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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5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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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归心似箭,不想乘车,照旧拉过胭脂马,领着一队亲卫往宫城赶。

行到半路,遇到何蓑衣的车队。

天热,车窗全开着,纱帘卷起,依稀可以看到他放荡不羁地歪靠在里面,全无形象可言。

钟唯唯已经知道经过,当即停下,扬声和他打招呼,感谢他帮忙救了圆子。

何蓑衣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歪着,不发一言。

今天的何蓑衣给钟唯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很累很疲倦,多说一个字都能让他崩溃发作。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种状况,便没有多话,只道:“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会负责查找。”

何蓑衣没吭声,轻轻敲了一下车壁,径自走了。

圆子受了惊吓,哭闹不止,直到见着了母亲,窝在母亲怀里,才略乖了一些。

然而不许钟唯唯离开半步,更是必须紧紧抱着,换一下手都不行,还要她抱着边走边哼小曲儿,才能得到片刻安静。

稍有响动,便又大哭大闹,嗓子都哭哑了。

钟唯唯心疼自责得不行,一直抱着他来回走动,也是哼唱小曲儿哼到嗓子都哑了。

然而即便如此照料,圆子还是发了高热,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护国大长公主的病情稳定后,重华便独自回了宫,他和钟唯唯一起守着圆子,半宿不眠。

钟唯唯赶他去休息:“魏紫昭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说法,孩子我来照顾,你休息好才能应对好这些事。”

重华轻轻摇头:“我撑得住。”

他把钟唯唯和圆子一起搂入怀中:“我虽是帝王,但我同时也是丈夫和父亲,你不要赶我了,什么都没有安心更重要。”

钟唯唯便不再赶他,和他一起精心照料圆子。

二人想起从前一起照顾又又的情景,都有些唏嘘,同时还很感激,觉得自己很幸运。

天亮时,圆子的高热终于褪了,钟唯唯拉着他的小手,蜷在床上累得昏睡过去。

重华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到外面更衣盥洗吃早饭,准备处理朝政。

魏紫昭是个厉害角色,她能混到靖中皇太女这个位置,靠的并不只是靖中皇帝的偏爱。

她算得没错,郦国此刻不可能与靖中正面为敌,在没有确凿证据且圆子安好的情况下,是不能把她怎样的。

既然杀不得,留不得,那就只有早些把人弄走。

但怎么弄走这个人,却是一门学问。

让她走的太轻松太风光,别说文武百官不高兴,重华也会鄙视自己;必须把握一个合适的度。

重华思考着这件事走出交泰殿,看到微曦的晨光里跪着一个人。

是胭脂,她笔直地跪在台阶侧面,面容沉静安宁,见他出来,跪伏下去,以额头触地。

重华这会儿才有心思收拾她:“是想求得原谅?”

胭脂轻声道:“奴婢有负陛下和娘娘的信重,犯了死罪,罪无可赦,不敢求饶。奴婢希望能给其他人一个警示,切记不能发生类似的事。”

钱姑姑小声道:“跪了一夜,因为圆子闹着,就没禀告陛下和娘娘。”

胭脂犯下的这种重罪,是不能得到赦免的,不然以后这宫里就该乱套了。

有人劝胭脂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自尽算了。

胭脂却说,她自己犯下的错,自该按着宫规接受惩罚。

不明不白地自尽,反而对不起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信重,哪怕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所交代。

钱姑姑等人原本十分怨她怪她,但因为她这样的态度减轻了怨气,虽不至于给她求情,却也希望她受的惩罚稍许轻一点。

重华淡淡地道:“既然你都懂,那就不用多说了,你犯的是死罪,无可饶恕。原本应该乱棍打死,念在你无心无意且有担当的份上,赐白绫,让慎刑司来处理,不必惊动娘娘了。”

“谢主隆恩。”胭脂解脱似地轻出了一口气,谢过重华,又对着交泰殿端正行礼,算是告别了钟唯唯。

等到重华走了,她又给钱姑姑和小棠等人告别,把自己的东西一一分了。

到底是朝夕相处了好几年,又因为她是外出照顾自己才会被慕夕暗算成功,小棠十分难过:“你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帮你完成。”

胭脂有些出神,随即莞尔一笑:“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于何蓑衣而言,她就连过客都算不上,何必多言。

胭脂告别了众人,转身去了慎刑司,走完所有程序,定在三天后行刑。

接下来,圆子时好时坏,哭闹不休,胃口也不好,不停地吐奶,钟唯唯被折腾得心力交瘁,还要抽时间照管护国大长公主那里,完全顾不上别的。

直到临刑的那天早上,圆子少许好了些,能够安静的睡觉,钟唯唯才有了稍许空闲,可以休息片刻。

宫人却来报:“何爷来了,先求见了陛下,陛下让李总管领他来见娘娘,问娘娘是否有空。”

钟唯唯道:“有空,快请。”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累个半死,她也要陪着何蓑衣一起把那件陈年旧案翻出来。

☆、916。第916章 一舞断情

何蓑衣今天没有穿紫袍,而是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细棉布长袍,一如当年,儒雅风流。

钟唯唯在交泰殿外接到他,寒暄之后,问:“阿兄是要去典籍阁么?”

