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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有对那锦衣少女多看一眼,径自说着话向外走去。
围观众人见宫灯已经被人夺走,便都各自散去,只留下那锦衣少女仍然银牙紧咬地站在彩棚之前,她脸色变得青白,在此设下箭擂,本是为了吸引陆云前来,这是早已制定的计划,在发觉陆云出府的一刻开始启动,为此特意令人用言辞吸引陆云和石玉锦到来。谁知人虽然来了,下场夺灯的却是石玉锦。这锦衣少女并不知道石绣乃是女子之身,只知道她是和陆云齐名的石玉锦,其实在她看来,风度翩翩的石玉锦更符合她的心意,只是师父的命令是让自己借着箭擂夺灯接近陆云,所幸陆云才貌也不算差。可是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陆云对她视若无睹,这样的屈辱令她将陆云恨之入骨,也暗暗担忧师父会否责怪自己。
见她神情黯然,那高总管低声道:“三小姐不必担忧,此事纵然不成,首座也不会责怪你。”
纪灵湘轻轻一叹,道:“如果大师姐那边能够顺利一些,能够夺得花魁状元,师父欣喜之下,或者不会责怪我,如今师父正在十分恼恨,只怕今次不好过了。”
那中年人低声道:“三小姐放心,首座已经下令除去那坏了我们大事之人,柳如梦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质女子,迟早会落入我们掌握的。”
纪灵湘没有作声,她虽然年轻,却并不幼稚,也不认为这件事情会这般容易解决,何况不论结果如何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担忧自己如何能够渡过眼前这一关。
“法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明月楼高,灯火辉煌,下面就是车水马龙的御街,从半开半阖的窗内,传出动人的歌声,纵然是在这样喧嚣的夜晚,那歌声也是这般清晰可闻。
在楼上雅室之内,一个云鬓高耸,身披轻纱的美丽少女抚琴低唱,歌声如梦如幻。在室内一角,两个男子微笑聆听,他们身边各有两个娇艳少女相陪。一曲终了,一个中年男子拍掌道:“好歌,好词,宋兄弟果然好文采,怪不得助得柳姑娘夺得花魁之位,只是恐怕却得罪了别人?”另一个神色清冷的青年醉眼朦胧地道:“尚兄多虑了,若是真的有人为此小事而怪罪我,最多我避开一段时间,想来事过境迁,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还记得此事。倒是尚兄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莫不是有心看我的笑话吧?”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将怀中的美女推开,对那青年说道:“宋兄弟,多亏了你的计策,近日家父召集幕僚议事的时候,对我常有勉励之辞,凭你的这些功劳,你放心,别的不敢说,月影轩那边,我定能劝服她们不要和你为难。”
逾轮闻言淡淡一笑,道:“其实令尊也是望子成龙,所以昔日才对尚兄多有鞭策,尚兄是执掌朝纲的相阁之才,为相者若能采纳良言,临机决断,就已经是良相,我想令尊就是觉得尚兄能够接受小弟愚见,且能相机应用,所以才对兄台多有勉励吧。而且陆大将军毕竟是南楚的擎天玉柱,令尊不过是想对其稍加约束,免得他走上歧途罢了,我那点浅见,恐怕还不曾看在尚相眼里。”
尚承业神色飘飘然,得意地道:“那是当然,家父可还不会将那陆门竖子放在眼里,而且此人和大雍重臣,我南楚的叛臣江哲多有勾结,若非念在此人尚得军心,只怕家父早就将其治罪了。”
逾轮心中一动,故意道:“噢,尚兄是说那位娶了大雍公主的楚侯爷么,虽然宋某也觉得此人无甚气节,可是他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想必也不是寻常之辈,听闻此人曾助雍帝夺嫡,又助齐王平汉,这样的本领才能,天下罕见。陆大将军能够以一己之力退去雍军三路大军,这样的本事才能,也是极不寻常。怪不得人人都说,他们两人曾有师徒之谊,不过陆大将军身为南楚大将,理应大义灭亲才是。”
尚承业拊掌道:“就是啊,那江哲辜负君恩,为了荣华富贵叛国投敌,又臣娶君妻,当真是大逆不道。陆灿虽然在他门下受业,可是陆氏乃是南楚世家,理应大义灭亲才是,可是陆灿不仅对江哲多方维护,甚至还让自己的儿子前去长安,颇有通敌之嫌,若非是碍着他这次的功劳,这件事情家父绝不会放过。还有那嘉兴荆氏,乃是江哲母家,父亲有意除去荆家,陆灿也是从中作梗,当真岂有此理。”
逾轮笑道:“这想必是相爷太心急了,陆大将军素以赏罚严明闻世,无端灭人满门他定然不会同意,不过尚兄,荆氏虽然和江哲已经绝了往来,可是毕竟也是江侯的母家,难道相爷不畏得罪了此人么?”
