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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4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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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陈留侯的事之后,重华从未公开来过这里,钟唯唯也许久不去上朝,落在外人眼里,二人便是生分了。

钱姑姑等人见严储送了红梅来,高兴得和什么似的,觉得这是重华要和钟唯唯和好的信号,不然这立即就要大婚,二人还别扭着,算什么呀。

钟唯唯却是淡淡的,行礼谢恩之后,就让胭脂去取梅瓶供上,也不留严储喝茶,打赏了就道:“严总管事多,我就不留你了。”

严储见她这样,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小声劝她:“陛下其实是很挂心您的,夫妻没有隔夜的仇,退一步就过去了。”

钟唯唯淡淡一笑:“待罪之身,不敢妄动。”

之前陈留侯府往宫里送信求赐太医、被她拦阻、胡紫芝那里迟迟才收到消息那事儿,到底也没能查出什么来,并未给她正名。

但重华也没有说要追究她,只是这样不冷不热地放着,说是待罪之身,是有些赌气的意思了。

严储叹了口气,道:“那您千万保重着,老奴还有差事要办。”

红梅是分送给大臣们的,钟唯唯这里有,吕府自然也有,严储出了这里,便去了吕府。

吕太师亲自接待他,谢了圣恩之后,好一通夸赞讨好,再送了厚厚的红包。

严储顶风冒雪地走了一歇,早就冷得不行,烤着吕家暖洋洋的火炉,喝着才摘上来的秋茶,翘着二郎腿,说道:“还是太师这里舒服。”

吕太师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大笑道:“贵人才从大司茶府过来,难道没有热茶喝,热火烤么?”

严储做出一言难尽的样子:“那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就是个倔强性子,不然也不会在太后娘娘的手上过得如此艰难。如今更是……”

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劳苦功高,又自来得宠,肚子里还有个宝贝疙瘩,那脾气还不更大?”

他说得没有一丝怨气,吕太师父子俩却从中听出了许多意思。皇帝陛下身边的近侍,无意间表现出来的态度,往往代表了皇帝陛下的态度和看法。

看来钟唯唯在这件事上的确是触了逆鳞,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得宠,那也不能犯这种大错误啊,肱股之臣呢。

吕太师目光微闪,佯作担忧地问严储:“听说惠妃娘娘最近很得陛下欢心,宫中传言,说她有身孕了,可有此事?贵妃娘娘实在忧心不已啊。”

重华这段日子的确经常往长阳宫跑,有时候还会留下来过夜,不过长阳宫那儿经常驻守伺候的是李安仁,严储也不太清楚细节,只含糊道:“总要补偿一二的。”

又抬眼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意味深长地道:“转眼皇后娘娘便要正位中宫,且有得烦呢。”

吕氏父子交换着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蠢蠢欲动的火苗。

严储离开后,天很快黑了下来,鹅毛般的大雪旋转而落,天地间一片苍茫。

天气这样的冷,街上的游人却没有因此变少,反而越来越热闹,原因无他,简五联合各地商会,准备了一场热闹的舞狮,专为庆贺帝后大婚,今夜是第一场,接下来七天都会进行表演。

京城的人这几年经过了国丧、斗茶失败、经济萧条、叛乱,日子过得不好,难得有这样热闹的时候,免不得全都锁上门,跑到街上看热闹。

舞狮共有四队,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表演,向皇城进发,有一队从吕府外经过时,一个人脱离了队伍,顺着吕府的角门溜了进去。

在吕府管家的带领下,他很快见到了吕太师,张口便是东岭腔:“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东风。”

吕太师眼里闪着幽幽鬼火:“祭天台见!”

“祭天台见!”

待来人离开,吕太师命令管家:“去把八姑娘请来。”

半个时辰后。

穿着单薄男装的吕娉婷独自站在朱雀街秋宅外,呵手跺脚,满怀期待地往街口看着。

终于,披了玄狐皮大氅的秋袤骑着高头大马,被一群孔武有力的侍卫簇拥而来。

“秋大哥!”吕娉婷惊喜地跑出去,拦住了秋袤的马匹。

“你怎么来了?”秋袤吃了一惊,待看清她的装扮和冻得乌青的脸颊、红红的鼻头后,便微微皱了眉头,再往她身后一看,并没有人跟着。

☆、789。第789章 最纯粹的喜欢

吕娉婷仰头看着秋袤,露出天鹅一般优美的颈项:“我有话要和你说。”

之一等人都窃笑起来,秋袤红了脸,利落地翻身下马:“你随我来。”

吕娉婷以为他会让自己跟进家门,却不防他直往道旁一个小吃摊而去。

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乖巧地紧随其后。

人们都跑去看热闹了,小吃摊上没有什么人,秋袤挑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指着最里面、靠近火盆的座位:“你坐这里。”

擦洗得发白、瘸了一条腿的桌子,矮矮的凳子,火盆里烧的是最劣质的炭,头顶是一块破了几个洞的油毡布,再往里是一面斑驳的墙。

这是吕娉婷从未有过的经历,但她却离奇地没有嫌弃,她半垂了眼睛,看向站在一旁和摊主说话、神色语气无一不温和的秋袤。

秋袤个子很高,略显瘦弱,皮肤很白,五官非常端正秀美,眼神就如小鹿一般温和,看向人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偏偏不说话的时候,唇角又是紧紧抿着的,看上去非常固执有主意。

“来两碗滚烫的馄饨,一碗要香菜……”秋袤突然看向吕娉婷:“你会吃香菜么?”

