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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汝为难地道:“若是辎重损失,只怕齐王殿下怪罪下来。”
我笑道:“只要擒杀此人,我一力承担就是。”
庄汝脸上露出宽心的神色,挥动手中旗帜,不多时,那刘岱果然顺利地冲破了大雍水军的防线,他惊喜地率军冲去,那船上水军都用上了火箭,一时之间江上烟火缭绕,好几艘辎重船都被点着了,我知道他的用意,要将那些辎重焚毁,重重打击我军士气,而且他烧尽辎重船之后还可以前后夹攻,攻破大雍水军的船阵。他冲杀得顺利,带动了许多北汉军战船也从那个缺口穿越过去,那些战船本来渐渐陷入雍军船阵,如今见到机会,都向后杀去。杀得顺利,北汉水军大都没有注意到,除了大半辎重船知机后退之外,还有十余艘辎重船在初时庄汝下令放开防线的时候就向两边闪开,隐隐将刘岱带来的战船围住。庄汝脸上露出杀机,一声令下,这些辎重船好像失去控制一样向中流冲去,船上水军点燃了辎重粮草,纷纷跳水逃生,十几艘火船将刘岱等人困住。
那青年将领一见之下,神色惨白,他是顺流而下,知道无法即时转舵回头,只得下令继续前冲,这时候,原本退后的辎重船有几艘在江心下锚停住,已经横阻在水面上,刘岱的战船冲过烟火之后正好撞在其上。那些辎重船上的雍军水军齐齐放出火箭,那些辎重船也是烈焰冲天,将刘岱那十几艘战船困在了火海当中。
这时候那北汉水军统领吉盛见雍军后方大火熊熊,视线被烟火阻隔,原本还在高兴刘岱烧了敌军辎重,谁知不多时从后面传来凄厉的号角声,吉盛一听只觉得心底冰凉,显然刘岱已经陷入绝境,虽然有心救援,但是眼看着雍军战船四面蜂拥而至,知道若是再战下去,必然无幸,只得下令退兵,北汉战船速度超过雍军,不多时成功地消失在雍军视线之外。
庄汝见敌军已经退走,连忙下令打扫战场,收搜俘虏,留下的北汉军几乎全部战死,他们的悍勇让雍军将士也心中感佩,只有死战到底的刘岱最后被几个水性好的雍军水鬼掀翻在水中,生擒活捉。这一战,雍军损失了十八艘辎重船,十九艘战船,而北汉军损失了七艘艨艟,十二艘斗舰,虽然比较起来,雍军还是败了,但是水军上下却都是一片欢声笑语。这次北汉水军毫无征兆地偷袭被击退,有了准备的雍军就可以争霸沁水了,他们有足够的手段让北汉水军无法南下,至于他们也无力取胜的事实并没有让他们担忧,毕竟泽州水军的主要目的就是运送辎重,而非是和北汉水军作战。而庄汝等人更是知道,生擒刘岱的事实,足以让新建的北汉水军失去信心,所以更是兴高采烈,至于损失的辎重么,他们就不会放在心上了,谁让我一力承担了呢。
我高兴地付出了百两黄金,让那几个生擒刘岱的水军自己去分配,让人将被江水灌得晕头转向的刘岱关入底舱。然后我回到舱房,苦着脸给齐王殿下写了一封信,向他说明损失辎重的情况,虽然我说同意庄汝牺牲一些辎重,可是十八艘也有点太离谱了,不过想到手上奇货可居的刘岱,我还是得意的笑了。
这时候呼延寿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地道:“大人,援军到了。”
我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怎么回事,我记得附近应该至少有千余骑兵的,他们不能水战,可是沁水河面不宽,他们可以在岸上使用弓弩射杀那些北汉水军的,怎么却来得这么晚,莫非没有看到我们求援的信号么。”
呼延寿悻悻道:“属下已经问过领军的将领,附近只有一些百人规模的小股骑兵,他们见到求援的信号之后,纷纷前来救援,谁知有人手段通神,居然连续狙杀了大半骑队的将领,这些骑兵被迫去追杀刺客,现在是一团混乱。”
我手一抖,一滴墨迹落在白纸之上,我看着被墨迹弄污的信纸,叹了口气,将那封未完成的书信随手扔到了船舱一角的火炉里面,放下羊毫,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道:“是一个人做的么?”
呼延寿黯然道:“是的,从行刺手法来看应该是一个人,而且我军清野多日,绝不可能有太多的刺客谍探留在这一带。”
我陷入沉思,抬头看向小顺子道:“你可有这样的手段?”
小顺子冷冷道:“那人武功不弱于我。”
我冷冷笑道:“你说北汉有几个人武功可以和你相提并论呢?”
