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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风光无限,却隐隐含忧。
以她对护国大长公主的了解,老太太绝不只是随便说说就算了的人。
从她听到那个消息开始,就一直在等待护国大长公主出手,算起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到了傍晚时分,又一名贺客到来,来的是护国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锦云。
锦云先以同僚之礼和钟唯唯见礼,毕竟她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五品女官,钟唯唯名义上也只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六品彤史,平级而交,算不得失礼。
再以护国大长公主特使的身份,向钟唯唯递交贺礼,含笑道:“钟彤史,这是护国大长公主的贺礼。”
钟唯唯道了谢,上前去接贺礼,锦云却拿着贺礼不肯松手,微笑着道:“钟彤史是否忘了规矩?”
这便是要拿护国大长公主的身份来压钟唯唯了,以护国大长公主的身份,向钟唯唯这样一个小小的彤史送贺礼,是给足了她面子。
按着规矩来,钟唯唯就应该跪拜答谢之后,再双手接过贺礼,如此,才算是规矩。
这是来找茬的,在场众人鸦雀无声,都想起了那个“大长公主要对付钟唯唯”的传言。
许翰往前一步,准备插手处理此事,传言是一回事,真实的发生在大家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在当前的场景下,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当众挑战钟唯唯的权威,不然前一段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休说是让钟唯唯统领芳茗馆和未来的西京,哪怕就是在这里立足,恐怕都会很难。
何蓑衣抬头看向远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得到了他的暗示,不露痕迹地往前靠近。
陈少明和南小乔等人全都紧张地站起来,准备在第一时间冲出去维护钟唯唯。
简五和钱姑姑找到锦云身边的人,打算威逼利诱,让锦云适可而止。
钟唯唯镇定自若地直视着锦云,微笑着朗声道:“锦云姑姑想是赶路辛苦,犯了糊涂。”
锦云挑眉,目光不善:“哦?钟彤史何出此言?大长公主赐下贺礼,难道你不该向她叩拜行礼?”
钟唯唯笑道:“敢问姑姑,我为何站在这里?”
锦云道:“当然是因为芳茗馆落成。”
钟唯唯又问:“芳茗馆是谁下令修建的?又是属于谁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芳茗馆其实就是皇帝陛下专门为她修建的,人事财权都是由她这个“芳茗主人”来做主,她在这里说一不二。
但是名义上,这个芳茗馆它就是皇帝陛下下令修建,并且属于郦国的。
锦云微皱了眉头:“是陛下。”
钟唯唯再问:“我是陛下亲封的六品彤史,这没有错吧?”
锦云已经猜到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却只能继续承认:“没有错。”
钟唯唯不卑不亢,侃侃而谈:“那么,芳茗馆落成,众人贺的便是陛下,而非是下官我。
大长公主殿下送到贺礼,下官代表的是陛下,论辈分,陛下当敬大长公主为长辈,执晚辈礼,这没错。
论家国,大长公主当敬陛下为君王,行君臣礼,是不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那她凭什么要对着大长公主身旁的女官,跪拜叩谢行大礼呢?
那才叫真正的乱了纲常,乱了规矩!
许翰微笑捋须,叫回了派出去的人。
何蓑衣勾唇而笑,示意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陈少明和南小乔等人会意微笑,全都松了一口气。
简五忘乎所以地拉着钱姑姑的手,表示钟唯唯干得好。
锦云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只能应道:“是。”
事关以后她在众人面前是否能令行禁止,钟唯唯不能让这件事就此揭过,咄咄逼人地道:
“芳茗馆落成,事关东岭与郦国两国邦交大事,是公事,敢问姑姑,我代表陛下,你代表大长公主殿下,该行什么礼?”
当然该行君臣礼,不然就是欺君大不敬,不然就是没有规矩。
锦云面红耳赤,犹豫再三,跪拜下去:“护国大长公主府,恭贺芳茗馆行宫落成,预祝茶道交流会顺利举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唯唯威严地接过她手里的贺礼,将贺礼交给钱姑姑,矜持地颔首:“辛苦。”
锦云尴尬起身,转身要走,钟唯唯收了刚才的威严之态,笑眯眯地叫胭脂过来:“引贵客入座奉茶。”
再亲切地向锦云问好:“姐姐一路前来想必很辛苦吧?给你安排好了住处,有什么需要,只管使人来说。
今日事多,待我忙过这一阵子,晚间去看你,明日陪你走走看看,可好?”
