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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听说,不过嗤笑一声而已,特意派了几十个宫人去围观嘲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魏紫昭难堪。
是不是觉得自己如此隐忍,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那就让你继续忍,忍个够!
重华这次大朝会,需要处理的事却极多,一直弄到中午才结束。有人劝钟唯唯:“娘娘既然要放她走,何必如此招她痛恨?此人隐忍,将来恐成大患。”
钟唯唯不以为然:“从前我不曾得罪过她,她却谋算着想把我所拥有的全数夺走,甚至于想要圆子的命。就算我对她客气礼让,她也只会认为我好欺负,何不抓住机会打脸出气?”
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出气时就要出气!
重华深以为然:“差不多了,让她进来吧,主要是大家都饿了。”
魏紫昭终于得以入内,殿内两排郦国大臣侍立,种种目光让人耻辱,魏紫昭双手紧握成拳,恨意翻滚。
待她将来掌了权,一定要将郦国踏平成灰,一定要让钟唯唯跪地求饶,把今日所受之辱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魏紫昭在殿内站定,一揖到地。
钟唯唯在和重华说话,半眼也不瞅她,直到过了整整一炷香,有人提醒,她才笑:“咦,这是谁呀。”
魏紫昭深吸一口气:“靖中魏紫昭。”
钟唯唯就道:“我是瞧着挺像的,但不敢确认,毕竟,您之前是何等倨傲,现下如此客气恭敬,让人不敢相信。”
魏紫昭抬眼看着她,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此一时彼一时。”
钟唯唯举手按住胸口,作势惊叹:“呀,吓死我了,你这眼神就像要杀人似的!可不是我让你来的,是你自己要来赔礼的。”
重华配合地揽她在怀:“别怕,我在。”
魏紫昭一动不动地看着重华,那天的事情她不知道详细经过,只知道慕夕死了,想也知道,多半是重华布下的局。
而国内的变故,她觉着也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这对夫妻,实在是配合得极好,真是平生难得一遇的劲敌,好想立刻杀死。
重华平静地回看着魏紫昭,他也想立刻杀死这个女人。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这个心愿一定能达到。
魏紫昭最先笑出来,行云流水一样地钟唯唯行礼赔礼道歉:“从前都是我不好,痴心妄想,冒犯了皇后娘娘,请见谅。”
“我要一个人。”钟唯唯不客气地指向魏紫昭身后的女官:“她冒犯了本宫,害得本宫身边的侍女无辜丧命,必须拿命来偿!”
“主上……属下跟了您十多年……”女官吓得颤抖不已,关她什么事啊,明显就是拿她出气,打皇太女和靖中的脸呀。
魏紫昭面无表情:“既如此,便拿去。”
御前侍卫上前,将女官拖下去,未曾捂嘴,女官凄惨求饶,随后破口大骂,惨叫声起,竟然是被当场用乱斧砍死。
现场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钟唯唯一字一顿:“你可以滚了。”
魏紫昭目光沉沉地打量了周围一遍,沉默着离开。
等待她的,将是手下怀疑的目光。
为了离开,可以抛弃脸面、骄傲、最忠诚手下的人,是否值得全心全意地追随呢?
☆、919。第919章 大师兄的身世(1)
驿馆里,何蓑衣正在小憩。
有人来报:“梓怡郡主来了。”
魏紫昭见着何蓑衣,袖手冷笑:“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何蓑衣微笑着反击:“我欠你?”
那倒是不欠,之前她虽救过他一次,但他也曾在重华手中救过她的性命,因此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
魏紫昭威胁:“你就不怕我去到东岭,命人端了你的基业,灭了你的手下?”
何蓑衣懒洋洋翻个身:“李尚顾得过来么?你要走,便预示着靖中不会再插手此事,李尚此刻要做的是稳定国内局势,全心全意应对郦国即将发起的征战。他去碰我,是想后院起火么?”
魏紫昭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张笑脸:“我对你是真心的,你随我回靖中,但凡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你不要死心眼,留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天天看那对夫妻恩爱,你找虐啊?”
何蓑衣撑着下颌想了片刻,从花瓶中取出一枝荷花递给她:“多谢殿下青眼,可惜何某生性自私小气,实在受不了女上男下。”
“……”魏紫昭深呼吸,没有去接何蓑衣的花,压低声音:“你留在这里,不会是有更大的阴谋吧?”
何蓑衣笑而不语。
魏紫昭勾起唇角,笑着离开:“祝你心想事成。”
风起,摇落一地树荫,半夏忧心忡忡:“她说的是真的么?”
何蓑衣拍了他的头一下:“不该问的事不要多嘴,颛臾王会跟着她离开,郦国只剩我们几个人,从此刻起,你要记得,每个人都有可能暗算咱们,加倍小心,闭紧嘴巴。”
魏紫昭出了驿馆,片刻不肯停留,带着颛臾王等人迅速离开京城,日夜兼程,颛臾王半途生病,她也不管,丢下人和辎重,快马加鞭,只希望能早些离开郦国。
探子将消息送回来,重华彻夜未眠,点兵点将,准备辎重军需,并选了吉日举行誓师。
钟唯唯去看望护国大长公主,护国大长公主于昏迷之中惊醒:“昨夜听得兵甲之声,这是要兴兵了?”
