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拿起电话,没人接,犹豫一会儿,再拨,说你不在。
面对空空的房屋,仿佛目睹你离去时的寂寞和无奈。
终于传来你的声音。
我说对不起。
你沉重地笑,说没事儿,这样也许倒更好——省得你看着我难过。
我说我想过了——
不管什么原因,我不该放你独自负担整个夜晚。
我说:
“我爱你,就应该保护你,无论今后怎样,我陪你、永远陪着你,直道你离开。”
不等你回答,我挂了电话。
我哭了。
第二天下雪,
早上一起出门,望着雪白一片,我们不由得象孩子一样笑起来。
最爱的雪,和最爱的你,都在我的身边。
这个轮回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爱你,甚至不想再逃避了。
1 9 9 5年l 2月1 3日
欣从成都完婚归来,也曾同南一起到过天月小区,华却有意回避了。
没风度,是吧?他偏偏是这么个拙于伪装又好伪装的人,这会儿装不下去了,就干脆逃跑,象个标准的懦夫。
然而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他诚心诚意地希望欣会幸福。记得那回,两人在东四一家快餐厅里,围绕欣关于孩子的蠢话展开的讨论,华曾经激动地说:“我不愿成为你今后生活中的阴影!”现在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华想也许自己该从欣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信:
忘记了,你的眼睛,同漫天斑澜星光,谁是夜空中最亮丽的宝石?
直到歌声朝雾般漫起,短暂回忆嘹亮成河面上隽婉坦荡的小号旋律。
再一次游曳于深渊,游曳于殷红的花瓣之间——我梦到了你。
没想到,还是脆弱地梦见了你。独醒斗室,仰望天窗外斑斓夜色,心痛一时不可抑制。
我还能指望自己些什么呢?如此悲伤。
梦里,有你有雪,天地是白的,芦苇吹着口哨。
我惊醒于这样的梦境,醒来后只握着冰冷。
黑暗归于黑暗,光彩的归于寂静,到底有没有能同黑暗一起永恒的东西?
是不是死亡?
就想起当年的那阙词:
“与皓腕,共攀莲子,抚篙唱。”
那是几年前的一梦,无奈吧,却还有幻想。
而今什么也没有了,剩回忆,和这空空的壳。
1996年1月8日
欣打来电话,喊华去“鬼子村”取当做福利发下来的啤酒,华犹豫再三,想去又不想去,最后还是去了。见到欣,往日的亲热和默契全没有了,谁也不知道诙说什么好,结果是慌慌张张地各自都讲了一大堆废话。
欣显得憔悴而疲惫,华想问一问欣你怎么啦,想想,又没问。
一切全都不一样了,这是他的感受,这变化虽在预料之中,却仍显得突兀。
无数次,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还给欣一个纯净的空间,然而做为兄长,他比以往更希望守护这个即将远行的妹妹,到她真正离开的那个瞬间、到自己的关爱再也无力以现实的手段触及她的那个时刻。
华不禁扪心自问,在与欣的交往中,亲情与爱情,哪一个占据了主导的位置?甚至对欣的无以言喻的宠爱,在灵魂深处也始终是迷惘而不知所归的。
华去给欣挑生日礼物的时候,一边在赛特里漫无目的走,一边也是这样自嘲。
在五层礼品柜台,他一眼就看中了玻璃架上的木制八音盒,素雅而高贵,盒面是两只鸟儿栖息在一个心形花架子上的图案,这心形,恰与他在金伦买的那根鸡心项链相应成趣,那项链是唯一一件欣主动向华提出的礼物要求,她体恤他单薄的钱袋。
走出赛特的大门,夜幕早巳落下,繁华的街市曾是两人旧游之地,一丝惆怅涌上心头,物是人非的心境如夜色般带着彻骨的寒意。
视线越过马路,看见比萨饼店明亮的窗子后面,两人常坐的位子已经被人占据,虽有宽宽的百页挡着,却也能隐隐看出一对恋人亲密的身影。一时间苍凉满目,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想,形如雕塑。
华木立良久,直到身上冷得不行,才深吸一口气,颓然离开。
信:
嗨,老妹,生日快乐!
