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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油盐不进,又有重华在后头虎视眈眈,韦太后不敢有其他动作,怪笑了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李安仁过来,请钟唯唯:“陛下请您进去,他在望梅轩等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钟唯唯深吸一口气,大步往清心殿望梅轩而去。
重华盘膝坐在窗下的坐榻上,脸看着窗外的老梅树,一手放在膝盖上,自然垂落,身姿端正,但是面无表情。
钟唯唯没有闯进去,而是让李安仁通传。
通传到第三遍,重华才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终于想起还有规矩要守了。”
钟唯唯走进去,行君臣大礼:“从前有陛下宠着,难免不知天高地厚,只记得陛下虽是君主,但也是青梅竹马的师兄,是相濡以沫的爱人,是可以依赖信任的丈夫,如今么……”
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有些艰难地笑了笑,诚心诚意地道:“是我的错,不该隐瞒自己的身世。”
重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并不说话。
钟唯唯知道他这是要听她解释,便将过往一一到来,苦笑道:“就这么回事,我和阿袤被世伯冒死送出京城,侥幸逃得一条性命,从未想过要回到这里,但命就是这样生的,它不由我。
我没想到您会在苍山,也没想到自己会去苍山……始终不让钟袤入京进宫,为的也不过是他那张脸。之所以一定要离开,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面。”
她只当重华是寻常富商之子,所以和他相知相爱,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更是身不由己,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我就是秋茗,秋泽的嫡长女,我姓秋,身上流着雪溪秋氏的血脉,既然沾了传承的光,理应接受姓氏血脉所带来的一切。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陛下请吧。”
钟唯唯说完之后,盘膝坐下,平静地等待重华的决定。
重华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她:“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钟唯唯很是认真地想了又想,轻轻摇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没有任何隐瞒。”
重华眼里喷出火来:“当真没有了么?”
钟唯唯轻叹一声:“对不起。我虽有意瞒你,却是无可奈何。”
她低下头,从脖子上取下那块青玉凤佩,有些留恋地用指尖摸了摸,双手举起,要还给重华:“叛臣逆贼之女,恐怕是配不上这个的,我把它还给陛下吧。”
重华更加愤怒:“你以为还了它就算了?你我就两清了?”
他始终还是怪她欺瞒了她的吧?
亲手捧起来的大司茶,一心一意要封皇后的人,为之骄傲为之自豪,居然是个叛臣逆贼的后人,而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的确是够打脸的。
可以理解。
钟唯唯再想了想,说道:“还要谢谢陛下,虽然出了这种事,仍然在人前护着我,护着钟袤,特意为他求了大长公主殿下,我和钟袤都会很感激您的。”
她每多说一句,重华的脸就更黑一分,黑到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语带嘲讽:“除了凤佩之外,还有呢?”
显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合再做大司茶了。钟唯唯默默地把腰间的鱼袋取下来,再将紫色的大司茶官服脱下,整整齐齐叠好,推到重华面前。
重华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笑声更见嘲讽:“呵……真会打算。”
钟唯唯为难了,她实在想不出来还要怎么办了。她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起了那顶精工细作的凤冠。
她本想叫小棠去取来,突然想起小棠已经被她留在大长公主府照顾钟袤了,便向重华告了个罪:“请陛下稍等,我去去就来。”
穿着红色的里袍飞快地走出去,不顾宫人侧目,一口气冲回寝殿中,在柜子深处小心捧出装了凤冠的盒子,忍住心酸和眼泪,再小心翼翼地捧回去。
重华还坐在那里,背对着她看着窗外,她脱下来的紫色二品官府和金鱼袋都还放在原处,青玉凤佩也还安静地躺在小几之上。
她看不到重华的神色,便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再次跪坐下来,轻轻将凤冠推过去,低声道:“还有这个,我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钟唯唯看着重华的背影,眼酸想流泪,活了二十多年,仍是孑然一身,身无长物。
她所有的,都在这里了,包括最爱的他,和她自己。
重华没有回头,淡淡地道:“国法不是儿戏,你既然是秋泽的女儿,那就不适合做大司茶了,今天有人说要查这事儿,明天就能有人把这事儿捅破。你才替郦国战胜了东岭,功劳最大,你想要什么,可以提,能满足的,朕会尽量满足你。”
既然不适合做大司茶,那也意味着不适合再做皇后。
两大颗眼泪从钟唯唯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可是她想的,只是与他并肩而立,地老天荒。
☆、602。第602章 以功劳换金牌
自从被推出城门,再扛回宫里,钟唯唯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
可是现在那些渴望,现在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说出来不过是为难别人,也是为难自己。
所以,不用说出来,说点现实的比较好。
钟唯唯抬起手指擦去眼泪:“不管什么都可以吗?”
