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范越黎身子不住发颤,想叫他住口,不要说了!却发觉嗓音沙哑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范范,我的确是为了钱才当那些女人的小白脸,可那是因为我当时被父母连累,背负他们在外头欠的一堆赌债,实在穷得快活不下去了才出卖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也将自尊卖了!……你恐怕不晓得吧,在欢迎新生入学的餐会上,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你干干净净,斯文有礼,不像我一整身的恶心肮脏,在我心中,你曾经就像个天使般的存在……可是……」
莫东升咬紧下唇,牙齿深陷肉里,不一会儿喉头便尝到一丝血腥甜味。
「……可是我万万也想不到,我心底喜欢的人,居然也像其他人一般看不起我,以为用钱就可以买到我……我好恨!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
「别说了!住口!住口!」
范越黎双手捂住耳朵,胃肠一阵纠结,好痛、好苦,他想吐…快忍受不了了他错了,他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拜托不要再说了……
「我就是要说!你给我仔细听好!」
莫东升再也不费心掩饰满脸的轻蔑嘲弄,语调继续轻柔地吐露一个个伤人字眼:「范范,你这个大笨蛋,以为我真会贱到爱上你这个用钱践踏我最后一丝自尊的白痴吗?」
「唔……」范越黎脸庞血色尽褪,苍白得骇人。
「这七年来,我日思夜想,无时不刻在思考着要如何玩这场报复游戏,我真想瞧瞧当你被我从天堂扯下地狱时的好看脸色……」顿了顿,莫东升突然话锋一转,柔声询问:「范范,你爱死我了对不对?」
范越黎木然地点点头,脑袋一片空白。
他不想听了,一个字都不想听了,然而从莫东升残忍的口中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却仍旧该死地拼命窜入耳朵里头。
「对,我也知道你爱死了我,但是,只是口头说说的『爱』实在太肤浅了!要玩蠃这场游戏,我需要一个更强而有力的证明才行……」莫东升就像个狂热的导演兼演员,将他花费七年心血导的一出秘密好戏,唱作俱佳地大方公开。
「虽然你任我予取予求,巴不得捧上所有好东西来取悦我,但我总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所以,一年前被你妈发现我俩的『奸情』后,我突然想出了个好主意,精心设下一个赌局——生你养你、绝对敬爱的妈咪,还有苦苦等了七年,终于不小心爱上你的我,这两个对你一样重要的人,若是放在只能选择一边的天平上,你,会选择谁?」
而谜底,已然揭晓了。
莫东升勾扬唇角,露出一抹残酷十足又得意到极点的笑容。
在最戏剧化的高潮时机,狠狠戳破范越黎做了足足七年的美梦,就是对践踏了自己自尊的他,最残忍的完美报复!
「你这个疯子……」范母惊喘一声。
有哪个心态正常的人会为了一点寻常人眼中的小怨小恨而浪费七年大好青春的?他真是疯了!
疯子?呵……莫东升当她是无上恭维。
「哼,是你自己送上门给我算计的,可怪不得我。」
「你说够了没?」范越黎脸色苍白地狠瞪着他。
莫东升耸肩皮皮一笑,「还没,不过快说完了。范范,你平常很有耐性的……最后免费教你一招吧,玩游戏想当最后赢家,有个必胜秘诀——要无声无息,要心狠手辣,看准时机从对手背后狠狠地杀他个措手不及……就在刚刚,你为了我而伸手推开你妈,甚至打算跟你妈彻底断绝母子关系的时候……哈!我才晓得你果然是真真切切地爱死我了!谜底揭晓,我、赢、了!」
莫东升得意洋洋。
「这场复仇游戏,是我赢了,我是最后的胜利者!Game over……You lost,你输了,范范。」怜悯至极的语气。
终于,他说完了。
无心无情的莫东升才是最后赢家!
范越黎输了……
「呵……」对,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一败涂地……范越黎怀疑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但,他突然很想笑,而他也笑出来了,虽然听在别人耳里那是好似哭泣一般的破碎声音,但,他的确是在笑。
莫东升,你真狠!你真是够狠的!在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你更狠心的人了吧!?
