?」 

也不回答,放下那把刀,楼舞雨的手在桌上各种阴狠毒辣的兵器上抚摸了一圈,道:「这本来是间干净的房子,但是因为这些东西来了,就平添了一股血腥味,你可闻见?」 

温惜花苦笑道:「我的鼻子是好的。」 

楼舞雨轻轻转过来,无限温柔的道:「你实在是个又聪明又很好看的男人,我还真的有几分喜欢你,所以今次给你特例,这里面的东西你挑一样罢。」 

温惜花哭丧着脸道:「楼姑娘,我什么也不想挑,可不可以?」 

楼舞雨的纤手抚上他的脸颊,神情有如梦幻,声音也有如耳语,叹道:「为什么聪明人总是喜欢玩嘴皮子呢?」 

温惜花笑道:「也许是因为聪明人都觉得自己不会随便死掉吧。」 

楼舞雨脸一沉,迅速收起手道:「可惜,今天你非死不可,除非……」 

没等她说完,温惜花已很快接口道:「除非我交出你们那笔银子,是吗?唉,楼姑娘,我若信你今天会让我活命,我便是个呆子。」见楼舞雨狠狠变了脸色,他才货真价实的苦笑道:「说实话,我也真的很想交给你,可惜那笔银子不是我拿的。」 

楼舞雨冷笑道:「就算不是你拿的,你也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温惜花笑道:「以前就有人告诉我,一个人知道的太多就会送命,我却总是不信。」 

楼舞雨慢条斯理的拿起三才夺,叹道:「你最好相信,因为以后你也没有机会去听了。」 

温惜花忽然道:「慢着,要死也给我做个明白鬼吧。」 

楼舞雨娇笑道:「你知道,我也未必肯答你啊。」 

温惜花笑道:「我只是想知道,魔教、楼家、青衣楼,有什么关系而已。」 

楼舞雨一怔,温惜花已大笑道:「多谢,你的表情已经让我知道了。」只听喀嚓数声,他竟挣开了手足上的铁腕,弹跳起来。楼舞雨大惊之下,双手如兰花初绽,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就朝着石台飞去。在她出针的间隙,温惜花却以不可思议的身法轻轻一折,忽然就来到了她面前,双指一路从下往上点了楼舞雨全身要|穴,直到她因为站立不住靠在背后的桌子上。 

楼舞雨又惊又怒,道:「你没有中毒?!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被我制住!」 

温惜花哈哈一笑,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在石台上,用刚刚自己运气挣开的钢腕又把她铐住,然后跑到桌边苦恼的研究,道:「用什么好呢?」看见楼舞雨惨白的脸,他露出个笑容,道:「你刚刚愿意给我挑,我也给你挑,这样才算公平。」 

楼舞雨忽然妩媚的微笑,道:「江湖上有名的惜花公子,竟是如此不解风情,辣手摧花之人吗?」 

温惜花笑嘻嘻的道:「你要杀我,我不能杀你吗?」看见楼舞雨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他笑得很快活,又道:「不过,我今天不会杀你。」 

楼舞雨松了口气,虽然「今天不会」不代表「永远不会」,她却至少暂时保住了小命。 

温惜花提起一纵,倒腿风扫开几片瓦,再用手无声无息的接住,动作比之江洋大盗有过之而无不及,几缕光线从洞开的天顶落了下来。 

楼舞雨咬着下唇半晌,才道:「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你到底是怎么看破的?」 

温惜花回头笑道:「这事说来滑稽,只因为我相信你的二哥是个不会说谎的君子。」楼舞雨愣住了,她千算万算,根本没有想过纰漏出在这里。见她不懂,温惜花好心的继续解释道:「我才进洛阳之时,你明明看见了我,却有意在城门口当着我的面驳斥那说话人,做出与我温惜花誓不两立的样子。后来令兄又对我说,你其实连我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到此为止,我都没有怀疑你这大小姐有什么不对。」 

微微笑起来,温惜花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演了邀月阁那场戏,那时你表现的不但认识我,还似乎很了解我。因此,你和你二哥,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楼舞雨冷着脸道:「你宁可相信我二哥,却不相信我?」 

温惜花大笑道:「难道只要是漂亮女人说的话,我就一定要相信吗?唉,下次你定要记得,不兑水的流言就像不兑水的酒肆,是绝没有生意的。如果我有江湖上传说的一半容易上美人的当,到现在已经死了三十七次,连今天就是三十八次啦。」 

他提气纵身上了屋梁,又想起什么似的笑嘻嘻的道:「其实我自己倒希望别人多误会我些,反正都是要上当,美人总比臭男人好得多了。」 

温惜花潇潇洒洒的从屋顶窜出,他身后的楼舞雨几乎被气的晕了过去。 



踩在那房顶上,温惜花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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