重华沉声道:“不管什么都可以。”
钟唯唯犹豫再三,试探着问:“多谢陛下仁慈,我想要用我的功劳,换两道免死金牌,可否?”
她居然就要这个?难道她以为,他会要她和钟袤的命?重华的背脊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缓缓回头,皱着眉头瞪着钟唯唯。
钟唯唯看到他冷厉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没有猜中他的心意,却仍然咬牙:“恳请陛下成全。”
重华盯了她片刻,突然想起一个可能,冷声问道:“你为谁求的?”
钟唯唯知道他不高兴,但话已经说出来了,索性继续说下去:“为阿袤。”
重华不耐烦:“还有谁?一次说完。”
钟唯唯眨眨眼:“为我自己。”
她不眨眼还好,一眨眼就显得心虚,重华立刻猜到了,当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呼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俯瞰着她,咬牙切齿:“当真是为了你自己?”
他的脸近在咫尺,滚烫的呼吸吹得钟唯唯的睫毛发痒,她仰头看着他,心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好看,若不是突然发生了这种事,这会儿就可以去捏他的脸了……
重华见她看着自己只是发呆,更加生气:“钟唯唯,我在和你说话!”
钟唯唯迅速回神,轻轻点头。
重华问道:“你以为朕会要你的命?”
钟唯唯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要她的命,却更委屈了,小声说:“不管会不会的,是你让我提要求的,逃跑的死刑犯,难道不应该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吗?”
重华的眼睛幽黑深沉:“不肯说实话是不是?”
钟唯唯由来多了几分心虚,垂下眼不敢和他对视。
“不想要朕杀了他?”重华突然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对上他的眼。
钟唯唯再眨眼:“陛下说谁?免死金牌多好,万一以后发生什么事,那就是妥妥的保命符。”
“何蓑衣是知情者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另一道金牌是给他求的。”重华手上用力:“钟唯唯,你旧罪未赎,又添新罪,想想你会有什么下场?”
他本来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钟唯唯就是觉得疼得不行,她大哭起来:“你弄疼我了。”
重华被她滂沱的眼泪吓住,以为自己真的不小心用了太大的力气,匆忙收手,仔细检查钟唯唯的脸,只恐会看到青紫肿红。
但是钟唯唯哭得太凶,哭得他手足无措,莫名心疼,还很气愤。
分明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最后知道的人,就连何蓑衣那个老菜帮子都知道的事,唯独他不知道,想想就气死人。
还有上一次,她中毒要走,也是何蓑衣知道,他被蒙在鼓里不知情。
这次若不是事到临头,还不知她要瞒他到什么时候。这种时候了,她还想着为何蓑衣打算,不行,他非得弄死何蓑衣不可。
重华妒火中烧,抓着钟唯唯的肩头沉声喝道:“闭嘴!不许哭!”
钟唯唯被吓住,打了个嗝,红着眼睛看了他片刻,继续哭,比刚才还要哭得更加大声。
重华只觉得几千只鸭子在耳边叫,吵得他耳朵“嗡嗡嗡”地响,他烦躁地道:“不许哭了!”
钟唯唯这回压根没理他,只管伤伤心心地哭,总不能什么都没了,还连哭的自由都没了吧。她就是要哭,就是要哭个够!
重华暴躁地抓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只是一会儿工夫,钟唯唯就哭不出声音来了,她涨红了脸,使劲推打着重华,喘不过气来,眼睛发黑,脑袋发懵。
重华根本不理她,顺势将她压倒在茵席上,一只大手将她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长腿强势压住她乱踢的腿,另一只手径直解开了她的衣带。
钟唯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她被动地承受着重华的热情,索性一动不动。
重华见她不动了,这才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钟唯唯大口喘气,脑子还是懵的,最后给她一次机会,求饶的机会吗?她顺口说出来:“我错了,请陛下饶了我吧。”
重华傲慢地道:“你自然是大错特错了,这个不用说。换一个。”
那是指她要的免死金牌?钟唯唯装晕:“我之前一直避着您,其实就是担心这一天。”
话音未落,pp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重华把她拖过去,横在膝上,打了一下又一下:“叫你不老实!叫你还想着他!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有心想着他?”
钟唯唯最恨就是他打她的屁股,不由得也上了火气,咬着牙道:“是你自己让我开口的,真说了又舍不得,装什么大方?想找茬,想收拾我就明说好了,扯别人做什么?”
重华大怒:“我装大方?我想收拾你?”
他推了钟唯唯一把:“我想收拾你,你还能这样活生生地坐在这里享福?”
钟唯唯被他推了这一下,更伤自尊了,默不作声地坐起来,闭上嘴,一言不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重华推了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