何蓑衣站在交泰殿高高的台阶上,淡笑着看向重重叠叠的宫阙:“典籍阁当然是要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一趟慎刑司。”

钟唯唯讶然,小棠见瞒不住,连忙上前轻声将胭脂的事说了。

钟唯唯不再多言,命人准备下去,领着何蓑衣去了慎刑司。

胭脂正在吃最后一餐饭,有酒有肉,因为重华有交待,并未有人虐待她,她甚至还得到胭脂水粉,可以梳洗得漂漂亮亮地去。

突然见着何蓑衣,她筷子上夹着的红烧肉掉到了地上,呆愣片刻后,优雅起身,行礼问安。

先问钟唯唯的安,表示歉意,再问何蓑衣的安,却是没有一句多话。

何蓑衣道:“听说你要死了。”

胭脂微笑着道:“是呢。”

何蓑衣便道:“我曾说过要给你一个交待。”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和您并没有关系。”死到临头,胭脂不再自称为奴婢,就算她是奴婢,那也只是钟唯唯和重华的,而不是何蓑衣的。

“不,此事因我而起,当因我而终。”何蓑衣回身看着钟唯唯:“阿唯,我有不情之请,饶她一命。”

救下圆子,饶胭脂一命,再换得在宫中查找秘档,寻找当年的真相,账就算两清了。

钟唯唯当即应了,宫人带胭脂下去换衣服,胭脂傻傻的:“为什么?”

何蓑衣道:“不为什么。”

胭脂带了几分希冀:“先生救我,是因为……”因为还算喜欢我吗?

何蓑衣摇头:“不是。”

“明白了。我身无长物,请让我为先生歌舞一曲,就当答谢先生罢。”

胭脂长拜之后,并不等待何蓑衣同意,起身出房,站在慎刑司的院子里,顶着烈日,舞动长袖,旋转跳跃,长歌缭缭,心无旁骛。

她本身是圣女宫人,然而自小培养的方向便不一样,是为潜伏刺探而生,能歌善舞,边唱边跳,舞步不乱,气息匀称,可谓惊艳。

慎刑司内众人屏声静气,全都看呆了。

小棠伺立于钟唯唯身后,心里忍不住生出些期盼来。

胭脂是个好姑娘,痴情美丽,多才多艺,人品端正有担当,但是犯了这种错误,便不可再留宫中。就算何蓑衣不能娶她,那么留下来陪伴身边也是极好的。

何蓑衣却只是神色平静地观舞,一曲终了,率先鼓掌:“极好,何某眼中,不属第一也属第二。”

胭脂行礼致意:“先生谬赞。”告退离开,不再回头。

钟唯唯轻声吩咐小棠:“宫中不能留她,你问她的意思,她若是有地方去,便给她盘缠,若是没有地方可去,便让她去九君城。”

小棠快步追上胭脂:“为什么不求?”

胭脂眼里有泪,唇角带笑:“你跟着娘娘多年,当知道这世上最求不来的事是什么。”

这世上最求不来的事,便是爱情。

何蓑衣和钟唯唯纠葛了那么多年,什么手段都使尽了,仍然求不来她的爱。

何蓑衣自己清楚怜悯不是爱情,所以不会给她任何希望。

她旁观这许久,到这一刻,终于不想做那个可怜人。

自此以后,海阔天空,相忘于江湖。

小棠叹道:“我不如你许多。”

胭脂道:“我没你有福气,遇得到梁兄。”

“谁说的,以后一定能遇到合适你珍爱你的人。”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而去。

钟唯唯请何蓑衣去典籍阁:“圆子离不得我,我安排人陪同。”

何蓑衣道:“何不把圆子带到典籍阁,陪我一起查找?”

“呃……”钟唯唯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知他很认真地说:“论起来,这宫中对各类密档最熟悉的人当属你了吧?”

“行!”钟唯唯下定决心,“我陪阿兄!”

何蓑衣真正露了几分笑意。

钟唯唯便让人先领他去了典籍阁,自己折回去接圆子,想想又让人去把秋袤叫进宫来。

她猜不透何蓑衣的心思,也怕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再被醋坛子重华给弄没了,加上秋袤,便是正常的交往,再无人能说什么。

秋袤很快到来,帮着一起翻找密档,圆子相对来说比较乖,虽然中间哭闹了几次,但钟唯唯抱着哄了一会儿也就好了。

她哄圆子的时候,何蓑衣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

秋袤十分尴尬,却不方便点破,只好假装不知道,故意站到二人中间,挡去何蓑衣的目光。

何蓑衣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而已。

到了傍晚时分,重华来了,钟唯唯提心吊胆:“你怎么来了?”

重华皮笑肉不笑:“师兄帮了咱们的大忙,必须早日完成他的心愿,我来帮着一起翻找,总要快一些。”

实际他来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秋袤给钟唯唯使个眼色,姐弟俩抱着圆子躲开去,以免被误伤。

重华与何蓑衣却并未出现他们担心的情形,这二人对面而坐,平心静气:“找到当年的真相之后,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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