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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姨的这番话倒提醒了高在尚。坐在去昆明的火车上,他一遍又一遍地琢磨
着,觉得沈阿姨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现在还没转业,但已听说过军人转业到地方
上的尴尬,如果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一个正营级干部转业到地方,常常什么都不是,
像他这样的连级干部,就更不用说了。他想,如果自己与钱慧芬确立了那种关系,
今后转业到地方的境况肯定会好得多,钱局长肯定会帮他的。
高在尚回到部队后,仍一直琢磨着这个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琢磨,他终
于作出了决定,那就是同意这门亲事。
几天后,他给钱慧芬写了一封充满了炽热感情的恋爱信。
与此同时,他也给他相恋了八年的蔡月英写了一封分手信。
……
高在尚就是这么爱上钱慧芬的,他爱的不是钱慧芬这个人,而是她父亲手中的
权力,以及钱慧芬的城市户口和铁饭碗工作。
这样的爱情,无疑是悲剧。如果再结婚的话,那就更是悲剧了。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却结婚了。
高在尚是转业后跟她结婚的,一切跟他想象的那样顺利,身为红玉县公安局长
的钱忠实,很喜欢他这个乘龙快婿,二话没说就把他安排在了公安局。他先叫他在
办公室工作,半年后,他就被提升为办公室主任,接着就是治安大队队长、公安局
副局长。
应该说,他们的婚姻生活开初还是很幸福的。高在尚尽管每次与她做爱都很勉
强,觉得她是那么没有诱惑力,甚至每一次都情不自禁地想起蔡月英,常常在冥冥
之中把她当成蔡月英,想象着她的美丽,想象着她的丰满,想象着她的妩媚。
那段时间,高在尚尽管对她有很多不满,有时甚至是厌恶,但他从不把它表现
在脸上,而是深深地埋在心里。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从某种意
义上讲,他现在还寄人篱下,靠钱慧芬和她父亲的脸色吃饭,也靠他们的脸色成长,
自己如果对钱慧芬不好,钱忠实肯定会失望的,认为女儿当初瞎了眼,选择了一个
根本就不爱她的人。这样的话,他肯定就不会理他,更不会提拔他,说不定还要怂
恿他女儿跟他离婚。如此一来,他就糟了。
钱忠实之所以一步一步将他提拔起来,一是觉得高在尚对自己的女儿不错,二
是觉得高在尚本人也确实能干,是个人才。他当过八九年兵,又经历了中越自卫反
击战的洗礼,立过战功,算是功臣,但高在尚从不自居,更不自傲。在他正而八经
地成了钱忠实的女婿之后,他也从不以岳父是公安局长而耀武扬威,目中无人。他
就像公安局一个普通警察那样,兢兢业业地工作,老老实实地做人。
这就是高在尚给钱忠实留下的好印象。这好印象也一直留在公安局很多人的脑
海里,也雕刻在钱慧芬的心坎里。
但几年过后高在尚就变了。准确地说,是在他当上红玉县公安局副局长之后变
的。那时候钱忠实已经离休了,他再也用不着看他的脸色吃饭,“因为他自己已大
权在握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钱忠实看不顺眼也拿他没办法。
高在尚第一个变化就是对他老婆不好。尽管他们已有了一个五六岁的儿子,但
经常吵吵闹闹。总觉得钱慧芬不配做他的老婆。有一次,他还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竟打落了她的一颗门牙。钱慧芬躺在床上蒙头痛哭,一连三四天也没出门——是不
好意思出门,因为她面颊上那四个指印清晰可见。人都有面子思想,她怎么好出门
呢?
直到五天后,她面颊上的指印完全消失了,她才出门上班。许多人问她这几天
怎么没来上班?她说病了。
钱慧芬是个意志坚强的女人,她也没把这事告诉给她父母亲,一是怕他们生气,
二是怕父亲指责高在尚,从而使矛盾更加激化。
那几天,高在尚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他最担心的就是她带着小儿子回娘家
去告状,顺便住下去,与他过分居生活。这样一来,钱忠实就会破口大骂他。虽然
他现在身为公安局副局长,地位和目光足可以傲视群雄,但在老资格的岳父面前,
他知道自己还是小字辈。所以,他还是害怕惹怒了他,更害怕他大骂他,指责他,
因为自己在公安局的顺利成长,很明显是沾了老局长的光。
为了不让钱慧芬去娘家告状,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说好话,乞求她原谅自己,
说他错了,对不起她,今后一定改正。此外,他还主动承包了全部家务活,送小儿
子上幼儿园。为了把她侍候好,他还特地请了两天假,总是在她床前问寒问暖,就
像是一个孝顺儿子,钱慧芬则像是一个病危的母亲。
直到五天后,钱慧芬去上班了,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但是那天晚上,钱慧芬郑重地向他提出离婚了。她是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口气向
他提出的,但态度显得很强硬。
“不,我坚决不同意!”高在尚毫不犹豫地说。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可是下了决心的。”钱慧芬的声音柔和得令人感到恐惧。
“慧芬,夫妻之间的吵嘴是很正常的事,你怎么动不动就提出离婚呢?”他从
床上坐起来,怔怔地看着她。
“我承认夫妻之间吵嘴是很正常的事,但经常吵去吵来的,就不正常了,你那
天使劲打我一记耳光,就更不正常了。这样的婚姻,我不如不要的好。”钱慧芬看
也没看他一眼,背靠床头,始终把脸转向一边。
“慧芬,那件事我不是向你认错了吗,你怎么还记在心上呢?”
