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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有反锁。韩虹扭开门栓走进屋内,却被一个蹲在地上寂然不动的身影吓了一跳!
那人缓缓抬起头。韩虹首先看到了他的眼睛——正是李元斌!
他的眼睛和她对视着。韩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那两只瞳孔里微弱地闪烁着的是什么?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凸露着说不出的阴森。
“我看到了,又看到了。”李元斌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你看到了什么?怎么不开灯?”韩虹扭身去摸墙上的开关。
“别开!”李元斌突然大喝一声。
韩虹转过身来,惊愕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了?”
“你看,地上……好多啊……”
韩虹顺着李元斌的手指望下去,除了黑乎乎的地面,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你在看什么?”
“人!死人!他们又出来了!”李元斌的脸色苍白,眼睛紧盯着地面。
一道闪电猛地撕裂长空,紧接着一个炸雷滚滚而过。在电光雷鸣中,韩虹真的看见了——但不是看见什么死人。而是李元斌眼睛里那些奇怪的东西。
“好了,别闹了,我要找你说出院的事儿!”韩虹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起来。转身摁了一下灯光开关。
“韩姐!你去过太平间吗?”李元斌眼神迷离。韩虹刚才在他眼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已经消失了。
“行了!李元斌!”韩虹重重地把床头的椅子拖到自己身边,然后坐下来。“你也坐!我要和你谈出院!而不是什么狗屁太平间!明天你就自由了!”
李元斌晃荡着两条腿,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没听见韩虹在说什么。“韩姐!我想起来了!我要去看看!”李元斌突然倾身过来,一把握住韩虹的手。然后腾地从床上站起来,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李元斌!”韩虹边大声喊叫边在走廊上左右张望。她只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安全通道那头。
韩虹紧跟着追了过去,她的手里还提着病历夹。
只听见李元斌噔噔噔快速下楼的声音,韩虹在后面大叫:“你去哪儿?李元斌,停,停一下!”
她这才想起来——近两天,住院大楼里的两部电梯都在检修。难怪他要从安全通道下去。
“五层!”
“一层!”
“地下一层”
楼梯拐弯处的标志不断的闪过,直到看见“地下二层”,她才看见了冲在前面的李元斌。
他旋风一般卷过太平间的那扇铁门——值班的老头儿嘴唇翕张着,呆立在门边不知所措。
穿着白大褂的韩虹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跑进去了。这里她来过,但来得并不多。毕竟她是眼科大夫,很少经历什么生离死别的场面。
李元斌直接冲到了最里面的冰柜前。哗地用力拉开中间的大抽屉。
“你干什么?”韩虹可不怕什么死尸和鬼。她也跟着来到大抽屉前。抽屉上标注着“5…07”。白蒙蒙的雾气中,一具面容姣好的女尸浮现在她的面前。
一阵恶心转瞬冲上了她的喉咙——那是因为李元斌用手拔开了她的眼睑!
“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韩虹边想着边斜睨着那两个空的眼窝!它们简直深不可测,令女尸本来清秀的脸变得怒气冲天、狰狞可怕。
“它刚才动了!真的动了!它是鬼!是鬼!”李元斌紧盯着韩虹的脸。
“够了!李元斌!她可能是刚做完眼球捐献的病人!你这样对死者太不尊重了。”韩虹伸手把抽屉推了回去。
“不!”李元斌嘴里喊叫着,“还有……还有这儿,你看……”他又疯了一般一口气抽开好几个抽屉。“还有那具……你看,都动了,它们都动了……”
每一具尸体的眼睑都是塌陷进去的。
韩虹彻底惊呆了!她在医院里也听说过女鬼取人眼球的故事。但做为一名眼科大夫,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主治医师,她对那些谣言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但此刻,站在那些或开或关的大抽屉前——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有那么多捐献眼球的病人!而如果不是正常捐献,这么多人的眼球怎么会不翼而飞?!
“你说的……它们都动了,是怎么回事?”
“它们在移动,它们都没有眼球,它们会飘浮……”李元斌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具尸体喃喃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的!在病房……刚才!还有以前!自从……你们给我动了手术!”