他是给她点的?吕娉婷忘了呼吸,下意识地点了头。

点头之后,才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不吃香菜的。

可是既然已经点了头,她就不想再开口了,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眯着被劣质炭熏得睁不开的眼睛,心里多了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

馄饨很快被送上来,吕娉婷其实并不饿,秋袤也不劝她,只淡淡地道:“天气冷,捧着捂一下手。”

他不问她想说什么,也不问她怎么会在这里,沉默而斯文地把碗里的馄饨全吃光了。

吕娉婷默默数着,一碗十个馄饨,他一口一个,似乎是真的饿了,十个馄饨不够他吃的。

他还吃香菜,吃饭的姿势很好看,听说打小就是大司茶亲手教养大的。

吃过很多苦头,身体也不大好,但是一直很努力,就连遇到了那种事情,也能凭着自己的毅力挺过来。

不让她进去,想必是担心她会给大司茶带来麻烦,不为美色所惑,心中有坚持,明明是排斥她的,行事却很有分寸,很有风度。

莫名其妙的,她端起自己的碗,把半碗馄饨拨到了秋袤的碗里:“我吃不下这么多。”

秋袤怔住,说了一声谢,却没有再动那几个馄饨。

他大概是担心自己做手脚吧?

吕娉婷有些委屈,低下头去咬了一口馄饨,鲜味在口里炸开,这个小摊上的馄饨出乎意料的好吃,就连她所憎恶的香菜味儿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忘记了矜持,一口气把那几个馄饨吃光了,意犹未尽地擦擦嘴,抬起头来,就见秋袤垂眸看着她,表情很奇怪。

既不是厌恶,也不是喜欢,是一种介于中间的奇怪眼神。

吕娉婷心跳如鹿,紧张地笑笑:“很好吃。”

秋袤看向泥泞的街道,沉声道:“我小时候,跟着阿姐逃出虐待我们的人家,好几次差点死了。有一次,天上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我生病,觉着自己快要死了,就想吃上这么一碗馄饨。

因为知道吃不上,就和阿姐说,哪怕能吃一口,尝尝那个味道也好呢。阿姐什么都没说,把我托付给隔壁的阿婆,自己背着背篓走了,第二天,她带回来一碗馄饨,我吃了就好了。你知道她是怎么弄来的吗?”

两个身无长物的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能怎么弄来馄饨?

吕娉婷下意识地想说“偷来的、骗来的”,可是她不敢说,就乖巧地摇头:“不知道。”

“她化开了结冰的河面,抓了鱼去换,为此,她的手和脚都长了冻疮,还落下了病根。近几年才调养得好了些。我曾发誓,有生之年,不做她的拖累,要做她的依靠。”

秋袤起身付钱给摊主,头也不回地道:“你走吧,你很好,理应被娇养,我不是你的良配。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之一已经赶了马车出来,恭敬地请吕娉婷上车。

吕娉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追上秋袤的步伐,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急切地注视着他,小声说道:“我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我……”

她心乱如麻,我什么呢?告诉他,家里人想利用自己麻痹他们,家里人另有打算?

一旦说出真相,只怕立刻就要血流成河,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可若是不说出来,按着贵妃姐姐的说法,家里人只怕也是要死得更惨的。

吕娉婷咬着唇,紧紧攥着秋袤的袖子,悲伤不已。

长这么大,她突然间那么那么的喜欢一个人,无关家世,无关旁的,纯粹的只是喜欢这个人。

但这个人却不是她的良配,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自有她的命运,她既不能背叛家人,也不能欺骗他。

吕娉婷松了手,含泪带笑:“希望你们一切安好,再有就是祝大司茶和陛下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她把一个绣袋交给秋袤:“是我亲手做的贺礼,用来装随身携带的小东西最合适不过,烦劳你交给大司茶。”

大红色的绣袋上头绣着百子千孙的图案,每一个孩子不过小指头尖大小,却眉眼俱在,栩栩如生,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多谢。”秋袤心里浮起一层异样之感,没敢多看吕娉婷,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入家门。

吕娉婷站在风雪里,看着他瘦高的背影进了大门,转过影壁,突然间悲伤得不能自已。

她上了之一的车,哽咽着道:“走吧。”

钟唯唯打量着手里的绣袋,想从秋袤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是徒劳无功。

秋袤端正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温和:“阿姐,我会做你的依靠。”

钟唯唯叹气:“把你养大,是希望你能过好日子,活得像个人。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责任和负担,阿袤……每个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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