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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要事要去办。司机还没有睡,立即开车前往赵复民的住处。
赵复民一坐上车,市委书记就拨通了他的手机,问他今夜抓到李阳光没有?赵
复民回答说没有。市委书记又问,会不会是高在尚故弄玄虚?赵复民说很难说清楚,
也许线索是假的,也许李阳光闻风而逃了。其实,他很想告诉市委书记,高在尚的
确是在故弄玄虚,李阳光已经落网了。但他不会这样告诉他,他知道时候还没有到。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保密,因为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被高在尚知道了,
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高在尚一定会暴跳如雷,狗急跳墙,甚至逃之夭夭。
河东区检察院的一间密室里。
审问临江建筑公司总经理李阳光的工作拉开了帷幕。
赵复民看着坐在对面一把椅子上的李阳光,冷笑一声说:“李阳光,你知道我
们为什么抓你吗?”
李阳光微垂着头,耷拉着眼皮,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赵复民,小
声回答:“我知道。”
赵复民问:“为什么?你还是说说吧。”
李阳光说:“我承包修建的楼房垮塌了,死伤七十多人,我是有责任的。”
赵复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阳光说:“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在一家茶楼与一个老板谈事情,突然
手机响了,才知道我修的一幢楼房垮了。”
赵复民说:“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李阳光说:“我负不起那么大的责任,如果不逃跑,我肯定会判死刑。”
赵复民说:“所以,你就采取三十六计,走为上的策略?”
李阳光不再回答,只是看了赵复民一眼。赵复民也不再问他,拿起桌上的烟盒,
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两口后,才说:“李阳光,你知道你是怎么落网的
吗?”
李阳光摇摇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也一直在为这个问题思索着。他隐藏在大众小旅馆里,只有高
在尚一人知道,自己怎么会落网呢?今天下午,他一直怀疑有可能是高在尚捣的鬼,
直到他三个小时前,接到高在尚的电话,问他离开省城没有,他才不怀疑他。
那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李阳光百思不解。
赵复民说:“你想不想知道落网的经过。”
李阳光想想说:“还是想知道,尽管现在它对我没有多少意义。”
赵复民说:“你错了,告诉你,这对于你是很有意义的,你至少可以识别一个
人。李阳光,老实告诉你吧,你在省城的隐藏之地,就是公安局副局长高在尚告诉
给我们的,他不好来抓你,就叫我们来抓你。”
“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呢?”李阳光大惊失色,怎么也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赵复民说,“告诉你,现在高副局长为了立功补过,
不但把你的隐藏之地告诉了我们,而且还向我们交待了你用假执照欺骗他的事……”
“我没有欺骗他,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李阳光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就
这样被赵复民巧妙地攻破了,可谓轻而易举。他非常气愤,没想到高在尚竟是这样
一种人,表面上叫他逃离省城,远走天涯,背地里却又要为他设下陷阱。现在,高
在尚既然这样无情,那也就别怪他李阳光无义了,要翻脸就翻脸吧,他已落网了,
还顾忌什么呢?
赵复民观察着他的脸色,心里一喜,继续说:“高副局长是个十分坦白的人,
他老实地交待了你送给他回扣的事。我们希望你也老实交待,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应该明白这点。”
李阳光沉默不语,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显然是在犹豫。
一阵良久的沉默。密室里死气沉沉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终于,李阳光说话了:“我想抽支烟。”
“行,给他。”赵复民点点头,叫干警们点燃一支烟递给李阳光。
李阳光一连抽了好几口烟才说:“事到如今,我只有老实交待了,希望政府能
够宽大处理我,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赵复民点点头说:“我们肯定会宽大处理的,这一点你绝对放心。”
说完,便打开了桌上的一台微型录音机。
李阳光交代说——我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以修建民用住宅为主,没有高级建
筑营业执照,也从来就没有去想过修建高楼大厦。
去年初冬,我在给本市江北区阳河镇派出所户籍警察付光明家修房子时,他问
我怎么不去承包一些大工程,那样更容易赚钱。我说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现在的大
