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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千重
简介
新帝登基,她从风光无限的茶道天才女官,沦为记录安排新帝最隐私之事的彤史,日夜跟随,逃无可逃,管吃管穿还管睡。
新帝傲娇闷骚,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最要紧的是,他居然是曾经被她抛弃的二师兄……
拖油瓶,你的亲娘到底是谁?!
☆、1。第1章 忠心殉主
钟唯唯跪在龙榻之前,泪眼模糊地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永帝。
永帝死死抓住一旁的太子重华,竭尽全力指向钟唯唯,喉间“格格”作响。
重华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切思绪,冷漠得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
永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苦笑,看向一旁伺立的近侍,近侍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交给钟唯唯:“钟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谢主隆恩。”钟唯唯拜倒,高举双手接过圣旨,眼泪和着高悬的心一起落了下来。
永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阖上了眼睛。
詹成尖着嗓子一声哭喊:“陛下殡天啦!”
殿内殿外,哭声整齐划一地响了起来。
钟唯唯红着鼻头,无声地抽泣着,悄悄将圣旨藏入怀中,再悄悄看一眼重华。
重华跪在永帝榻前,紧紧抓住永帝的手,头埋在永帝身上,宽宽的肩背无声颤抖,悲痛欲绝,并没有立刻就找她算账。
钟唯唯继续痛哭,入宫四年,永帝待她不薄,一朝诀别,她真的很难过。
“狠心的陛下呀,您怎么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韦皇后带着妃嫔和皇子皇女们,潮水一样地涌上来,恶狠狠地把钟唯唯挤得老远,团团围住了死去的永帝和即将登基的重华。
混乱中,不知是谁狠命推了钟唯唯一把,她一个没挺住就摔了下去,将两手和膝盖摔得火辣辣的疼。
挣扎着站起,还没站稳,又被人使劲推了一把,不受控制地朝柱子上撞去,当即眼前一黑,星星乱跳,匍匐倒地。
昏昏沉沉间,只听得尖利的声音响起:“钟起居郎忠心殉主!”
她才没这么想死呢,到底是谁在害她?
钟唯唯愤怒地抬头,想要找到那个想逼死她的人。
却见跪在永帝榻前的重华慢慢抬起头来注视着她,黑幽幽的眼里满满都是怒意和憎恨。
钟唯唯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竟然忘了不能直视龙颜的规矩,只管愣愣地对上重华的眼睛。
重华唇角勾起,冷酷地道:“把这个……”
温热的液体从发间流出来,再沿着额头一直往下淌,又痒又麻,怪难受的。
钟唯唯也顾不得是否失仪,收回目光,伸手一摸,血糊了满脸满手。
她有晕血症,当即脸色一白,眼睛一翻就往后倒去。
“嗤……”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谁敢对先帝不敬?拉下去掌嘴二十!”
韦后大怒过后,和颜悦色地看向钟唯唯:“钟起居郎真是忠义,不枉先帝对你如此宠信。难得你如此忠心,本宫总要成全了你才是,来人啊,给钟起居郎赐白绫殉葬……”
钟唯唯硬生生又被吓清醒过来,韦后毒辣,看她不顺眼已久,这是要趁机弄死她啊。
她匆忙爬起跪倒,死死抓住怀中的永帝遗旨,哭着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先帝厚恩,微臣万死难报其一,理应追随先帝于地下伺奉左右,但是先帝尚有遗愿未了,微臣得替先帝了却遗愿才敢去死……”
“如此胆小薄情、贪生怕死之辈,也配谈忠义?别污了父皇的地宫!”
重华不屑冷笑,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拖下去,不许她到灵前来,看着就烦!”
宫人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见韦后和重华母子如此厌恶钟唯唯,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抓住钟唯唯纤细的胳膊,想要把她拖出去。
“我自己走!”
钟唯唯人到末路,风骨却在,狠狠推开前来拉她的内侍,摇摇晃晃地起身走了出去。
老皇驾崩,宫里乱成一团乱麻,谁也顾不上她,太阳又大,头上的伤口疼得厉害,钟唯唯两眼发黑,腿软走不动,就在墙根阴凉处坐下歇气。
伺候她的小棠急匆匆跑来,焦急地使劲摁住她的伤口,一迭声地问:“大人你要好些了吗?”
钟唯唯被这一摁痛得死去活来,眼泪汪汪:“死不了。你怎么来了?”
小棠哭丧着脸道:“是詹总管来通知奴婢的。奴婢先扶您去哪儿歇一下,再弄点药来止血。”
钟唯唯应道:“我的值房离这里不远,屋里有伤药,歇就不必了,拿了就赶紧走。”
虽然永帝遗旨许她随时辞官离去,任何人不得为难她。
但这宫里阴谋诡计那么多,视她为眼中钉的人也不少,赶紧逃命才是上策。
小棠扶起钟唯唯往值房去,走不得多远,突然听见后面脚步声乱响,回头一看,吓得脸都白了,上牙磕下牙:“不,不好了……”
几个带刀侍卫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为首那个板着脸大声喝道:“太子殿下着我等监督钟起居郎即刻出宫,不得停留!”
