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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来的时候像龙卷风,走的时候也像龙卷风。
“呼啦”一下来,再“呼啦”一下不见了。
小院子里的人们,生活再度回到从前的光景,只是后面的菜园子被人占了。
“叮叮当当”响了几天之后,一座木屋平地而起,成了留下来的暗卫们住处。
房子刚建好,外头又来了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
他们带来了精米、白面、鸡鸭鹅,还有无数的布匹、家具、棉花、日常用品。
还有一只猫,一条狗,以及一对母羊,说是给钟唯唯喝奶用的。
不过几天光景,小院子从里到外变了个样儿,到处都是重华送来的人,到处都是重华送来的东西。
钟唯唯心里暖暖的,她怕何蓑衣不高兴,去看望他的同时,也陪他说话解闷。
何蓑衣温和一笑:“阿唯你想太多,二师弟有这个能力,并且想得周到,我便只有开心。
之前一直都在担心你跟着我会过不好,吃不好,穿不好,现下可算是放心了。”
“阿兄并没有欠我们什么。”这话说得钟唯唯十分羞愧。
她试图多问一点何蓑衣受伤的真相出来,然而何蓑衣仍然是淡淡的:“我不知道是谁的人。”
再往下问,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阿唯,你安心养病就好了,问这些事做什么?问了也没用,反倒徒增烦恼。”
钟唯唯再想多说,他便闭上眼睛装睡。
弄得钟唯唯没办法再继续话题,她原本是想弄清楚真相,好让重华和何蓑衣消弭误会。
可是何蓑衣这样一副不想提,却也不说明白的样子,倒真是让她多了些怀疑。
她私底下和小棠讨论这个事儿:“大概是我药吃得太多了,所以脑子不够用,竟然完全弄不清楚,他们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陛下不会干这种事,但是大师兄又不肯明说,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真是糊涂了。”
小棠实在是忍不住,提醒她:“姑娘曾和我说过,人都有两面,陛下当着您的面特别和蔼可亲,对着别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那么何爷呢?他当着您的面是这样,对着别人又是什么样?您见过么?”
钟唯唯皱了眉头:“你说得是。”
小棠见她忧愁,就又后悔不该和她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您就听何爷的,不要管他俩的事儿,您做好自己,养好病就行了,反正管了也没用。”
钟唯唯摇头:“不,我总觉得不踏实。”
这个事儿她必须弄清楚,从前只是小打小闹,那也算了,现在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必须弄明白不可。
李药师给何蓑衣换药:“恢复得还不错,残毒已经祛除,幸亏您身子强健,换了其他人,怎么也得在床上躺些日子才能下地。”
何蓑衣面无表情,只在他换到最后一处时,才沉声道:“我觉得有一点不舒服,你确定它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药师有些不确定:“您觉得哪里不舒服?”
何蓑衣不好形容那种感觉。
慕夕那一刀,虽是仓促之间划的,但真是下了狠手,皮肉经过缝合,生长起来之后,总觉得扯着疼。
李药师再仔细检查了一便,说道:“小老儿保证,您觉得不舒服,那是因为伤口在愈合,发痒发痛都是正常的。
虽然伤到一点经脉,但绝对不影响使用,要不,等您好了,试一试?
自己试也可以,找人来帮忙也行,就看您喜欢哪种。多锻炼,多使用,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何蓑衣微闭了眼睛:“出去。”
李药师不敢多话,僵着脸退出去,坐在外面拣晒钟唯唯跟何蓑衣要用的药,低声嘟囔:
“真是扯蛋,要问我,又不肯听真话,有没有问题,试一试就好了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梁兄蹲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听到这里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何蓑衣似乎是那个地方出问题了。
他有些激动,又十分同情,殷勤地过去帮李药师收拾药材,很是关心地问:“何爷恢复得好么?我们姑娘很是挂心。”
李药师可没把他当成自己人,防备地道:“当然好了!”
梁兄便问:“刚才你说什么扯蛋……”
李药师瞅他:“乱说什么呢?私底下说两句抱怨的话都不可以么?”
梁兄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当即书信一封,着人送去给重华,表示有这么一回事。
重华很快回信,表示他过几天会送一个美貌的女子过来,送给何蓑衣专用。
何蓑衣对此一无所知,在经历过最初的烦恼之后,他很快舒缓过来,从能够下地行走的那一天开始,他再次承包了钟唯唯的药。
解药下去,钟唯唯的病情持续好转,大家都很高兴,但是经过这一次起伏,钟唯唯却没有之前那样乐观了。
小棠也再没和她提起过,将来病好之后回京的话题。
时光匆匆,到了采收春茶的季节。
钟唯唯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她带着钟袤去收了最好的茶,出高价请制茶制得最好的村民来家里指点。
她和钟袤一起制茶,从杀青开始,再到制作熏茶专用的“七星灶”,都是亲力亲为。
第一批薄片出来,获得村中老茶农的交口称赞,她将制作方法和薄片一起送去给重华,让他转交给芳荼馆众人。
然后得到了丰厚的回礼,若干财帛和各地上贡的春茶,以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
☆、416。第416章 大师兄的心上人
女孩子名叫胭脂,生得高挑白净丰满,低眉垂眼的,看着就是一个温柔没脾气的。
钟唯唯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孩子,问小棠:“这是什么意思?”
