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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不是可以发动起打小三的人民战争的现代,这是古代,倒下一个冯姨娘,会有千千万万个冯姨娘站起来,老实说吴怡已经做好了在自己的父亲八十岁的时候看见十八岁的新姨娘的心理准备。
她也曾经偷偷问过刘氏,刘氏的回答吓了她一跳,“难得你对这些事还有好奇心,不如你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你怎么说为娘就怎么做如何?”
深闺生活太寂寞,吴怡严重怀疑刘氏是拿姨娘们当日常的消谴之一。
所以以后她也会变成刘氏那样的女人?或者变成老太太那样?或者是二婶宋氏?
这几则选项对于吴怡都不怎么好。
就在吴怡望着窗外发呆时,侍书进来了,小声在吴怡耳边说了几句话,吴怡张大了嘴看着侍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冯姨娘生了,她想要出门散步,结果摔倒在了地上,没半个时辰就生出来一个——死胎,最戏剧性的是现在芍药也发动了,也要生了。
“死胎?”吴怡想着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奴婢偷偷去看了那个死胎,像没见过天日的狗胎、猪胎就是不像人。”侍书说道。
“那冯姨娘呢?”
“太太叫瞒着她,让人偷偷把那个死胎拿得远远的烧了,埋了。”
这就是刘氏的解决方案?让冯姨娘生个怪胎出来?还叫满府的人都知道?如果刘氏真的想要瞒过所有人做这件事,以刘氏对于吴府的控制力她完全可以做到,现在连侍书都知道了,只能说明刘氏并不想替冯姨娘瞒着。
就像对孙姨娘,孙姨娘大闹吴雅院子的事满府的人都知道了,就是刘氏在装不知道,吴宪估计也知道了,见刘氏装不知道,他也装不知道,只是孙姨娘这回是彻底的被隔离在院子里养病了,原本一院子的使唤人也只剩下了两个婆子一个丫头,待遇跟以前更是不能比,要不是有吴雅暗中照应,孙姨娘估计连饭都不一定能吃饱。
吴怡一想着自己穿越过来见过的这些姨娘,年资稍久一些的,只剩下了看似小气实则圆滑的王姨娘,年轻的剩下了傻乎乎的芍药,新来的曲姨娘,冯姨娘现在吴怡真不知道要把她划到半死不活还是存活的范围里。
吴怡到刘氏的屋子里时,刘氏刚刚从佛堂出来,八妹吴馨和九妹吴玫正在榻上的小桌子上吵吵闹闹的拿牌九比大小玩。
历行的互相见礼之后,吴怡坐到了自己惯常的位置上,自从九妹长大以后,刘氏身边的位置就归九妹所有了。
“老五你来的正好,快带你这两个妹妹出去玩去,年纪大了,受不得她们闹。”刘氏说道。
吴怡一手牵着吴馨一手牵着吴玫出去,早有丫头拿了沙包、毽子出来哄着她们玩,吴怡看着两个妹妹踢毽子玩,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了。
在吴家或者说在封建家庭里姨娘们想要生存下去,得不得男主人的喜欢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女主人喜不喜欢你。
年轻的时候刘氏也许喜欢跟或精明或诡诈或笑里藏刀的姨娘们斗着玩,现在年纪大了,儿女的事情一桩一桩压过来,刘氏开始有步骤有计划的除掉那些让她不省心的“钉子”了。
用现代很三俗的一句话来形容刘氏在下很大的一盘棋,现在这棋局已经可以看见基本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家子气跟胸无大志的王姨娘活了下来,爱扮精明大度的孙姨娘被整到只比死人多口气,估计还有这一口气的原因是看在吴雅的懂事的面子上,爱掐尖卖弄风情,觉得自己最受宠的冯姨娘已经是死棋了,两个没姿历没姿本的新姨娘暂时活着。
最让人佩服的是幕后操盘的刘氏,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仁慈的、宽容的大家合格主母,每个人对她的看法都是姨娘跟庶子庶女们都应该对她心存感激,那些惹事的人是自己找的。
吴怡终于反应了过来——那个庸医,真的是庸医吗?