“认错有什么用?”
“那你还要我干什么?”
“离婚。”
“难道我们的婚姻真的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如果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离婚,一
个人恐怕一辈子要离几十次。慧芬,我再一次请求你原谅我。我对不起你,从今以
后,我再不惹你生气了。”
“不行,我的心被你伤透了……”
钱慧芬还没有说完,鼻子一酸,嘤嘤地哭了,一副受了委屈的伤心样子。
这件事完全在高在尚的意料之外,根本就没想到她要离婚。尽管他对她很厌恶,
但真要与她离婚,他是决不会同意的。一是因为影响不好,影响他的仕途;二是对
不起岳父对他的亲手栽培。他认为,他和钱慧芬的婚姻,即使是再不幸,他也要支
撑下去,因为这对他是非常有好处的。“慧芬,你别哭吧,我心里一直很难过,也
一直很后悔,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今后再不对你那样了。” 高在尚一边柔声说,
一边扯起枕巾为她轻轻擦泪。
“不,我要离婚,我知道你当了副局长后就变心了,对我十分讨厌……呜呜…
…呜呜……”钱慧芬越哭越伤心。
“这是你的自我感觉,我可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你。慧芬,别哭了,请你看在小
儿子的面上,我们不离婚……”
“不,不……”
“你再这样坚持,我就只有给你下跪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反正是下了决心的,别无选择。”
“慧芬,我求求你了……”
高在尚翻身坐起来,跪在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哀求道:“慧芬,你就
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现在求你了……”说着说着,竟从眼眶里滚出了几滴泪水。
钱慧芬看到他这副样子,那颗坚硬的心蓦然软了,双手捂住面颊哭得更加伤心
了。高在尚似乎知道她的心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爱怜地抚
摸着她的头发。
如此一来,钱慧芬再也没向他提出离婚了。高在尚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
经常和她吵吵闹闹了,更没有动手打过她。不过他在床第生活方面,却渐渐疏远了
她,甚至是冷落了她。往往一两个月,他才与她来一次,没什么激情可言,完全是
例行公事般地进行,就像抽烟,一旦抽完,就把烟蒂扔了。
其实,夫妻之间最可怕的就是彼此之间失去“性”趣,一方遭到对方的冷落。
好在钱慧芬由于身体素质较差的原因,性欲的要求也不高,对这件事才不是很在乎。
高在尚对她如此冷落的原因,他心里最清楚,一是她没有女人的魅力,他对她
毫无兴趣;二是他悄悄养了情妇。不,不是养了情妇,而是有了情妇。养情妇是要
花钱的,他才不会花钱呢,而是拿手中的权力去交易,情妇往往给他拿钱,而且还
要向他奉献自己的肉体。那年月,人们很看重农转非。
高在尚掌握着农转非的审批权,并以此为诱饵,开始玩弄少女少妇。他对少女
们常说,你要农转非,首先就要听我的话,否则就不办理。他对少妇们常说,你反
正也是过来人了,没什么,如果不同意,就取消你的农转非。
当时,红玉县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是漂亮的年轻女人,就能办成农转非,除此
之外,再就是钱,只要有钱,也能办成农转非。而许多真正符合农转非条件的人,
因无钱向高在尚进贡,多年得不到解决,哪怕他跑断了双腿,也无济于事。
高在尚清楚地记得,县罐头厂有一个姓李的工人,因交通事故半身不遂,每月
只有几十元的劳保工资,而他的妻子又弃他而去了,留下三个孩子和他艰难度日。
这个姓李的工人向县公安局写了报告,恳切要求将三个孩子户口农转非,以解决残
疾人的护理和无独立生活能力的小孩生活困难问题。但是,这样的报告却被高在尚
压在家中文件夹的最底层,一直未予解决。那位姓李的工人并不甘心,一连又写了
好几次报告,但高在尚理也没理,后来干脆把那些报告一张张地撕掉,并化为灰烬。
国家每年给红玉县农转非的指标是五十人,高在尚不仅置国家政策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