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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家拿出来的这把刀,的的确确就是“之”字号护卫的专属长刀,经仵作查看,也和胡昉的致命伤吻合。
秋袤解释说,在韦氏叛乱之夜,“之”字号护卫拼死搏杀,死伤无数,这种长刀也丢失了好几把,事后并没有找到。
他相信胡家不会拿嫡出子弟的性命来生事,但不能排除别有用心之人的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然而胡家并不买账,认为他这是巧舌如簧,抵赖推脱。
胡识疯狂地哭诉,说自己的儿子在镇压吕氏叛乱之时,身先士卒,杀了许多叛军,立了无数功劳,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一个身无寸功之人的手里,他不服!
有人跳出来,追问吕娉婷为什么会逃出羁押之所,为什么胡昉会去招惹侮辱吕娉婷,哪怕是人犯,也不该这样,是胡昉违法在先!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功臣与罪人谁轻谁重的讨论喧嚣日上,连带着功臣与外戚谁轻谁重也被提了出来。
一个争风吃醋的杀人案演变成了大是大非的讨论,舆论一边倒,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功臣最重,如果罪人和外戚比功臣还重,国家靠什么支撑?
有人甚至建议,论功行赏,就该把吕氏这样的罪人赏赐给有功劳的将士,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合理合法。
这一波舆论来势汹汹,胡家不动声色地占据了最高点,案情尚未明朗,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恃宠生骄的皇后胞弟却成了被指责的对象,尤其是秋袤,简直就是千夫所指。
重华整天沉着脸,胡家之所以会占据上方,那是因为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家的女儿在后宫承宠为妃,生下皇家血脉,如此他们才能觉得有保障,才安全。
钟唯唯独宠后宫,又有了身孕,甚至隐隐还有遣散后宫的打算,那当然不能为人所忍。
哪怕她曾经带着郦国打败过东岭,哪怕她曾经立下无数的大功劳,在涉及到个人的切身利益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有人私底下是这样说的,就算韦氏、吕氏作乱的时候,后宫也是有很多嫔妃的,也不断有皇子皇女出世,如今换了一个家族俱灭之人为后,反而落到寸草不生的地步了,这是什么道理?
以一人之身挑战千百年来的规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局面隐隐有失控的趋势,刘岑等重臣向重华建议:“为君之道在于制衡,退让一步,并不会让帝王的威严受损,只会显得帝王睿智宽厚。”
“外有东岭虎视眈眈,已然撕破了脸;国内才有韦吕叛乱,吴王拒旨不归,叛乱之心昭然若是,郦国暂时经不起折腾了,还请陛下三思。”
“皇后娘娘深明大义,会体谅陛下的。”
这是委婉的说法,还有那种早就看不惯,认为重华什么都好,就是偏宠钟唯唯一人特别不好的老臣更是不客气地说:“自古以来,都是一个茶壶配几只茶碗,皇后娘娘若是贤惠,就该主动劝解陛下,让后宫雨露均沾,为陛下开枝散叶,否则就是嫉妒,祸国殃民!”
“哦。”重华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认真聆听这些意见,实际上想的是,这件事背后有黑手,不然就凭这些人,没可能掀起这样大的风浪。
他也不能太怪罪胡家,胡家明显也是被人涮了,但是真的死了人,又才立了大功,光靠雷霆手段镇压是不行的,那会让人心寒,必须揪出幕后黑手,让人心服口服才行。
老臣们看出他敷衍了事的态度,语重心长,哭号喊叫,想把迷途的陛下从歧路拉回正途:“事关国家安危,请陛下三思啊。”
“哦。”重华温和地注视着叫得最大声的老臣,心里在想,也不知道张翼他们这些日子排查得如何了。
昭仁宫里剑拔弩张、凄风苦雨,交泰殿里却是一片安静,钟唯唯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有孕在身,不能喝茶,且和东岭开战在即,大家向来重视的茶道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因此她就没碰茶,而是选择了下棋。
用小棠开玩笑的话来说,皇后娘娘胎教做得好,知道自己哪里最欠缺,就从哪里补起。
还很好心地安慰她说,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虽然她的术数不好,但是陛下很好啊,小殿下一定会继承到陛下的天赋。
钟唯唯理所当然地赏了小棠几个大白眼。
这时候,有人报告说:“惠妃娘娘请见。”
小棠等人的脸立刻拉长了,外头的事情,陛下有意不许往交泰殿里传,却不代表她们不知道。
皇后娘娘每天自得其乐,不过问,那是想得开,也是给大家留余地。若是换个心思重的,早就气个半死了。
这胡紫芝不在屋里躲着,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耀武扬威来的?还是兴师问罪来的?
钟唯唯摆摆手:“得了,得了,别拉着一张脸,她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记得,要笑眯眯的,谁敢拉着脸,苦大仇深的,就罚她一个月不许笑。”
胭脂扯出一个笑,很有风度地去把胡紫芝请了进来。
胡紫芝带着两个近身女官,她本人是低眉垂眼、眼角含愁的样子,那两个近身女官却是非常警觉,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有人把胡紫芝给弄死了似的。
钟唯唯只当没看见,赐座,再让人给胡紫芝上茶,微笑着道:“惠妃有事?”