工程,一般都是通过关系搞到手的。他说,没有关系,可以拉关系呀。我说不容易,
我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更没有这方面的人缘。我说付警官,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关系,
那就请你给我介绍介绍吧,事成后我一定重谢。他说行行行。
本来这是几句聊天的话,没想到他却当了真。有一天,他从派出所回来,兴奋
地告诉我,据说市公安局最近要修两幢七层高的住宿楼,问我感不感兴趣,如果感
兴趣的话,他就帮我牵个线,因为他与公安局第一副局长高在尚的关系不错。
我对这事并不抱多少希望,认为是付警官故意讨好我,目的是想把他的房子修
好些。但我还是表现得很有兴趣,说,那好呀,你就帮我牵牵这根线吧,事成后我
一定谢你。付警官很客气,说用不着谢,只要把他的房子修好就行了。他说他哪天
抽时间去一趟公安局,具体问一问高副局长,有没有这回事。
大约一个星期后,付警官告诉我,他去找过高副局长。的确有这么回事,各种
手续都办下来了,准备春节后开工。他说那是二百万的工程,目前找高副局长的建
筑商特别多。我忙问高副局长决定人选没有,付警官说还没有。他说他向高副局长
推荐过我,高副局长表示什么时候我们见个面,先意向性地谈谈。
说实话,我当时是非常高兴的,一是因为付警官看得起我,给我这个小小包工
头牵了这根线;二是因为我这个小小包工头要和堂堂皇皇的公安局长谈项目;三是
如果这事成功,它会改变我的命运。
我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但从没有与像高副局长这样大的官打过交道,不知
道如何交往。好在付警官为我出谋划策,要我主动出击,厚着脸皮,第一次见面最
好是登门拜访。高副局长喜欢喝洋酒,他叫我最好是买两瓶法国名酒百利XO皇。承
包工程的事,付警官没有具体教我怎么做,他说他也不懂,全靠我和高副局长谈。
不过有一点他提醒了我,出手要大方。这一点他就是不提醒我,我也明白,现在这
社会,本身就如此,你如果不给高副局长什么好处,那怎么会把工程给你呢?这是
显而易见的道理,除非我是他的亲戚。不,现在这社会,就是亲戚也很假,人们看
重的往往是钱,有了钱,你我不是亲戚也就是亲戚;没有钱,就是再亲的亲戚也不
亲。
我准备星期天去拜访局副局长——平时他没空,肯定很忙。那天晚上,我鼓足
勇气给他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他老婆接的,问我找谁,我说找高副局长。她又问我
是谁?我说我是付光明的一个朋友。
也许正是打付警官的招牌,高副局长才来接电话。看来,高副局长还买付警官
的账,我原以为他不会买呢,因为付警官是小警官,高副局长肯定看不起他。
高副局长最初打官腔,一副十分傲慢的样子。当他知道我是付光明的朋友李阳
光时,才不冷不热地说,他听付光明介绍过我。接着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直截了
当地说为工程的事,想跟他见面谈谈,顺便登门拜访拜访。我问他这周星期天有没
有空,他说现在还不知道,只有到时再说。他叫我星期五的晚上再给他打个电话,
到时回答我。
我们约定星期天晚上9 点见面,他在家等我。
第二天,我便去商场买了两瓶百利XO皇。我身上带了一千元钱。我原以为百利
XO皇跟茅台、五粮液差不多,最多几百元一瓶,没想到百利XO皇比这些酒要贵十来
倍,差点把我吓死了,我身上的钱只能买三分之一瓶。我当时算了一下,买两瓶百
利XO皇要五千多。天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顿时,我犹豫了,我舍不得花那么
多钱,害怕钱花了,高副局长又不把工程给我,让我白白地花一笔钱。我当了十几
年包工头,也存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但要叫我买五千多元的礼品去打水漂,我还
是舍不得的。
这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回家拿钱买,因为那二百万的工程对于我来说实
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如果能咸功的话,我算了一笔账,除开一切开支,我至少能赚
六十万元。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六十万,我要挣十来年。还有,凭我多年的人生
经验,干任何一件事情你付出得越多,回报也就越丰厚。不过也有光付出而没有多
少收获的事,只是很少。我一般付出的东西,几乎都是有收获的,有时还是巨大的
收获。
晚上9 点,我准时来到高副局长家。可是我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人应门,屋里
显然没有人。我心里禁不住埋怨起来,高副局长这人真不守信用,约好的9 点见面,
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我赶忙掏出衣兜的纸条对照,发现没
有。我很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只有决定等一等。我想,他和老婆孩子有可能到
楼下散步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却开了,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探出头傻乎乎地笑
着问:“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好像感染了我,我也傻乎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