客气又热络,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甩脸色。
锦云百感交集,现在的钟唯唯,已经不是当初病弱远走,悲伤地向大长公主求助的钟唯唯。
她身上好像披了一件无形的铠甲,金光闪闪,让人不能忽视,哪怕就是笑着,也能感受得到她笑容下隐藏的力量和决心。
锦云回到坐席之上,仔细观察着在座众人的表现,每一个人都含笑注视着钟唯唯,眼里的敬重、信赖、喜欢毫不掩饰,他们小声交谈,为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力量而振奋。
这样的情形下,锦云觉得自己大概是不能继续将大长公主的意志落实到位了,必须换成另一种方式,才不至于两败俱伤。
☆、484。第484章 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入夜,喧嚣了一天的芳茗馆终于回归安静。
钟唯唯换了轻便的家常衣裙,坐在灯下看沙盘。
沙盘上是未来的西京的模样,经过这些天的累积调整,它更像是一座繁华的都城了。
它将会有宽阔的大街,高大的乔木,排水良好的下水道,整齐漂亮的民宅,坚固的城墙,还有各种热闹的集市。
南来北往的客商将会在此云集,东岭人和郦国人将会在此杂居,融合成一种新的力量。
小棠进来,送上一碗汤药,再替她拨亮灯芯,低声道:“大长公主府的锦云姑姑来了,您要见她么?”
“请她进来。”钟唯唯一口饮尽汤药,抱怨:“李药师开的这个药,最近是越来越苦了。”
“良药苦口,奴婢这次出门回来,觉着您又精神了很多呢。”
小棠要去收拾沙盘,钟唯唯道:“留着。”
她要借锦云的眼睛,告诉大长公主,重华不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帝王,她也不是眼里心里只有男女情~爱的小女子。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把护国大长公主这样有力的支撑推到自己的对立面,那是太傻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尽力争取。
锦云缓步而入,笑道:“这么晚了彤史还没睡,是在等我么?”
瞟一眼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药碗,状似不经意地道:“看着您比之前精神了许多,这是要大好了?”
钟唯唯并不瞒她:“大概也许,永远都好不了吧。”
锦云没想到钟唯唯竟然如此坦诚,倒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就同情地安慰她:“不是说找到对症的好大夫了么?好好吃药总会好的。”
说完又有些懊悔,自己是来执行大长公主的铁血命令的,这样安慰同情钟唯唯,算什么呢?
“也许吧。”钟唯唯把锦云一闪而过的懊恼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有底,是人都有弱点,说服锦云应该不太难。
锦云掩饰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清清嗓子:“其实我夤夜来访,是身负重任。想必您也听说了前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大长公主殿下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钟唯唯点点头,拿起一座小小的房屋模型,在沙盘上比划了又比划,十分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帮我看看,这屋子,建在哪里比较好?”
锦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大大的沙盘,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只是不好追问,见她主动问起,便停下话题:“这是什么?”
钟唯唯平静地道:“衙门。”
以后这个地方会越来越繁荣,的确是该设置衙门管理的。
锦云开始还不觉得,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座屋子按比例算来,远比其他建筑要大得多。
可见并不是她所以为的,一个寻常的县衙、府衙那样的规格,而是更高级别的所在。
她探询地看向钟唯唯:“这么大?”
钟唯唯挑了个合适的地方,把模型放上,微笑着道:“是的,太小的话,不够用,毕竟这里承载着陛下的梦想。
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官员在这里出入,为了让他们舒服一点,得把饭堂之类的都算上。”
锦云眼睛微亮,沉默地围着沙盘转了几圈,半晌之后,低声叹道:“我明白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愉快,钟唯唯一笑:“希望大长公主殿下不会认为,我就是个白吃饭的。”
锦云尴尬一笑,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许久才道:“其实,殿下知道不能怪您,也是希望您能好的,但是,处在她的位置,以她的身份,不能坐视有些事情发生而不顾。”
所以只要钟唯唯活着,只要重华不屈服,不肯宠信其他宫妃生下继承人,大长公主就只能站在钟唯唯的对立面。
“我知道。”钟唯唯给小棠使了个眼色,小棠噘着嘴端出一只托盘,托盘上赫然就是大长公主之前赠送给钟唯唯的那枝金簪。
“物归原主。”钟唯唯将金簪递给锦云,“还不曾用过,请替我谢过大长公主殿下。”
锦云更加尴尬:“这个,也不是要问您要回这个……”
钟唯唯大方笑道:“难道大长公主殿下没有交代姑姑拿回这枝金簪么?拿着吧。”
抓起锦云的手,把金簪塞进她手里,笑眯眯地端起茶:“尝尝今年的秋茶,我亲手制的,你在外面可喝不着。”
锦云觉得手里的金簪格外烫人,她甚至不敢去看钟唯唯的眼睛。
她低下头,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就连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要小:“您是怎样打算的?”
钟唯唯道:“请你转告大长公主殿下,我不会再回京城,以后都会留在这里,在我死之前,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帮着陛下完成他的梦想。
我不会再和陛下在一起,也不会干涉陛下宠幸谁,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妄论我的生死,把他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哪怕就是大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