胡紫芝站着不坐,垂着眼给她跪下:“臣妾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钟唯唯笑起来:“惠妃最近请的罪也颇多了些,上次是为了冤枉本宫而赔罪;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你又冤枉本宫什么了?”
胡紫芝涨红了脸:“是为了外头的事而来。”
☆、846。第846章 倒打一耙
既然胡紫芝说是为了外头的事而来,钟唯唯就收了笑容,声音冷淡:“外头什么事?”
装什么装?胡紫芝从眼角瞟了钟唯唯一眼,不相信她不知道外头的事儿。
退一步说,就算不知道,那现在也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了。
就算是会因此动了胎气,或是什么的,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自己的侄儿死了,因秋袤和吕娉婷而死,这个仇不能不报。
再说,皇后是那么好做的么?那位子上头堆满了荆棘,没本事坐稳就别坐!
“臣妾为家中兄长不懂事,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添了堵,令得秋爵爷入狱而来。”
胡紫芝咬着字,一句一顿,努力把话说得清楚些,唯恐钟唯唯听不清楚,错漏了某条信息。
钟唯唯眉眼不动,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再无下文。
一拳打到了棉花里,让人十分无力。胡紫芝索性仰起头,直视着钟唯唯,继续说道:“臣妾自是知道皇后娘娘与秋爵爷不会做那种事,但外头的人不知道,把话说得太过分,太难听。”
钱姑姑已经要怒了,多年养成的沉稳也禁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钟唯唯轻举右手,拦住了。
钟唯唯漂亮的眼睛里不见怒意,反而带了几分了然的愚弄:“说来听听。”
胡紫芝到底是有所顾忌,事到临头反而有些踌躇。
但是瞧见钟唯唯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那几个月的幽禁,以及长阳宫中的凄清冷寂,便咬了牙,声音清晰地说:“外人不知,都说皇后娘娘善妒不贤,造成后宫动荡,御下不严,造成朝局不稳。”
“哦。”钟唯唯的回答与重华在大殿上敷衍慷慨激昂的老臣如出一辙。
胡紫芝见她无动于衷,便把话说得更恶毒了些:“还把皇后娘娘与韦氏、吕氏等恶人相提并论,说秋氏想做下一个权臣。”
这是多么严重的指控啊,不亚于当众搧脸,若是别人,早就发作了,但钟唯唯没有。
她含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胡紫芝,不但没有发作,就连气息都没有乱一分。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胡紫芝觉得自己就像是戏台子上的小丑,自鸣得意,其实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恨透了钟唯唯,声音不知不觉地尖利起来:“皇后娘娘不必在意这些流言,谁不知道,才经历了韦、吕叛乱,朝中人心不稳,且……”
她有意拖长声音,悲天悯人:“且,吴王才刚起兵叛乱,东岭要为谦阳帝姬报仇,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更是需要上下一心,皇后娘娘如此贤良能干之人,怎会做这种事呢?对不对?”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逼迫了,吴王叛乱了,东岭趁机宣战了,要用胡家打仗,要用这许许多多的人,你就算再怎么得宠,再怀有龙子,那又如何?
陛下一定会让步妥协的,你不贤良,也得贤良!
吴王的叛乱早在意料之中,钟唯唯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惊讶,她挑眉看向钱姑姑:“吴王叛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钱姑姑低眉敛目:“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不知,这便着人去前头打探一下。”
钟唯唯又问小棠和赵宏图等人:“你们可知道?”
那些人个个都是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白了头发、满脸皱纹的赵宏图更是捏着嗓子尖声道:“哎哟,皇后娘娘,这可是军机大事儿,陛下不说,谁敢刺探多问和乱说?这是掉头颅的大事儿!”
胡紫芝的脸白了几分,中宫都不知道的军机大事儿,她却知道了,还跑来乱说,这是大罪。她不信钟唯唯不知道,但是没想到居然可以佯作不知,倒打一耙。
钟唯唯点点头:“你说得是。惠妃,你怎么看?你刚才也说了,才经过韦、吕叛乱,人心不稳,你这样乱说话,会引起什么后果,知道么?”
胡紫芝白了脸,知道此时该向钟唯唯低头认罪,但是那口气硬生生憋在胸中,让人又痛又恨,实在是低不了头。
幸亏她身边的女官机灵,“噗通”一声跪下去,磕头如捣蒜:“回皇后娘娘的话,并不是惠妃娘娘有意刺探,而是这事儿宫里都传遍了,惠妃娘娘以为您已经知晓,所以才来说的。”
钟唯唯看也不看这女官,抬起手,调整了一下手指上戴着的宝石戒指。
钱姑姑立刻冷声喝道:“不懂规矩的贱婢!娘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谁借你的胆子?别以为主子给些恩典,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掌嘴!”
这话骂得实在,字字含沙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