“正愁无人护送呢,可巧你们就来了。”钟唯唯转身往外走,重华说不想见到她,就真的不要她在这宫里多停留片刻,就连拿药和歇口气都不许。
可惜了,她那值守房里还藏有一包先帝赏下的银子呢,也不知要便宜了谁。
几个侍卫铁面无私地一直催促着她往前走,钟唯唯摇摇晃晃走到宫外,不忘和他们道辛苦,回到家里一头栽倒在床上再起不来。
等到醒来,伤口已经被小棠处理妥当上了药,还换了干净舒适的家常衣裙。
天已经黑了,窗外黑黝黝的,唯有金银花的香气幽幽地从窗缝里透进来。
她动了动手脚,觉得又有了力气,便大喊出声:“小棠!”
小棠飞奔而至,手里还捧着一碗黑黝黝的药汤:“大人醒了啊,快快喝药!”
钟唯唯一口饮尽汤药,苦得打了个寒战,皱着眉头问:“我藏在怀里的先帝遗旨呢?”
小棠一拍脑袋,从床边柜子里取出一卷黄绫:“喏。”
钟唯唯如珠似宝地把黄绫紧紧抱在怀里:“掌灯,研墨铺纸,我要写辞呈。”
☆、2。第2章 奉旨办差
钟唯唯是第五次跑吏部了。
第一次来吏部没开门,据说是集体给先帝哭丧去了。
第二次来,据说又是集体听新帝训话去了。
第三次她找到专门管这事儿的吏部郎中,但是吏部郎中不敢做主,让她找吏部侍郎,吏部侍郎又踢皮球让她找吏部尚书,而吏部尚书在伺奉新帝,并不在衙门。
第四次她找了点关系,终于把吏部尚书堵在了门口,但是吏部尚书说他肚子疼,硬是从她面前跑掉了,她追都追不上。
真是欺负老实人,钟唯唯很忧愁,觉得再留下去要出人命,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次她学乖了,不和人讲道理,只管把辞呈和官印拍在吏部郎中面前,转过身就跑。
一口气跑回家,小棠已经雇好马车,见她来了就叫她:“可以走了。”
钟唯唯惆怅地看向她的小窝,小小的院子,装饰简朴,到处都透着穷酸气,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那架已经结了绿果的葡萄,还有正在盛开的金银花,很符合她从六品起居郎的穷酸身份。
一别苍山四年,在这京城里居住了这么久,说起来是先帝跟前的红人,却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小棠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劝道:“能脱离苦海就很好了,从此以后姑娘再不欠他家的,回去后接了小少爷过咱自己的日子。”
“正是这个道理。”钟唯唯和小棠上了车,车夫扬鞭赶马,吆喝一声:“走咯……”
却见一群士兵拿着刀枪冲了过来,须臾之间就把小院和马车团团围在中间。
韦后面前的红人杨尽忠带着两个小宦官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钟大人这是要去哪里?畏罪潜逃么?”
钟唯唯心底发凉,只管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的侍女没有关系,有事只管找我。不过我有一问,杨总管说我畏罪潜逃,那我畏了什么罪?”
杨尽忠掏出块绣花帕子擦擦唇角,轻笑一声:“钟大人不愧是咱郦国唯一的女官,单凭这份胆色就很多男人及不上。不过今儿你犯下的这个罪可大了,私藏先帝起居录算不算大罪?”
起居郎的职责是记录皇帝平时的言行大事,季末时送交史馆载入史册。
钟唯唯的确有一份记录了永帝最后时光的起居录,不过她已经亲自送到史馆封存了,这个罪名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她冷淡地道:“我早已送交史馆封存,收条在我手里,史馆也有存根,杨总管要看吗?”
“看什么看?史馆根本没有,由此可见你手里的收条是私造作假!你肯配合那是最好,不肯配合的话……有得你的苦头吃!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就是要严办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杨尽忠狰狞了脸色,大吼一声:“给我搜!”
众士兵一拥而入,翻箱倒柜,掘地三尺,转眼间就把原本整洁干净的小院弄得一片狼藉。
钟唯唯冷眼旁观,她倒是要看他们能搜出点什么来。
自入京入宫以来,她行得正站得直,从未做过任何欺心之事,就算是想污蔑她也得好好想个借口才行。
一无所获之后,杨尽忠把目光投向小棠,小棠紧张地抱紧怀里的包裹。
杨尽忠狞笑一声,指着小棠怀里的包裹:“我怀疑先帝起居录就在那里面!”
士兵如狼似虎地冲过去,将包裹打落在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随之传来。
小棠嚎啕大哭,蹲下打开包裹,珍贵的墨玉牙瓷茶具已经跌落成粉,再不复之前的美丽。
钟唯唯涨红了脸,用要吃人的目光恶狠狠瞪向杨尽忠。
杨尽忠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冷笑:“这是御用之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夹带私藏!”
两大颗眼泪从钟唯唯眼里跌落出来,她蹲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小心翼翼地想要把那些碎瓷片拼凑起来,却怎么也拼不整齐。
杨尽忠把将碎瓷片踢得到处都是:“还以为你是先帝面前得宠的女官吗?告诉你,你的好日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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