韩虹下意识地瞅向李元斌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在灯光下熠熠有神。
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她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些东西——此时也没在他的眼睛里出现。
冰柜后突然喀嚓响了一下。
“谁?”李元斌大喝一声。
“是我。出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脸上堆满了皱纹与灰褐色老年斑的值班员正站在门口盯着他们。“下班了,”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大串钥匙。
“老伯!那些……眼球哪儿去了?你知道吗?”李元斌低声地问。
老人慢慢走过来,把那些被李元斌拉开的抽屉都合上,“升天的升天,入地的入地,”他的嘴里嘟哝着,“不管去哪儿了,不都是一把骨灰一把黄土吗,管那么多……下班了,走吧,走吧……”
当韩虹与李元斌被赶出太平间,老人在他们身后准备合上门时,他们再次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喀嚓声。
韩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她只看见了半张脸,从冰柜后探出来。但一闪又不见了。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铁门在身后咣地一声锁上了。
“我和我同学来过一次,就发现有眼球不见了,”李元斌边走边和韩虹说。“然后,他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寄信人竟然是‘太平间5…07’。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可笑!信肯定是人写的!不过吓唬他而已!”
“那还得有人知道太平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啊。”李元斌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韩虹的身子一阵阵发凉。她也只是沉默地走路。
“这是个阴谋吗?韩姐!”在爬到六楼拐角处的时候,李元斌突然来了一句。
“阴谋?针对谁?”
“你!”李元斌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了出来。
“我?针对我?”
“我只是猜测,韩姐!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李元斌欲言又止。
“你看见了什么?”韩虹停下脚步。
“看见了……和那些死人身上一样的光!”
“光?什么样的光?”韩虹愈发地糊涂,也愈发地紧张起来。看李元斌那样子,不像在吓唬她。
“绿光!刚才在病房里。所以……我有些担心!”李元斌压低了声音。
一声炸雷轰地响彻韩虹的耳畔!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李元斌没有再看韩虹,埋头爬着楼梯。
当安全通道的木门被她们推开,任鹏飞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你们到哪儿去了刚才?”他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中迎面对着他们。任鹏飞的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声音缓慢而充满压力。
“去,去楼下转了转。”韩虹从任鹏飞的身边匆匆绕了过去。
但任鹏飞的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李元斌的肩膀,“小伙子……好自为之吧!出院了多保重!”
全文 第十九章 风波
雨后初晴。空气中有着沁人心脾的泥土气与桂花香。
李元斌一人提着两个大大的蓝色塑料袋走在通往男生宿舍楼的林荫大道。袋子里除了入院时他带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多出来的就是几大盒药物了——韩虹说大部分都是进口药,非常昂贵。李元斌计算了一下,每天竟要吞服大大小小的药片二十多粒,合计人民币快接近一百块了。
“终生服药!”——韩虹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虽说这个消息有点让人沮丧,但比起失明和长期住院,已经算不了什么。所以李元斌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初来乍到的新生一样好奇地左右张望。
路两边的白杨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显得更为翠绿挺拔。间或有鸟鸣婉转,知了振翅。而在李元斌的心里,又何尝没有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呢?!经过一多个月的磨难,他确信自己在血与泪的交融中——正在努力地成熟和坚强起来!
快接近宿舍楼了,李元斌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这次出院,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倒不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而是今天正好逢着英语四六级考试。自然不能去麻烦别人。
考试要到上午十一点才结束,校园里几乎见不着几个人。而宿舍楼里就更加安静了。
男生宿舍楼道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方便面、臭袜子、泡在桶里几乎要发酸的脏衣服——它们不算多么好闻,对李元斌来说却有着十二分的亲切!
打开406的门,李元斌彻底惊呆了。
迎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心形的硬纸板——“欢迎回家”——一看就是廖老大的手笔,他的毛笔字在系里可算一绝!
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一个维尼熊——毛茸茸胖乎乎的……歪*在李元斌的床头,脖子上还给系着块小卡片。
李元斌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兄弟,直接去‘听雨轩’吧!”
李元斌的鼻子酸酸的。没想到出院的时间他们都早打听到了呵……
宿舍里收拾得很干净。雨后初晴的阳光洒进了不大的房间,也洒在了李元斌的心上。
“听雨轩”的杜婆鸡还是老味道。李元斌过去时,外面的小厅已是人声鼎沸。就在那个唯一的小包间,就在那个有些油光可鉴的圆桌边——李元斌依次和廖老大、浩子、还有东北大傻热烈拥抱。虽说住院期间大家也见了几面,但无论气氛与心情都无法与此时相比。
“来!碰个门杯!为老四出院庆贺一下!”廖广志在落座后发了话。考虑到李元斌刚出院——他们特意要了酒精度较低的菠萝啤。
在玻璃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李元斌露出了一个多月来最舒心的笑容。那些经受过的病痛折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