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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这破门而入的阵仗明显不是来喝茶做客的。他身后跟着满面煞气的萧龙宇,我师父、少阳掌门赵月和羊扬扬也来了,甚至连毛矛和白毛都在。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来了。
杜芳只说了两个字:“孽徒。”
我对那天记忆很模糊。也许是惊吓过度,只记得人声,兵器声,所有的声音都煮成了一锅粥,在我耳边喧喧嚷嚷。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再次像小狗一样被孙祥明夹在了肋下,在山崖间飞奔起来。
我大惊,扭动着要下来。
“阿心,别乱动!我们是在逃命!”孙祥明的声音竟然有些慌乱,“在追我们的人不是你师兄!”
我扭头一看,果然,身后的人都黑衣蒙面,哪里有萧龙宇和我师父的影子。
他们是谁?是来杀我的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萧龙宇呢?
我有点心慌,连忙在身上翻找暗器想摆脱那些追兵。孙祥明见我又在袖子里掏啊掏,崩溃地大喝一声:“不许再嗑瓜子!这次若再出了什么岔子,我二人怕是都要葬身于此!”
他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往他身上看去,果然见他的胸前有刀伤,鲜血淋漓,怕是好不容易才带着我从菊泽宫里杀出来的。
我再看看完好无伤的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感动来。虽然他的这份情是对着兰卿的,可毕竟救了我一命。
正感慨间,前面突然也杀出了几个黑衣人来。孙祥明腹背受敌,飞身往侧面闪去。
菊泽宫似乎建在悬崖峭壁上,就算孙祥明身手再高,对这一带的地形再熟悉,却也敌不过那么多人的围追堵截。跑了没多久,我们就被逼到了一出悬崖口。孙祥明抛给我一把剑,和我背靠背和那些黑衣人对峙着。黑衣人们顿了一顿,下一刻就一拥而上。
孙祥明终究是估计失误了。
因为他不知道我这个冒牌的兰卿是一根才练了半年武的废柴。
我勉强躲过几次攻击,最后还是被那三个黑衣人逼得步步后退,转眼就到了悬崖边上,一个不稳,向后栽去。
很多年后,我再回想那一天,那一刻,都觉得像是在做梦。每一次出剑,每一次格挡,都好像变成了慢镜头。那后退一步,一脚踏空的感觉,成为了我之后很多年的噩梦。
在最后一刻,我看到了萧龙宇。
他的样子也狼狈至极,显然也经过了一场大战,眼中写满震惊和慌乱。他张开口好像要说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急急大跨步奔上前,使尽全力朝我扑过来,伸出胳膊向我跌落的方向抓。
蓦然间,这大力撩拨抓取间,竟碰到了我的的衣衫。他一喜,狠狠施力捉住就往上提。
可不想却听到嘶啦一声,我的衣服竟然像白纸一样脆生生地裂了开来。来不及思考,身上的拉力就遽然一松。
我落下去。从这万丈悬崖上落了下去。
隐约听见有人在悬崖上方大喊:“抓住那个女人!她就是异界之灵!只有有了她才能去——”
句子的后半句在风中断开,再也听不清楚。
好熟悉的声音。
太熟悉了。
是谁?
我这是在做梦吧。
我应该还在蓟门的训练场上练武,和萧龙宇拆了几招,他恨铁不成钢地猛敲我的脑门,嘴里说着怪话。
初见是在蓟门的庭院,夏日甜香的空气里,他慢慢走来。
他掐住我的脖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不是好人,总是嘲笑我:你少自作多情了!一点货都没有,爷会瞧上你?
他偶尔会很温柔:等这次合训结束,我们就回蓟门。那里就是你的家。你喜欢看星星,以后我们一起赏月喝酒。
他也热情如火:查至极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他不能给的,我也会给。
……
可是,萧龙宇,你认错人了吧。
我不是什么兰卿,从来都不是。
好冷。我突然觉得很冷。三月的天气,竟然比任何时候都寒冷刺骨。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无论我怎么眨眼睛也不行。
这就是死亡吗?
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仿佛看见很久不见的爸爸妈妈在不远处朝我招手,他们笑着,神情安宁喜悦。
是要回去了?
不,不能回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再回去,好不好?
再给我点时间。我得回去,有个叫萧龙宇的人还在等我。
我还有话没告诉他。
再也不能告诉了……
我猛然睁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山崖石壁全都消失不见。我还是在半空中飞速下坠,可周围却空空荡荡,指望得见头顶清明的天空,还有远处峦峦的高山。
我身下是一个湖,湖水漆黑,湖畔落满白雪。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我这是在哪儿?不会直接掉地狱里去了吧……
我正打算调整姿势往下面望一望,就听见底下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师父!小心啊!!天上有暗器!!!”