「够了!」
范母冲上前去抱住一脸崩溃的宝贝儿子,心疼地发觉他身子颤抖得简直不像话,气急败坏地朝莫东升失声怒吼:「疯子!你这个疯子,恶魔!滚!你给我滚出去!」
「呵,放心,如今戏都演完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东西收拾好后,我会记得『滚』出去的。」
莫东升皮皮一笑,装模作样地朝「观众」们施个下台礼后,脚步轻快地往二楼卧室走上去,「砰!」地踹开门,进房动作迅速地打包他的所有物。
范母突然产生某种错觉,怀中脸色苍白得吓死人的范越黎好似易碎物品般地脆弱,仿佛随手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成一片片了。
「范范,你先坐下来……」
「不。」范越黎坚决地摇摇头,他要站着等莫东升下来。
当年是他亲自带着莫东升走进来的,那么,今天他也要亲眼看着他迈步离去。
「范范……」范母担忧地凝视宝贝儿子灰败一片的空白表情,坦白说,她虽然担忧,但心头的一块重石却也悄悄放下了。
也好,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走了也好……
【第十九章】
过没多久,莫东升背着一包小行李缓步下楼。
一切都结束了,莫东升对他无爱也无恨了。
「范范,我要离开这里了,多谢你这七年来的照顾。」莫东升走到面无血色的范越黎身前,仿佛有很多感慨似的伸手拍拍他的肩头。
「……」其实,你不用向我道谢的……范越黎虚幻地微微一笑。
「我走了。」莫东升转过身子,干干脆脆,没有一丝留恋。
「……」始终发不出声音来的范越黎突然探出右手,紧紧抓住莫东升的左手臂,不让他轻易离去。
「嗯?」莫东升困惑地转过头。
「我……最后…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范越黎深深望着他,眸底散发一股仿佛燃尽最后生命的耀眼光芒,令莫东升心底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于是他点点头,藉此动作避开范越黎一双好似会割人的直视目光。
「你问。」
他想问什么?到此地步,他,又能问些什么?
沉默良久。范越黎终于缓缓开口:「莫东升,你真的……不曾喜欢过我吗?」
「呃……」莫东升闻言惊得差点跳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一旁的范母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范越黎语调虚弱地继续追问:「没有吗?就算是演戏,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了七年多,一点点也好,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被莫东升当傻瓜似的彻彻底底地耍弄了一回,范越黎没有力气责怪,也不想哀求他留下,他只想知道,这七年来,莫东升曾在他耳边喁喁呢喃过的甜言蜜语,十句当中是否有一句…是真心话?
范越黎抓住莫东升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霎时在他手臂上掐出五指痕印来,而掌心也因紧张过度缓缓散发出炽热高温,灼灼烫着了两人。
「……」
似乎在苦恼要如何回答才恰当,莫东升表情百般复杂,盯着神态瞬间憔悴许多的范越黎好半晌,嘴唇微掀了掀,却终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明白了。」
久久等不到答案,范越黎涩然一笑,缓缓松开手。
「……」莫东升盯着自己的手臂,恍惚间,有些帐然若失。
相对默然,两样心思。
「好奇怪……」深深瞅着他,范越黎微牵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
「我是不是疯了?我居然情愿…你骗我一辈子……」
傻瓜!你……你真是个大傻瓜!
莫东升再也难掩心头激动,猛地凑上前,偏头,轻轻触碰了他冰冷的唇瓣。
为何在最后这一刻会吻他?
无解……莫东升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不带情欲,不含心机,不藏阴谋诡计,只是单纯温柔的一吻,却逼出了范越黎眼角以为至死也流不出来的泪水。
混合着泪水的唾液,入了喉,竟是那般苦涩……
唇分。
「范范,forgive me……」莫东升哑声低喃。
饱含愧疚的余音犹回荡在范越黎耳边,然而,留下话的男子,却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了。
forgive me……莫东升是要自己原谅他?还是要自己…忘了他?范越黎望着打开复又关上的门,一时竟想得痴了……
砰——!
「范范!」
范母惊叫一声,匆忙抢上前去。
「快!快叫救护车!」
胃病、精神崩溃……诸多严重打击随着莫东升的离去,同时间如潮水般一拥而上,猛烈冲击范越黎的身心,再坚强的人也终于挺不住了。
晕厥过去被紧急送医后,经过医生第一时间的抢救,加上十多天的强迫休憩调养,范越黎的身体一时倒无恙了,反而是他的精神方面,由于受创过大,群医竟束手无策。
即使在医学发达的现在,断肢可以重接,毁容可以修复,心灵方面的创伤,却仍是无药可医。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范越黎性子算坚强了,他并没有疯掉,而是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就如同一只蜗牛,受到外来的打击便立刻缩进壳里头,即便那一层外壳是那么地脆弱。
他现在,只是忘了要怎么出来而已。
一切,都需要时间来疗伤净化,任旁人再怎么处心积虑,也只能静静等待他自行振作起来……若他愿意的话。
「越黎,你不要这样…!…」范母难掩哀伤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半睁着一双空洞茫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