尚承业鄙夷地道:“若非是看在陆大将军面上,家父早就对荆氏下手了,那江哲虽然威名赫赫,可是多半是大雍皇室为了长乐公主的面子吹嘘的吧,当年此人家父也曾见过,若是果然有才,怎会看不出来,此人或者有些阴谋诡计,当初夺嫡之事可能确是出力不小,可是若说他能够相助李显灭掉北汉,我可是不相信,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做什么呢,恐怕只是替雍帝监视一下齐王李显吧。”
听到此处,逾轮已经知道南楚上层对江哲果然是不甚瞧得起,他也猜得到,这或许是尚维钧等人通过贬低敌人,来维持士气的手段,但是只看连尚承业也不甚了然江哲的才能本领,就知道尚维钧等人也未必多瞧得起江哲,他昔年受教于江哲,自然知道这等轻敌之念的害处,不过他自然不会想要扭转尚承业的观感,只是笑道:“既是如此,若是相爷令人缓缓为之,想来定有成效,荆氏也是世家,必然有不肖子弟,若是发现一人有过便处置一人,陆大将军纵然有意维护,难道还能为了一两个人和相爷为难么?”
尚承业眼睛一亮,思忖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想了许久,露出得意的笑容,想来用这种手法不仅可以满足父亲的心意,而且还可暗暗打击陆氏,父亲若是知道,一定会十分满意。
逾轮见状已经知道尚承业已经入彀,便故意转移话题,他对音律诗词都十分精通,说起一些奇闻轶事也是头头是道,尚承业也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插曲,只是专心玩乐起来。
夜深人阑,就是外面的街道上人烟也渐渐散去,尚承业早已不胜酒力,扶了佳人入内室寻欢去了,逾轮却是把酒站在窗前,望着西沉的明月,神情黯淡,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难以排遣心中的寂寞,所以平日他往往都是纵情声色直到天明,可是今夜却不同,他知道暗处有人在窥伺自己,而且那些人已经开始驱赶过往行人,免得自己有机会混入人群逃走了,而他也就是要给她们一个机会。随手从腰间取出一粒醒酒药服下,暗暗运功数次,觉得精力心神已经稳定下来。他轻轻一按窗棂,身躯如同飞雁一般落到街道上,如同落花坠地,轻悄无声。
暗处传来轻咦之声,不多时,茫茫晨雾之中,显出一个青衣女子的身影,那女子面蒙轻纱,虽然只是缓缓之行,却有一种高贵雍容的气质,在她身后两个劲装侍女紧紧跟随,这两个女郎都没有遮掩面容,露出如花似玉的娇艳面容,一看便知道不会超过二十岁,可是她们一身凌人的剑气却让人不敢相信这两人未到二十芳华。
逾轮向那三个女子望去,俊逸的面容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原来月影轩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剑客,宋某当真是佩服,却不知几位姑娘身价几何?”
那两个女郎面上都露出凛然的杀气,那站在中间的女子虽然面容隐在轻纱之下,可是眼中也是透出冰寒的杀机,她冷冷道:“宋逾,你既然喜欢油嘴滑舌,那么本座若是杀你也不算滥杀无辜了。”
宋逾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那青衣女子手一挥,那两个女郎已经仗剑扑上,剑光闪闪,透着无穷的杀机,这两个少女剑法出众,而且配合的十分默契,一时之间宋逾有些手忙脚乱。那两个少女精神大振,更是连出杀手,迫得宋逾连连后退。那青衣女子轻轻点头,似乎颇为满意两个侍女的剑法。就在这时,局势突变,宋逾一个踉跄,向后倒去,那两个少女同时挥剑下斩,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宋逾的身形仿佛游鱼一般,从两人剑下滑了出去,同时他手中折扇轻指,两道乌光电闪同时没入两个少女的咽喉,两个少女娇躯同时一颤,向下仆倒,宋逾则已经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那青衣女子神情一震,目光在两个少女身上一转,冷冷道:“好毒辣的暗器,含笑杀人,阁下好狠毒的心肠。”
宋逾面上露出淡淡的傲气,冷笑道:“宋某杀人无数,从无怜香惜玉之心,这两个丫头就是前车之鉴,姑娘可还要和宋某一战?”
那青衣女子冷冷道:“阁下好狂妄,本座成名之时,你恐怕还没有出师呢。看剑。”声音未歇,一柄利剑已经指到了宋逾胸前,宋逾的身躯随剑飞退,两人之间仿佛是配合了前次万次一般,人剑竟是没有一丝空隙。剑势将尽之时,宋逾手中的折扇突出,这一招妙到峰巅,那青衣女子措手不及,回剑阻拦,宋逾趁势攻去,两人在轻雾中苦战起来。青衣女子剑法神妙,映着西沉的月光,剑光如雪,耀眼的流光飞虹将两人的身形都笼罩在其中。而宋逾的身姿轻盈,在剑光中飞舞不休,手中的折扇忽开忽阖,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清晰流畅,潇洒飘逸,不带一分杀气,可是只要那青衣女子稍露破绽,他的招式就会变得狠毒无情,无声无息地穿过青衣女子的剑网,直取要害,迫得她回剑相护。拼了百十招,两人仍是旗鼓相当,那青衣女子眼中杀机越浓,她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扬名天下,想不到今日竟会被一个小自己七八岁的青年迫成平手。
正在这时,另一侧的高楼之上,传来一声轻喝道:“住手。”然后一道紫影飞掠下来,正将青衣女子和宋逾两人分开,两人凝神一看,来人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