小棠从梁兄那里知道一点,但不好直接和钟唯唯说,便道:“问她吧。”
胭脂羞答答地道:“陛下吩咐奴婢伺候何爷。好像是何爷向陛下提起过。”
钟唯唯恍然大悟,随即又表示惊讶:“我阿兄见过你?”
胭脂摇头:“没有。”
钟唯唯让人把胭脂送过去,失笑道:“看来我是多想了。”
小棠问:“多想什么?”
钟唯唯不好直说,其实重华说得多了,大师兄又一直不肯成亲,她心里也是害怕的。
兄妹之情犹可还,男女之情,她却是注定要辜负大师兄了。
现在大师兄既然主动向重华要了胭脂,那就说明她真是多想了。
小棠看她神情,隐约猜到几分,心说那个人哪有那么简单,若真的是要了那个什么胭脂,倒真是好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敲门。
小棠开门,只见何蓑衣站在门口,笑容淡淡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好:“阿唯,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钟唯唯连忙出去:“阿兄有什么吩咐?”
何蓑衣指指不远处的胭脂:“这是你让人送到我房间里去的?”
从某方面来说,胭脂的确是她让婆子送过去的。钟唯唯承认:“嗯。”
何蓑衣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笑容仍然温柔:“什么意思呢?”
钟唯唯揪着袖子,难道让她和他说,他年纪大了,身边没有女人不行,胭脂看上去不错?可以给他暖被窝?
小棠想帮忙,何蓑衣冷冰冰一眼扫过去,吓得小棠立刻闭紧了嘴。
“什么意思呢?”何蓑衣不屈不挠,继续逼问。
钟唯唯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夏栀始终是个男孩子,不够体贴细心,胭脂温柔细心,照顾阿兄的起居很不错。”
何蓑衣就问:“你怎么知道胭脂温柔细心呢?你用过?你和她很熟么?”
钟唯唯硬着头皮道:“虽然不熟,但我知道。”
何蓑衣叫胭脂过来,把她往钟唯唯身边一推,微笑着道:“阿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害怕二师弟会不高兴么?
没关系的,你和阿兄明说,阿兄随时都可以离开,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但是拜托你千万别这样,阿兄不喜欢。”
“我哪有想让阿兄走?”钟唯唯冤枉道:“难道不是阿兄自己问他要的么?怎么就扯上我了?”
何蓑衣笑得更加云淡风轻:“原来不是阿唯的主意,那正好办,这个美丽的胭脂姑娘先交给你了。”
他斜瞅小棠一眼:“正好的,小棠手里的事太多,其实也照顾不过来,胭脂正好帮你解解闷儿。
听她说,吹拉弹唱跳舞她都会,女红针黹也是不在话下,还会读书画画,可比小棠多才多艺。”
小棠立刻自卑起来,并且危机感空前,不露声色地往钟唯唯身边靠了靠,警惕地盯着胭脂。
胭脂涨红了脸,可怜巴巴地给钟唯唯磕头:“求您千万别赶奴婢走,不然奴婢没活路了。”
钟唯唯无奈地叹一口气:“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何蓑衣勾起唇角,微笑着道:“阿唯,你记好了,只要你开口,阿兄随时都可以离开。”
何蓑衣衣袂飘飘而去,钟唯唯趴在桌上直叹气:“小棠啊,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大师兄对她的好,她都知晓,他若接受胭脂,她尚且觉得还好。
他不要胭脂,不成家,成天跟她和钟袤混在一起,她便觉得难以承受。
小棠懂得她的意思:“不然您和他好好说说?”
胭脂以为钟唯唯是不喜欢自己,瑟缩的藏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钟唯唯叫她过来:“听说你吹拉弹唱、跳舞写字都不在话下?唱一个来听。”
胭脂连忙打点精神,清清嗓子,唱了一首“室思”:
“沉阴结愁忧,愁忧为谁兴。念与君生别,各在天一方。良会未有期,中心摧且伤……”
歌声传到外面,所有人都在竖起耳朵听胭脂唱歌,直到歌声停了,众人还在回味。
钟袤情不自禁地道:“唱得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重华挑这么个出色的美人儿出来,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何蓑衣含着笑,赞同道:“阿袤若是喜欢,不如让你阿姐把胭脂给你?说起来,你也到了该通人事的时候了。”
钟袤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不要,阿兄自己都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赖我呢?”
何蓑衣问钟袤:“阿袤啊,你有没有觉得阿兄这么大把年纪了,不成家,也没有心仪的女子,很奇怪?”
钟袤道:“是有点……二师兄总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