28公子如此貌美真是狠辣之人么?
话说那日,莲教风华绝代国色天香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副教主,正像平日一样在后山散步。
他(你没看错,是他)立在夕阳中,冬日的微风轻抚过他的发梢,空气中弥漫着新雪的清香。正当他闭眼享受着这一片良辰美景时,突然听见身后的二弟子杀猪般的大吼:
“师父!小心啊!!天上有暗器!!!”
他猛地睁开眼,果然看到有一个不明黑团出现在头顶,正翻滚着飞速向他砸来。眼见那团东西越来越近,他不及多想,拔剑后退一步,瞬即由正面振举劈下。
利剑出鞘,气势凌厉无比,朝着那团来历不明的暗器斩去。
我正想调整姿势看看地狱长什么样,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正在变大。不消片刻,我的脑袋就已经被包在了衣料里,再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我扒拉着衣服努力探出头,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阴冷的剑光。
这地狱,一来就要见血吗?!
那剑的主人突然看到一堆衣服中探出颗脑袋来,估计也吓得不轻。可想收剑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嘶啦一声,我的衣服被割下了大半。
因为菊泽宫没有女人衣服,所以这天我还穿着孙祥明那件灰扑扑的大袍子。这一剑割裂了深衣,直接把我的黄金甲中衣割开了。
嗷!!我的金子啊!!!
在一片金子雨中,我扑通一声掉到了湖里。
我不会游泳,这回真是亏大了,连呛几口水,只得拼命挣扎,希望能靠到岸边去。刚才用剑劈我的人慢慢从不远走了过来,在湖边站定,施施然地蹲下来,看着我说:“黑湖的水很浅,你为什么要喝水?”
我扑腾了半天,听他这样一说,不由得一愣,战战兢兢地试着立直了身子,果然,这水虽不浅,却也不过到锁骨,怎样也不会没顶。
囧,好丢脸……
那人见我还在发呆,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施力将我提了上去。我一头撞进他怀里,鼻尖突然充满了阵阵兰香。这气味非常熟悉,我惊愕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后,我就呆住了。
这地狱和人间就是不同。这里的人(还是鬼?)都又高又大,抱着我就像抱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一样。我坐在这个年轻公子的胳膊上,勾着他的脖子,呆呆地望着他。
太美了。
美得都抽象了!就是毕加索也没这想像力啊!
就在这时,旁边跑过来一个少年,一边跑一边叫:“师父没事吧?是什么东西?”
抱着我的人转过身,腾出一只手指着天空,慢慢说:“天上,掉了个小男娃下来……”
少年看着他手里的我,伸手戳了戳我的脸。
“这……怎么办?交给教主吗?”
蓝衣公子眉头一皱,嗔怒道:“他是掉到为师身边的,凭什么要给教主?这是上天给我的!”
“可是他来历不——”
“为师看他骨骼清奇,刚才躲剑的速度又快,想必资质极佳。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那姓羊的老女人抢了去!哼。”
此时,我还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蓝衣公子,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没有意识到这两人都把我当成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小男娃。
重点是“男娃”。
直到听到他们在商量收徒事宜,我才终于回过神来,愣愣地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收徒?你们是什么人?”
还不等他们开口,我就急忙抬手指了指那一地的金子:“我有钱!”
人民币美元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黄金是最可靠的,即使穿越到地狱也保值无压力。
我傲然地睥睨着他们,一副老子有钱老子不怕你们的样子。
没想到那蓝衣公子笑了笑,柔声说:“小娃娃,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落到我这里,这是天意,你要做我的徒儿。”
我一头雾水。地狱也有拉帮结派?
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生为蓟门人,死为蓟门鬼。我是很忠诚的。
但眼下……
“乖徒儿,来,叫声师父听听。”
我看着他期待而纯真的眼神,心都碎了。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低声说:“……狮虎。”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师父你别生气你要体谅我,我绝对不会打心眼里认他的,嗯……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要是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闻到这味道……
“狮虎,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轻声问。
那公子又是一笑,整个春天都融化在了他的笑容里。“为师姓杜,单名一个芳字。是不是很好听?”
说着,又高兴地揪了揪我的胖脸。
哦,原来美人儿也叫杜芳啊。
……等等,杜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