现在吴怡对刘氏,有敬、有畏、有爱,套句美剧里常常出现的话,吴怡真的很庆幸刘氏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否则——她真的连给刘氏塞牙缝都不够。
到了天将黑时,芍药生了个儿子出来,这个就是吴家这一代最后一个男丁吴承康了。
在他以后,吴家吴怡这一辈再也没有别的孩子被生出来。
在那个时候,除了刘氏,没有人预知到这件事,但是人到中年的吴宪,得了这个儿子还是很高兴的,这个孩子的洗三礼跟满月宴在庶子里算是最高规格的。
在那场满月宴上,吴怡见到了她日后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恩人、仇人、爱人。
铁勇男原名只是叫铁牛,勇男这个名字是他到肖老将军帐下做擦洗盔甲、端茶倒水的亲兵时,肖老将军随口给他取的,在他成为军官之前,所有人包括肖老将军,都只是叫他铁牛而已。
他生来就比别的孩子大一圈,听他娘说生他时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差点要了他娘的命,他走得比别的孩子早,跑得比别的孩子早,说话却比别的孩子晚了三年,他到了四岁才张口叫娘,在那之前他娘一直暗暗觉得他是个哑巴。
他命运的转折点在他十二岁那一年来临了,十二岁的他已经是村里面最高的孩子了,也是家里最能吃的孩子,为了省一口口粮,他主动跑去当了兵,当时的主帅肖老将军见他年纪小,人又虎头虎脑的可爱,就留他在身边做了端茶倒水的亲兵。
另一个转折点是大军三九天中了鞑子的埋伏,火枪被冻住不能开火,马上功夫大齐国的军队又不是鞑子兵的对手,他一个人背着肖老将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有人后来说他悍勇,其实他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让他娶一个家族有势力的文官之女是肖老将军的主意,他也明白肖老将军的意思,当兵的出门在外打仗,最怕的就是朝中有人使绊子,粮草、弹药、弓箭,晚到几天就有可能把原本能打胜的仗,变成必输之仗,更不用说朝中无人,战胜也能被人吹风吹成战败,他虽然不识几个字,可是这些年他看也看明白了。
第一个议亲的林姑娘姓林,是山东大姓望族之女,跟刘首辅家有亲,他认为已经很符合肖老将军的标准了,没有想到的是那位林姑娘宁可嫁给自己的上司雷世昌将军做锦衣卫副统领的儿子做妾,也不愿意嫁他,当他看见雷定豫的时候,他明白了,自己远够不上这些名门望族之女的良婿标准。
第二个议亲的是按察使耿大人家的庶女,耿家是新兴之家,耿大人在朝中甚有人望,他觉得自己有些高攀,却没有想到那姑娘命薄,入了尼庵。
他本来已经放弃娶世家女的念头了,谁知道原本只在酒桌上见过的吴宪布政使吴大人,竟然同意将自己的庶女许配给他,吴家——那是跟安亲王府、欧阳家、刘家、雷家、公孙家、肖家,这些在大齐朝随便举出来都响当当的家族同一级别,联络有亲的名门世家,虽然是个庶女,但对他来讲都有些遥不可及,更不用说订亲的风声一传出去,就有好事之人跟他讲这位吴四姑娘是大齐朝当世第一才女,所出的诗集连京中的才子都赞不绝口,虽然脸上有麻坑,但也不是他一个莽汉能配得上的。
这让他更不安了,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就算是收到了吴家的请帖,让他去参加吴家六子的满月宴这样的事,都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拉着自己在山东新结交的兄弟姚荣安一起逛了几家绣庄定做了衣裳鞋袜,又找最好的师傅修了面,手心满是汗水的出现在吴家,站在门外迎客的吴承业一看见他就乐了,自己这个未来的四姐夫真是个宝贝,明明是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壮士身材,非要做文人打扮,大胡子倒是剃干将了,下巴上一片的青色胡茬,黑色的头发紧紧拢在一起,用绸布包了,这身要是文人穿了是风流倜傥,他穿着——不伦不类。
曹淳拉了马上就要失态的吴承业一把,“你不是最敬英雄汉吗?真英雄在你面前你怎么倒俗气上了?”
吴承业笑了,赶紧迎了过去,“铁大哥来了,我是吴家四子承业,我父亲正在等您呢。”
一帮正在等拜见的大小官员一见吴承业这么慇勤亲热,再想到城里的传闻,心中暗暗想着这位铁将军真的很有运气,能和吴家攀上亲戚。
原本紧张的铁勇男,一见吴承业满脸的亲近熟稔之态,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陪着他一起来的姚荣安则是有些又羡又妒,这个傻大个真的很有福气。
沉思齐来山东其实是为了处理自己家在山东的祖业,现在在大齐朝,已经除了一些积年的世家,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奉恩侯府的祖业在山东了,奉恩侯府也是开国八大侯中,最低调的一个。
别的侯府都是跟着太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用命拼出来的铁帽子爵位,奉恩侯府原本却只是山东的一户普通人家,救了中了箭伤的太祖,而发迹,有说书的先生讲当年太祖中箭伤倒在崖下动弹不得,指天发誓说谁救他性命,将来必定将一半的江山许给那人,刚发完誓就遇上了沈家的祖宗,太祖登基之后这才将沈家封为奉恩侯,并赐下丹书铁卷,为了全誓言,太宗的皇后,就是姓沈的,大齐朝的皇族,血脉里也是流着沈家的血的。
可是沈家真的很低调,做为传奇的一个注脚,无声的存在着,从不惹灾祸,也从不强出头,沉思齐的爷爷更是圆滑到连先帝都戏称为不倒翁的地步。
沉思齐做为沈家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子,原本是连出府都要再三请示禀告的,可是这次的事情事关祖业,奉恩侯亲自出马显得太过隆重,长子沈见贤又有官职在身不方便离京,沈家能派出来的最年长的男丁也就只有沉思齐了,沈家老太太这才放人。
他来山东本来就应该拜访一□为山东地方长官,又是沈家远亲世交的吴宪的,又正巧赶上吴家六子满月,他去金楼打了一副长命锁,命下人捧了礼盒跟着,收拾整齐之后骑马到了吴府。
谁知道送礼的人实在太多,吴家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