你看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坐在珠市口这四面透风的冷冰冰的小屋里,在想象着我的可爱的傻乎乎的妹妹呢。
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你要去日本了,做一个小妻子,象你自己讲的,真快。
你一句“真快”,让我好一阵难过。我发现在这个世界里面,预见结果总比接受结果来得容易些。
早知道你要走的,日期都算得出来,可接受时还是很难。
太难了。
每天起床,都觉得太阳好晃眼,昏沉沉的,不知道隔宿的酒是否还会在身体里烧灼。有几次路过旧游的地方,恍惚间你就在身旁,轻轻巧巧地笑着,是我的妹妹。
好妹妹,这就要离开了吗?真舍不得你走,却又实在没权力这么自私,好在世间的悲欢离合也不过如此,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毕竟是健忘的动物啊。
去那边,一定要保重身体,胖胖的才好,有些小病,切莫忽视,你这小笨蛋,总忘记吃药,若教我知道,罚呵痒二十记!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互相多体谅些。他有些专断,你又常耍小脾气,免不了会有磨擦,但多为他想想吧:工作很忙很累,需要的,也许是你更多的温柔和容忍。非原则性的问题,不必太坚持,别动不动就起急。遇到麻烦,也用快乐和积极的口吻去交谈,即便是一种伪装,也会消除许多矛盾的。
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快乐、幸福地生活一辈子,我最心疼的傻妹妹,你的快乐已被包涵在我的快乐之中,而你的痛苦就是我的最大的痛苦了。
——这一切,你明白,对吗?
你知道我很怕你伤心、怕你哭,能教你没有烦恼、收起泪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就算是为了这傻哥哥的缘故吧,请你今后要以乐观的态度生活——你答应过的,我知道你不会忘记——可不能年纪越大越脆弱啊。
记得你笑我每次哄你不哭,总用同一句话:“乖,不哭了,宝贝儿,乖乖的,不哭了,好吗?”却反倒教你哭得更委屈了。挺傻,是吧?可我是用真心在安慰你呀。
以后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即便不愿告诉我,也请你想一想那曾经包容过你的泪水的怀抱吧——对了,还有被你哭湿的衬衫(真可气!!)——不知道哥哥的怀抱,是否有足够的温暖,为那么遥远的你,遮一点点风雨。你能感受到我的诚挚和注视吗?我永远在你心底,为你喝彩、鼓劲或者仅仅是抚慰创伤——这些,是一个哥哥可以做到的事情。
谢谢你说我是这世上你最信任的人;而你,是我对这世界的留恋。虽然怕痛我会躲开,但心里依然牵挂着你。如今,要隔得远了,就让我们做两颗相距遥远、却又心有灵樨的星星吧:默默旋转、互相照耀。
愿我微弱的光芒,是你尘世的依托。
我要你平安幸福,你该为我做到。
祝: 快乐!
1 9 9 6午1月1 0日
信写完了,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否该把它交给欣。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好看的txt电子书
他把信折好又打开,反复几回,纸破了,就重抄一遍,最后终于决定,还是和生日礼物一起交给欣吧,相信欣会明白,这封信是更为珍贵的礼物。
第二天晚上,王军打电话约他去“莱特曼”迪厅跳舞散心,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同去的是赛特女服部一群漂亮活泼的女孩子,舞场里的气氛很好、曲子也很好。但也许正是身边的这种快乐美好与内心世界的极度反差,华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的晕眩,仿佛面对的是欣在或明或暗的光线里翩翩起舞,她的目光和长发、她的手臂和脖颈。。。。。。一切是如此熟悉,甚而那似有还无的芬芳——
华被无数幻影所包围,这些幻影是如此快乐和自在,欢笑盘旋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华,就象一只惊恐孤独的大鸟,被回忆的苦水淹没和推搡着,分不出梦幻与现实的界线。
信:
今天,和几个朋友去“莱特曼”,记得吗?重庆饭店附近,我们曾去过的那家舞厅。
你知道,同样的黑夜,我曾陪你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我还都记得。
内心无法平静——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不该来的,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别人的邀请,鬼使神差地,一路上指挥司机,绕远经过了重庆饭店,还有从饭店到舞厅的那条小路。
我固执地寻找着你,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已经找到了、以为舞池中央那个穿白毛衣、脖子上系一小块方巾的长发女孩儿就是你。可是不等我靠近,忽然想起,你是在馨园、也许早巳进入了梦乡。
你一定已经睡了。
我却迷失在幻觉和现实的痛苦中。
离开时,回头看看,二层的阳台上,是你我曾经逃出来喘气的地方,这会儿在清幽的光线里,也因空旷而显得凄凉寂寞。
我想今天是不该来的。
我想这会儿你一定正做着好梦。
但愿我也能做一回好梦——沉进去,就不必醒来。
——我是真的倦了。
1 9 9 6年1月1 1日
妈妈决定一月十四给欣和亭亭过生日,为的是避开学生们岁末的的考试。
沛很早就来了,欣带着小明则是中午才到。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的噪音,掩饰了欣与华之间的尴尬与沉默、掩饰了两个人各有所思的神情。
这不是一个快乐的日子,甚至不再是个自然的日子,华走进厨房的时候,明亮的光线令他想起上回,也是在这里,两人聊得高兴,欣将臂肘撑在华的肩头,以掌托腮,目光迷离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