钟唯唯道:“正是,魏紫昭去得匆忙,以她的狡诈和谋算,必有后手。且与东岭这一战迟早来临,迟不如晚,是以陛下作了准备。”
护国大长公主道:“好,只是战火既起,郦国要过一段艰难日子了。”
“因此陛下打算把战争挡在国门之外。”
只要战火不烧进郦国,就能保证贸易正常进行,就能保证战争所需的资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为此重华联合了最近的几个国家,一起出兵,一起分赃。
护国大长公主含笑点头:“我可算放心了。此战之后,郦国至少可得十年安稳……皇兄在天之灵若是有知,也当安心了。阿唯呀,我有两个心愿,一是天下不再有圣女宫,二是想在死前看到阿袤和静宁成亲。”
钟唯唯有种不祥的预感,笑道:“战争结束,圣女宫便要解散,此事陛下早有安排,您尽可放心。至于阿袤的婚事,青阳伯府重规矩,怎么也要明年才肯把女儿嫁过来,您那,安心养病,耐心等待吧。”
她是希望护国大长公主能撑下去,多活几年,心里有期盼,便有力量。
护国大长公主含笑摇头:“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把青阳伯夫人请过来,我和她说。”
钟唯唯无奈,只好让人去把姚夫人请来。
趁着护国大长公主在和姚夫人说话的当口,女官锦云来请她:“有些东西要交给您。”
是满满一箱子的账簿,记录了护国大长公主这些年来所得的赏赐和积累,有人脉,有金银,有田地房铺,还有许许多多的书画古董。
“殿下两袖清风,从不曾借着大长公主的权势敛过财富,但这么多年来,也小有积累。从此后,这些东西都交给皇后娘娘了。”
锦云双目含泪,奉上一根金簪:“这是当年殿下给您的信物,现下仍旧交还给您,从今以后,整个郦国,原来属于殿下的人脉暗桩,都是您的了。”
这枝金簪,当初钟唯唯重病难治,将死离京之际,护国大长公主将它交给她作为信物,据说是,只要她需要,将此金簪亮出,便会有人无条件帮助她。
但她一次也没有用过,直到她在九君城落地生根,与重华又有重修旧好的迹象,护国大长公主派了锦云去阻止她,她便将金簪退还锦云,表示不欠亦不服。
现下金簪又回到她手里,而护国大长公主却要死了,钟唯唯不胜感慨,沉声道:“我定然不会辜负姑祖母所托。”
锦云递上一本名册:“请娘娘小心保存。”
须臾,姚夫人擦着眼泪从里面走出来,轻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原本还想再留阿宁两年,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嫁妆是打小就准备起的,您……”
这是同意提前办婚事了,钟唯唯连忙接上话头:“委屈阿宁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尽力做到。”
姚夫人道:“为人父母者,最大的希望无非就是儿女过得幸福美满,姑爷待她好,平安顺遂,其他没有什么。”
钟唯唯郑重承诺:“我将视阿宁为胞妹,不让她受委屈。”
姚夫人行了一礼,沉浸在嫁女的伤感中,慢慢离去。
护国大长公主让钟唯唯进去:“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给你了,趁我还清醒,快去理顺名册,有什么不知道的,来问我。”
说这话时,她已精神不济,瞧着随时都能昏睡过去。
钟唯唯心里难过,让人看护好人,急匆匆回宫。
宫中的密档已经查看过第一遍,有关何蓑衣生母的事情仍然没有半点影踪,何蓑衣虽未说什么,神色却是十分阴沉。
秋袤和钟唯唯商量:“要不问一下大长公主吧。”
钟唯唯便着手安排此事,征得护国大长公主的同意之后,于第二天清晨将何蓑衣领到了公主府。
大长公主着意收拾了一番,斜靠在床头见的何蓑衣,神色十分复杂:“真是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920。第920章 大师兄的身世(2)
何蓑衣举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中:“您知道她?”
大长公主道:“知道一点,告诉你也没问题,不过要看你是否舍得了。阿唯,你们先出去。”
这意思是要谈条件,钟唯唯有些担心,大长公主朝她摆摆手:“无妨,老婆子随时都可能死掉,不怕。”
钟唯唯只好退出去,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然而里面安静得如同无人在内,什么都听不见。
锦云安慰她:“您别担心,殿下有分寸。”
良久之后,门“吱呀”一声轻响,何蓑衣从里头走出来,眼眶微红,神色尚算平静,看一眼钟唯唯,似是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静静地走了出去,步履微乱。
钟唯唯不放心,连忙让秋袤追出去,自己进了里屋,试图从护国大长公主那里知道点什么。
护国大长公主精疲力竭,无力地道:“他答应我,战争结束之后,再不会有昆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