小顺子想也不想地道:“应是段凌霄亲至,京无极不会出手的。”
我想了半晌,犹豫地道:“小顺子,你说段凌霄会不会继续留在这一带,如果他要刺杀我或者齐王应该都不容易,可是若是刺杀那些低级将领就易如反掌了。”
小顺子冷冷道:“段凌霄若是留在这里,只能是混在流民当中或者藏在野外,公子不妨立刻命令负责清野的骑兵以五百人为一队,互相呼应,将所见北汉人尽皆屠尽,让段凌霄无法藏身,就是段凌霄再想刺杀,也难以轻易接近我军,若是他勉强为之,那么五百骑兵足可以将他死死拖住,等到我军高手赶去之后,就是段凌霄武功再高,也难以逃生。”
我仔细的想了一下,道:“事情紧急,也不能禀报齐王殿下知道了,呼延寿,传我谕令,令我军提前清野,另外派人报知齐王殿下知道。”
我连忙写了十几封军令,盖上我的监军大印,然后令人传下去,我虽然是监军身份,不能直接调动军队,但是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我只是要求提前行动,我的监军大印应该是好使的。而且我这也是为了那些中低级将领考虑,若是他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那我也就顾不得他们了。当然我还是特意写了一封信向齐王通报,为了安全送到,我请苏青亲自送去,虽然她也不是段凌霄的对手,但是我总不能让小顺子去送信吧,毕竟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荒草漫漫的驿道上,一支骑队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苏青,身后则跟着一些身穿青色甲胄的骑兵,她奉命去向齐王禀告军情,因此快马加鞭,片刻不敢停留,此时,附近的军队都已经得到了江哲提前清野的命令,幸而北汉平民大多已经逃到冀氏,所以一路上走来,倒没有看到过多的屠杀场面,何况苏青心硬如铁,就是看到那种凄惨的景象也不过是一晒而已。她走得匆忙,除了她的亲信侍女如月之外,只带了江哲派给他的骑兵,那刺杀雍军将领的刺客应该还没有被擒杀,所以苏青一路上小心谨慎,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苏青眼光掠见前方路面的歇脚亭里,一个灰衣人负手而立,苏青眼光何等敏锐,一眼看去,就已经将这男子形貌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他三十多岁年纪,身子峻挺犹如青松伟岸,相貌端方刚正,双目幽深,宛若夜空一般深邃,令人生出无法揣测的感觉。
苏青勒马而住,这些战马都是饱经训练,苏青一住马,那些后面的战马也都及时停住,原本狂奔的骑队静止下来,那些骑兵也都知道刺杀之事,心中都生出杀机,二十多人的杀气汇聚在一起,令得这一小块天地都仿佛凝固下来。那灰衣人目光闪过,也不由惊叹这支骑兵的精良,他缓缓上前一步,淡淡道:“姑娘可是大雍军营的总哨苏青?”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人人都觉得他心中早已这样认定,问这一句不过是为了确认罢了。
苏青冷冷道:“原来是魔宗首座弟子段凌霄亲至,段爷莫非不知道螳臂焉能当车,我大雍铁骑千万,阁下何必做这种无益之举。”
段凌霄微微一笑道:“姑娘说得不错,段某武功虽然高强,但是一人之力比不过千军万马,只是有些事情做了总比不做好,不久前姑娘在沁水岸边杀伐决断,段某十分佩服,段某的师弟萧桐曾经向在下详细述说了姑娘的丰功伟绩,段某不由想见见你这位女中豪杰。今日道左相逢,幸何如之,姑娘不如下马过来,我们叙谈一下可好?”
苏青眼中闪过热烈的光芒,道:“能够和阁下一谈,苏青深觉荣幸。”说罢翻身下马,向歇脚亭走去。她的侍女如月高声道:“小姐,他定是要截杀于你,怎可和他叙谈。”
苏青笑道:“段凌霄是何等身份,未来的魔宗宗主怎会出尔反尔,既然相邀苏青一谈,若是竟然不告而诛,岂非贻笑天下。”
段凌霄眼中闪过激赏的光芒,他自然不屑于和如月计较,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对苏青道:“苏总哨巾帼不让须眉,难怪萧师弟将姑娘视作生平大敌,我秋师弟对姑娘也十分仰慕,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苏姑娘,你本是北汉人,只为了私仇家恨,却替大雍张目,真是可惜可叹。”
苏青傲然一笑,道:“阁下是认定今日可以取苏青性命,所以才会觉得可惜可叹?北汉无恩于我苏青,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苏青归附大雍也无不可,而且如今大雍据有中原,北汉南楚不过是苟延残喘,北汉魔宗纵然英杰无数,大势如此,又能奈何,若是阁下肯弃暗投明,必然位在苏青之上,何必还要抱残守缺,以至身死国灭。”
段凌霄眼中寒光一闪,道:“罢了,我也知道苏姑娘不会回头,只不过心中有些不忍,姑娘可知这一次为何雍军大肆驱赶屠杀平民,若是姑娘肯直言相告,段某可以不杀害姑娘属下的性命。”
苏青微微一笑,虽然知道段凌霄这样说是表示定要杀死自己,却不放在心上,道:“苏青不过是斥候总哨,这种军机大事如何知晓,阁下是问道于盲了。”
段凌霄冷冷道:“果然如此么?苏姑娘可知道我为何突然大开杀戒?”
苏青想了一下,神色凝重地道:“自然是不让这些骑兵救援水军,想必段大爷很希望我水军一败涂地。”
段凌霄淡淡道:“你说得不错,自从雍军入沁州之后,我便前来查探军情,这次雍军入侵,声势浩大,生死存亡在此一战,段某也不得不亲自出马。数日前看到大雍水军,得知楚乡侯江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